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挑釁和撩撥,費斯頓臉色繃緊,一把抓近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謝謝。” 還殘留著刮胡水氣息的吻和咖啡的香味重重融合在一起,費斯頓挪開隔在他們之間的咖啡杯,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早安吻,這個吻充滿香氣,還有些許火藥味。 他沒有為風展諾所做的事而發火,當時他沒有阻止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局,但那個錄音帶也確實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因此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收拾爛攤子。 如果這就是留下幽靈的代價,那費斯頓不得不為此買單。 鼻息交錯,這個早安吻正在往危險的方向發展,風展諾吻的越來越深,費斯頓的手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腰部往下,自從他們之間這種說不清的關係逐漸明朗,擦槍走火的可能性持續上升,費斯頓反而保持了和風展諾之間的距離,但這並不說明他不想和他有肢體接觸。 事實上,欲`望的火焰時常突如其來的燃燒,到了費斯頓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變得不正常的程度。 終於,他放開手,“好好呆在家裏,別妄想打開那扇門,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書櫥後麵有一扇門,風展諾已經見過它的存在,盡管費斯頓確定他無法取出裏麵的槍械,還是沒忘記多加一句警告。 “怎麽會忘記,我答應過要留到事情解決為止,好好把它解決,我的安全就靠你了。”很難猜測這句話有多少真實,他後退幾步,掛著令人愉悅的瀟灑的微笑,目送費斯頓離開。 他們如同一對真正的同居情`人那樣道別,窗簾後的人影再度成為一個幽靈,融於整個空間,仿佛從不存在。 fbi分部大樓,玻璃窗在陽光下反射光亮。 費斯頓到了辦公室門口,裏麵的一切都呈現在眼底,當然也包括下屬們打招呼的時候眼中包含的疑問,有幾個人在中間的辦公區域聚攏,為了某件事而爭執不下,“這件事還沒報上去?當然不能上報!如果讓福柯夫局長知道老大用這方式……不行,這會牽連我們整個st小組!” 喬納森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但還是能夠聽見他在說什麽,他的旁邊是德裏克,神情凝重,“幽靈是個難纏的角色,他是故意讓我們聽見那段錄音,但那並不代表什麽……是不是?” 他有些遲疑的問出口,漢斯對詐騙案深有研究,見慣各種手法,想了想,除了開始的震驚之後倒不覺得這種手段有什麽,“不管怎麽說,幽靈是被老大從窗口扔下去的,他差點就被抓住了,老大的做法雖然狠了點,但——” “漢斯!我們是fbi!”德裏克一拍桌子,周遭都安靜下來,沒錯,他們是fbi。 fbi怎麽能用這種方式設局去抓捕凶手?就算要布局那也該是假的,但那些被幽靈射殺的人卻是一具具真實的屍體。 在沉重的氣氛裏,腳步聲由遠而近,發現門口站的是誰,德裏克緊緊握著拳頭,慢慢把桌上的手收了回去,“……頭兒。” 穩定的腳步聲,費斯頓和平時上班的時候一樣,除了他手上沒有端咖啡,放下公文包,他環顧這一張張年輕的臉,他們和費斯頓的年紀相差不大,但在費斯頓眼裏,他們還太嫩。 “想抓住凶手嗎?”他一張口就問出這一句,其他人不明所以,喬納森第一個回答,“這是當然的!” “想抓住凶手就不要斤斤計較用什麽手段,放下你們自以為是的架子,有些規則必須遵守,而有些規則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去破壞,隻要你問心無愧。”這不像是解釋,而更像是教導和訓誡。 鬆開襯衣的領口,費斯頓對著冷氣機,挽起的袖口下還有上次和風展諾格鬥留下的瘀傷,他的目光坦蕩,有神的雙眼散發著迫人的光亮,對下屬們的質疑沒有一點回避,“別告訴我你們從沒在抓犯人的時候越過界,你們都是從各個部門調來的精英,麵對過各種罪案,在這個過程裏,誰可以站出來告訴我,他從沒做過違反內部手冊的事?” 擲地有聲的問話,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回蕩,麵對費斯頓的目光,眾人紛紛別開眼,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他們無法作答。 他們當然不能,這些人之所以被費斯頓選出來,並非偶然,也並不僅僅因為他們是精英,在fbi內部,要選擇能幹的部下少說也有幾十個,但費斯頓隻選了這十幾個,原因當然並不那麽簡單。 不管是喬納森還是漢斯,德裏克、羅波爾、克萊德……他們在原來部門裏都經手過一些他們不得不用特別手段來解決的案子,未必都是觸犯法規的,但共同點是他們都沒有按照常規來做事,心急破案,為了取得證據而迫於無奈,種種理由下,他們也曾借助過一些非正規的途徑來解決問題。 