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的黑色奧迪對凱達集團的繼承人來說不算豪華,那車型也可以算是很平民化,但一個聯邦警察的薪水並不高,他一定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低調,恐怕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  從車裏出來,風展諾提著包上樓,找好位置,把他的布雷瑟組合起來,一切動作都精準無誤。  車進了車庫,fbi分部大樓,從狙擊鏡裏能清楚的看到費斯頓由電梯出來,看到他經過玻璃窗的時候,風展諾扣下扳機。  子彈穿過窗戶,射中費斯頓側麵的牆壁,無聲的一槍,準星中的男人突然回頭看著窗外,比記憶中更深邃的輪廓,深刻的眉宇下,眼神像猛禽搜尋目標,準確無誤的找到他所在的方向。  那表情難以描述。  透過瞄準鏡,費斯頓就像站在他麵前,濃密的眉,刀鑿般繃緊的下顎,這是風展諾第一次不為殺人而等待一個目標出現,已經發出警告,目的達到,他不再多看,收起狙擊槍撤出fbi對麵的大樓。  子彈在鋼化玻璃上留下一個彈孔,費斯頓急走幾步到了窗口,對麵的樓層遙不可及,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反光一閃而過,他知道是誰,一拳砸向窗玻璃,費斯頓整張臉寒的像鐵。  他確定風展諾不是想殺他,但他用這種方式出現,是想幹什麽?!嫌麻煩還不夠多?!  玻璃沿著彈孔擴散出龜裂的痕跡,周圍有人發現牆麵上的子彈,“不好!對麵有狙擊手!”  一片嘈雜,混亂,“老大被襲擊了!有人暗殺!”  “我帶人封鎖樓麵,子彈從外麵來的,你帶人去現場?!”喬納森和德裏克在混亂中相互確定行動方式。  本該安排部署的費斯頓像是沒聽到這一切,他還站在窗口,任何人都會以為他在為殺手的猖狂而憤怒,沒人看到在相背的另一麵,凱撒露出的一個深沉的微笑。  至少他還在芝加哥。  從牆麵挖出子彈,費斯頓把它收進口袋裏,“漢斯,讓所有人收隊。”  “可是——”  “我知道凶手是誰,沒必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親眼看他收起證據,費斯頓的話讓漢斯不明所以,“老大說知道是誰,難道是幽靈?但以他的槍法……”怎麽會射偏?  費斯頓已經轉身走了,漢斯的問題沒人回答,其他人收隊回來後也不得其解,答案也許隻有一個,因為對手是幽靈,惹怒那樣的殺手,他們的頭兒費斯頓,將會麵臨持續的死亡威脅,每時每刻處於死亡的恐懼之下。  “先是手雷炸彈,接著是狙擊,不管是某個組織還是幽靈親手幹的,這可都不是什麽好玩的遊戲。”德裏克的話很沉重,接著有人低聲說了一句,“都是因為頭兒越界用那種方法……”  話雖然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想說什麽,因為費斯頓用非常方式設計了幽靈,又沒有能完全逮捕他,才會遭遇現在的境況。  “別說了。”很多人不喜歡這個話題,包括德裏克。  費斯頓對現在的處境很清楚,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卻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回到辦公室,他從口袋拿出那顆子彈,上麵似乎還帶著餘溫,拿著這顆子彈,他能想到風展諾開槍時候的表情,而他對他開槍的目的,也漸漸有了頭緒。  但什麽都沒有改變,fbi對鮑勃的追緝還在繼續,鮑勃不得不借助赫卡忒的力量躲避追蹤,而從費斯頓家門口的草皮上檢測出手雷的種類,追查軍火來源,fbi的大範圍行動令赫卡忒在美國境內延伸的情報觸角大大受阻。  於此同時,費斯頓照舊按時上下班,子彈總是從無法料到的方向射中他附近的事物,有時候是牆麵,有時候是豎起的文件夾,有時候他才拿起咖啡杯,下一秒杯子碎裂,子彈嵌入辦公桌。  仿佛是為了給殺手機會殺了他似的,有人這麽評價。  費斯頓對這件事的態度也很奇怪,他沒下令搜索,在小組成員為fbi的顏麵自行緝捕殺手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止,就任憑失態繼續發展,接連十多天,沒有人敢在他附近停留過久時間,喬納森曾經親眼看著子彈從鼻尖擦過,而費斯頓對此完全無動於衷。  