喬納森下意識的回避他的注視,“是的,我們都這麽認為。” “你有話要說,喬納森?”深藏在眉宇下的眼神叫人無法躲避,費斯頓的話有濃重的質問意味,喬納森隻能抬起頭,“德裏克對幽靈的敵意很深,現在大家都跟著他一起調查幽靈的案子,我們看了你的筆記……” 一口氣把話說完,預期之中費斯頓的震怒並沒有到來,但陸然深沉的臉色卻透露出明顯的擔憂。 他沉默了一會兒,“是嗎,我知道了。” 這是早晚要麵對的問題,費斯頓早就預期到會有這一天,沉沉冷笑,“讓他們小心點,幽靈不好對付,你們查你們的,我這裏會調查殺手的來曆,一定還會有人送上門。” 他怎麽一點都不在乎?喬納森疑感了,“老大不是對他……”他無法繼續往下說。 費斯頓合起手上的文件,看著喬納森,“你覺得你們能抓住他嗎?能還是不能,告訴我。” 無法逼視的眼神。 喬納森下意識的回答,“說實話,我認為很難,那可是幽靈,你在的時候都沒能把他抓住,現在就……”說到這裏,他一愣,霎時明白費斯頓的意思了,“你相信他——”相信一個殺手。 喬納森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笑了笑,看來他確實不必擔心,費斯頓覺得應該擔心的是他的那些部下,“他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憑你們,太難了,至於德裏克,他也許想在我入院的帶領st小組取得些成績,你回去替我轉告他,不要急於求成,赫卡忒那邊也先不要動。” 他不怕他們對幽靈有所行動,他相佶那個殺手的能力,這是給子對手的最高評價,假如費斯頓和幽靈還是對手的話…… 喬納森注視病床上的男人,理清思緒,“老大這裏遇到的殺手我也派人調查去了,但在對方繼續行動之前,要查到線索有點難度,必須排查你所有經手過的案件,尋找可能對你有怨恨的嫌疑人,進展很緩慢,你千萬要小心。”最後,他隻能這麽說。 在他離開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袍的男人和他擦身而過,瞥見那個人的臉,喬納森登時腳步僵硬,停在了原地,“伊恩·諾伊……”他用震驚的語氣低喊。 殺手對他笑了笑,在鏡片後闔起的雙眼掠過近似狡詐的痕跡,風展諾的臉上多了一副眼鏡,一身醫生的白袍,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就連別在口袋上的證件都是齊全的。 沃森·豪斯威爾,這是他的新名字。 他堂而皇之的從喬納森的麵前經過,出現在費斯頓的病床前,“醫生查房,其他人出去。” 喬納森被他關上的門阻隔在外,握起拳頭要敲,又停頓在門前,兩邊的同僚關切的問他,“有什麽問題嗎,喬納森探員?” “什麽問題,我親眼看著——”喬納森忿忿不平的放下手,可惡,他不能說出來,難道要對人說他親眼看著一個殺手進入費斯頓的病房?!那還是他們通楫的殺人凶手! 但負責守衛的人不阻攔也很奇怪,“你們認識剛才那個醫生?”他指指病房裏麵。 負責保護費斯頓安全的兩個fbi點頭,“當然,他是新來的醫生,前幾天在樓下就遇見過,他對哭鬧的小孩子很有一套。” 前幾天就來了?喬納森意外,也不禁讚歎這個殺手手段縝密,這是為了假身份做準備,從前幾天就出現在這裏,當別人再次看到他,當然不會懷疑,好一個幽靈。 “等等,他是負責這間病房的嗎?怎麽會臨時換醫生……”另一個fbi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對勁,怕出什麽萬一,回頭打開門,“長官?” 裏麵的兩個人一起回過頭,費斯頓還是坐在床上,拿著聽診器的醫生站在他麵前,一切都顯得那麽正常。 “什麽事?”費斯頓似乎是因為被打擾,麵色有些不愉快,門外的人放下心,“不,對不起,沒什麽。”他退了出去。 喬納森卻看出了細微的不同,那不是不愉快,老大經常扳著臉,他看起來就是這樣,但那放鬆的麵部線條,眼底的閃動,分明是喜悅。 風展諾站在一邊,鏡片擋住了他的眼神,低垂的視線落到床上,費斯頓也在看著他。 說好去我家碰麵,為什麽要來? 我想來就來了,問什麽原因。 這一頭視線纏繞,那一邊喬納森從費斯頓身上看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們在打什麽暗號,可惜他看不懂,他隻是為眼前的事而感到無比驚訝。 老天,這個伊恩·諾伊,他怎麽敢進入這家醫院?竟然還沒被人發現他是冒牌的,他是他們要抓捕的人,但抓住他又怎麽樣,他們現在還對這個幽靈一無所知,就算抓了他,送上法庭,可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殺人。 何況還有費斯頓……他們的老大,他會站在哪一邊? 喬納森停頓在門口,僵硬怪異的表情非常明顯,誰都看的出來,費斯頓終於轉向他,“這裏沒事,出去吧,喬納森。” 這是費斯頓的命令,喬納森體內的警察血液在沸騰,非常矛盾,但是最終,他沒有任何行動,現階段,也許他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比較好。 門關上了,室內再次安靜。 風展諾坐到床沿,“你的人好像還在追查我,他們還不死心,但是與其浪費這些時間,還不如多去查查你這裏是怎麽回事……你得罪誰了?” “天台上空氣不錯嗎?”費斯頓是故意的。 “確實不錯。”他若無其事的回答。 兩人對視,費斯頓不再問了,和他靠近,他們的手指在病床上交錯,“我在等下一次龔擊,我抓過的人,得罪的人不少,一時還查不清楚。” “你可別死在別人的槍口下,否則那可就太丟臉了。”俯身下去,抬起費斯頓的臉,風展諾的語調很危險。 這是警告,何嚐不是一種擔心,費斯頓抓住他的雙手,握在手心裏,“要殺我有多困難,你應該最清楚。” “難?”風展諾揚起一個幽冷的笑,“隻要能等,殺任何人都不難……所以就算是你,要解決也不難,難的是等到恰當的時機。”冷冷的話語聲,最後變得緩和,“我隻是錯過了時機而已。” 他為自己解釋。 錯過殺人的時機,引發的結果卻是更多的糾葛,很難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後悔沒殺了我嗎?”把他的雙手反擰到背後,費斯頓深深注視的目光仿佛像看到他內心最深處,強硬的力量似乎想把他就這麽扣押起來。 “現在來問這個?”後悔嗎,後悔的要死,假設沒有當初,也就沒那麽多巧合和偶遇,風展諾輕輕發笑,“你說呢?” 從費斯頓掌中掙脫,猛然反撲,費斯頓突然被他壓到床上,“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所以……答案是不後悔。”他低頭,湛藍色的眼睛,有時候包含殺意,有時候詭秘,但現在隻有一片平靜。 平靜的就像海洋。 “很好。”費斯頓笑了。 攬住他的背脊,隔著衣物,摸不到卻能感受到下麵的那些傷痕,子彈的傷口,鐵刺的傷口,匕首、還有那些說不上名字的東西造成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