這是不被正式允許的,但各個州各個警局都有這樣的警察,這種方式大家心照不宣,隻要上麵不做內部調查,案子能了結,最終結果是好的,沒人來找麻煩,那就皆大歡喜。 可費斯頓偏偏做過調查,在選人之前,他研究過所有人的檔案,這點他沒有當麵說破,任何人都不會喜歡赤`裸的放在顯微鏡下被人觀察。 “沒有任何事是絕對的,我希望我的小組成員都是秉持原則的人,但必要的時候我要求你們放棄原則!”銳利的視線掃過一張張臉孔,費斯頓的話震動了所有人,他們不敢置信。 喬納森這時候才覺得對他們的老大有了些了解,但是,“必要的時候,什麽時候?”他不明白。 “比如為了抓住罪犯,或是為了保命。”費斯頓的回答還是出人意料的,他竟然還要他們為了保命而放棄原則,問任何一個高層,他們都會告訴你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服從命令,必要的時候也要犧牲個人。 “沒有任何命令比人命更重要,你們是國家的特工,但同時也是你們父母的孩子,你們女友的愛人,我不要求抓住世界上每一個罪犯,這不可能,但我要求你們每一次都全力以赴,你們隻要給我做到這一點!” 眾人怔怔的看著費斯頓,仿佛第一次認識他,沒錯,他們從來對他都不了解,但他們都佩服他,直到這個錄音帶事件爆發,現在,這個向來話不太多的長官卻在這時候才真正告訴他們st小組成立的本意。 “st小組隸屬於聯邦調查局,但不屬於任何部門,你們是我選出來的人,直接受我管轄,非常時期、非常案件就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我是你們的頭兒,我為st小組裏發生的一切負責,包括我自己的作為,所以扔開你們的那些矛盾,這件事不用任何人去通告上級,我會寫報告說明一切。” 說完這些,費斯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像往常那樣埋頭翻起了手上的那些資料文件。 赤愛殺手 第二部 第57章 消失的畫像 st小組成員們一個個就像成了雕塑,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來麵對他們的首腦。 有人還沒對這件事釋懷,有人心情複雜,他們是曾經踩過邊界,卻沒有一個像他們的老大這樣斬釘截鐵堅定不移,要所有組員們馬上消化費斯頓說的這些話是不現實的,這需要一個過程。 信任不是一時可以建立,但會在一夕之間被破壞,有了裂痕之後,各種矛盾會在日常中顯現出來,但值得慶幸的是,費斯頓曾經建立的威信始終存在,他畢竟是人稱凱撒的費斯頓·凱達,他高明的槍法,他的判斷力和決斷力都是有目共睹。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著手處理fbi副局長坦布爾的被殺案件,其實凶手是誰大家都知道,但困難的是如何找到那個幽靈,然後如何在他那不是人的神奇槍法下將他逮捕。 有一點讓大家比較放心,至少他們的老大有和幽靈周旋的實力,“那時候真可惜,幽靈在和老大打鬥的時候被老大從樓上扔下去,要不是他運氣好,他現在已經死了。” 喬納森一邊大口喝著咖啡,一邊寫著當時的記錄報告,這不是遞交給上層的,是st小組用來留檔的文件,德裏克在對麵的辦公桌後皺著眉頭,“可是他沒死,而且一定會記恨,他會回來的,頭兒會是他第一個報複目標。” 自從那天費斯頓對他們說了那番話,辦公室的氣氛就有些異常,從1935年聯邦調查局正式成立以來,所有外勤人員都奉行上級命令就是一切的準則,沒有一個人像費斯頓那樣說出這麽一番話,可以說是特立獨行到了極點。 st小組成員們多少有在思考那番話,他們從來沒遇到過費斯頓這樣的上司,就如同他們曾經有的感覺那樣,當他們對這個男人做事的方法產生質疑的時候,隨即便會感受到加倍於質疑的欽佩感。 這並不是說曾經毫無懷疑的信任就這麽回來了,但費斯頓確實寫了報告,將他的作為全部寫進報告裏遞交給了福柯夫局長,無論他之前的那種做法是否正確,這份膽量和夠男人的做法都令所有人折服。 “老大真是個讓人看不懂的人。”漢斯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打字,近兩年一切都開始信息化,辦公室剛有了網絡不久,他在寫郵件,從銀行查找線索,抽空說了一句。 “在我看來他和幽靈一樣神秘。”喬納森的視線轉向角落裏的空座。 那裏堆滿了各種檔案文件,桌角的煙灰缸裏已經塞滿了煙蒂,煙灰從邊緣灑落到桌上,費斯頓不在他的位置上。 “你們聽說了嗎,福柯夫局長把這個案子全權交給我們小組負責,然後前天老大去交報告的時候就像什麽都沒發生的,出來的時候也一樣,福柯夫局長居然沒追究這件事。”放下咖啡杯,喬納森覺得不可思議。 “什麽?那可是福柯夫局長,對包括經費在內的所有事都要斤斤計較的鐵公雞,他竟然沒追究老大的這件事,我還以為這幾天就會有內部調查!”有人看了看周圍,低聲叫起來。 “別忘了老大說的話,這個st小組之所以叫st小組,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另一個方向有成員察覺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st小組在fbi整個體係中的地位耐人尋味,領導他們的費斯頓·凱達,在讓組員們對他的人格有所了解的同時,大家對他的印象裏卻有又籠罩上了一層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