這一天。  哢嚓,手表的表麵被子彈擦過,碎裂,斜飛過去的彈頭反彈,擦著費斯頓的肩膀射中身後的牆壁,就在他脖子後麵幾英寸。  “幽靈——”辦公室裏,喬納森呻`吟著,“他什麽時候會停止,老大,他什麽時候會停止?”他忍不住大叫。  “我帶人去了所有可以射擊的大樓埋伏,沒有一次成功過,他難道真的是個幽靈……”德裏克近乎失魂的自語,臉上一片黑沉。  所有人的神經都時刻緊繃著,快繃斷了,唯獨隻有一個人照舊處理手上的案子,一切按部就班,沒任何改變,看到這樣的費斯頓看,有人再也忍不住,“我要寫轉職報告,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忍受這種工作環境!”  大家都看著他,喊出這句話的克萊德扭過頭去,“我們都瘋了嗎?每天被一個殺手威脅,而我們的上司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我們為什麽不抓住那個殺手!”  “不是不抓,是抓不到。”喬納森低聲苦笑,漢斯瞥了克萊德一眼,“你跟著一起行動難道還不知道?而且受到威脅的是費斯頓,老大他都沒說什麽,你還怕死?”  克萊德語塞,費斯頓站起來提著外套,“轉職申請寫完放在我桌上。”說完他直接離開了。  辦公室裏的人都看著克萊德,他低下頭,緊緊握著拳頭,“我承認那是一時氣話,但你們沒看見嗎,老大他一點都不在乎。”他重重搖了搖頭。  假如風展諾在這裏,他會發笑,也許費斯頓就是容易給人這樣的誤會,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否則費斯頓不會提早離開,那正是因為他知道,他的目標隻有他一個。  回到車裏,尾隨他的行動,今天距離下班還有些時間,費斯頓卻沒有直接回去,他似乎不光是為了讓下屬們能喘口氣,還有別的目的地。  風展諾看了下日期,他知道他要去哪裏了,隨著車流行駛,目的地果然是藝術學院,今天是威爾那張邀請函上寫的日子,畢業舞會。  正式舞會晚上才開始,但現在已經很熱鬧了,樂曲聲,歌聲,各種集合在廣場空地上的小團體,有人化著怪異的妝,還有人身上是文藝複興時期的裝束,原來這裏有個學生自發的化妝舞會。  在門口的接待員手裏拿了一個麵具,風展諾混入人群。  赤愛殺手 第二部 第66章 兩個人的探戈  “你好啊,帥哥。”畫著貓臉的女郎打著招呼,他接過她遞來的酒杯,隨她走進會場。  遮住大半張臉,很難看出麵具下的容貌,腰後還有一把柯爾特,風展諾走路的姿勢一如一個隨性的藝術家,休閑款的西裝並不顯眼,一副黑色假麵,眼眶的位置露出一雙微笑的時候會微微上挑的眼。  會場裏的人很多,但他很快找到目標,費斯頓在和威爾對話,他沒有戴麵具,威爾則穿著一身類似王子的服裝,很像哈姆雷特,也許舞會之前還有戲劇演出之類的東西。  找了個角落坐下,喝著香檳,風展諾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要落在費斯頓的身上,盡管那很難,費斯頓的感覺很靈敏,說不定會發現他的存在,為了避免,他轉而去搜尋會場裏那些身段妖嬈的美女。  但思想無法集中,他無法讓自己的視線在她們身上停留過久,現場在放著麥當娜的《secret》,搖擺的節奏,魅力的嗓音,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盡情釋放自己的熱情,人人都化妝假麵,風展諾懷疑他們是否知道自己現在擁舞的是誰。  威爾擁抱了費斯頓一下,“好好保重,祝你一切順利,這是我在法國的電話,以防萬一,如果你想我了,到時候還可以打電話給我。”他笑著把寫著號碼的紙條塞進費斯頓的口袋。  費斯頓親吻威爾的額頭,輕拍他的背,“你長大了,威爾。”會和他開玩笑。  “人都要長大的,你太像我的兄長,有時候也像父親,你是我的英雄,費斯頓,真不知道離開你的日子會怎麽樣……”威爾微笑著說,但是到後來還是哽咽了,“很高興認識你,費斯頓。”  這是最後的道別了,他抱著費斯頓,雙眼潮濕。  風展諾看著那個方向,開始懷疑自己來這裏做什麽,他警告費斯頓注意自己的安全,提防赫卡忒動手,他不僅將他的警告置於腦後,還到這裏參加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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