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起身說:“媽,你來了——這位,你也認識,宗玉衡,從前的宗總,現在他在我手底下幹。”他說的堅定沉穩,半點沒有局促尷尬,馮母若不是幾天前親眼見到他倆同進同出,從前還見過倆人在床上光屁股抱一起的場麵,恐怕憑他這口氣是半點也懷疑不到倆人是那種關係。老大真是太能裝了!    馮偉出來圓場說:“宗總,咱有見麵了哈,緣分緣分哈。”笑嗬嗬的。    宗玉衡衝他們點點頭,對馮濤說:“那馮總這邊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需要我泡咖啡過來媽?”    馮濤說:“不用——你幫我把這個文件給財務那邊送去,再核對一下上個月的帳。”體麵給人個台階送走了。    宗玉衡離開後,馮母還在那裏哆嗦,她剛剛真想上去給那不要臉的男狐狸兩個大耳刮子,真是恨死人了!有錢沒錢都來纏著自己兒子!    可是這兩天經過馮偉的“開導”和“勸解”,她也懂得了要暫時壓下氣,不能當著馮濤的麵給男狐狸難看,否則的話老大以為家裏人跟他對著幹,反而把人推到另一邊去了。所以她就勉強忍著,臉上一時悲戚一時憤恨的。    馮偉摸摸鼻子,之前問他哥還說就是普通老板和員工的關係,結果現在都不打算背著人了,很明顯他哥已經被那個宗總給拿下了,好厲害的手段!他認真的得為老馮家留下點啥,要不然天長地久枕頭風吹下去說不定將來咋樣呢。    一家三人坐下,馮母僵硬地說:“老大,今天來還是想問問老二那個公司過戶的事,你想咋樣了?差不多點就過了吧,過了就利索了,大家心裏也就靜了。”    馮濤心裏卻不是滋味,剛剛她明明看到宗玉衡了,也認出來了,看反應心情也是不平靜,可是現在卻隻口不提,打算裝糊塗下去。是漠不關心?還是拒不承認?還不如痛快地質問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在這裏啥的,那樣他就會很鎮定地告訴他們自己的想法。    好過現在的佯裝平靜。    馮濤很不痛快。    他既下了決心,就不會被這麽帶過去的,“媽,關於老二公司的事先不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助理就是原來的宗總……”    馮母突然高喊,“看到啥?!我啥也沒看著!你少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我今天來就是說老二公司過戶的事,別的我都不想聽!!”    她這樣歇斯底裏把倆兒子都嚇了一跳。    馮偉忙勸著說:“媽!媽你這是幹啥!——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大哥也沒說不給,他要說話你也讓他說嘛!”    馮母就用袖口擦眼淚,難掩情緒的激動,說:“你說!我讓你說!你有啥說的就說吧……”哽咽著。    馮濤心裏也不好受,他明明之前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不過是忠於自己的心,忠於自己的感情而已,可是真的坐在家人麵前卻徒然有了種作奸犯科低人一頭的罪惡感,連下定的決心也略微動搖了。可是眼前晃過宗玉衡在假日午後陽光下晾衣服的背影,那麽美好,那麽單薄,單隻是想一想就讓人覺得幸福的溫度和色調。    他咬咬牙,說:“媽,你聽我說——我和宗總、宗玉衡,我倆現在又在一起了。”    馮母用手指擤鼻涕,然後抹在袖口上,然後抽抽鼻涕,一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表情漠然聽著。    馮濤說:“媽,你別這樣,我沒殺人沒放火,我還是你兒子,還好好孝順你,我就是覺得挺喜歡那個人,想和他過日子,我跟你說這個事,是因為想讓你知道。你是我媽,我今後打算咋過日子得跟你說一聲。”    馮母眼圈紅著,歎氣說:“你說就說吧,反正也就是說一聲,我要是說不同意,你能聽我的嗎?”    馮濤說:“——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馮母就用鼻子哼了一身,很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大呀,你一直是仨孩子裏最懂事的那個,是主心骨,可是就是這個事——你豬油蒙了心吧!他是一個男的,你現在也不缺錢了,你圖啥?”    馮濤說:“您就別提錢了。這裏沒錢什麽事。宗玉衡這人不壞,你是不了解。我跟他處了十多年了,他啥樣我比誰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我才決定和他一起過日子的,就是覺得以後能過到一塊去。我要是真找個女的,也未必有啥意思。”    馮母看著他說:“過日子還能有啥意思?過日子就是過日子,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生兒育女,養家糊口,要是日子能過出花來,那也就過不長久了。”    馮濤說:“那我到底是為什麽奮鬥這麽多年?——難道就是為了吃好的穿好的再弄個物流公司送給老二才牛馬一樣工作的嗎?!”    馮偉在一邊不自在地袖著手,臉轉到一邊不敢說話。    馮濤也壓下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講道理,“我也想要過好日子,過幸福的日子,我這麽多年我也累了,想有個人做伴。”    馮母聽了也不是不心酸,可是她不能放棄最後勸說兒子走正道的機會,“你要找個人做伴有啥難的,你現在條件多好,那麽多女的,隨便挑一個,結了婚就要孩子,一年之內就能抱上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你跟個男的,就算你眼下再說好,將來你可咋辦啊?老了誰管你?連個孩子都沒有……”說著又用袖口擦眼淚,仿佛眼前已經看到了大兒子老景淒涼一個人躺在養老院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畫麵。    馮濤說:“媽,你要說別的我還不好辦,你要說孩子啥的,現在都什麽時代了,要是真以後安排個代孕母親,想生就生了。”    馮母說:“我不懂啥叫代孕,我就知道,孩子要有爸有媽長大才正常。”    馮偉出來圓場說:“媽,你落後了,代孕就是出錢找個女的人工受精生孩子。反正你知道用錢就能解決的事就行了——看來我哥心裏都有主意了,你也別說那麽多了。這事說開了也好,省的你整天都操心他婚事,而且現在看起來我哥不用辦婚禮,咱家不還能省下一筆彩禮啥的嗬嗬……”另外兩個都沉默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一點都不好笑。    馮濤歎氣說:“媽,我不指望你能馬上就歡天喜地地接受,彩禮啥的也不用。小宗跟我也是實心實意的,沒有啥要求。就是希望你能給我們一點尊重和理解。我倆之間是真有感情的。”    馮偉就捅鼓捅鼓他媽,馮母怔怔地說:“行。我給你尊重啥的,我不說三道四的——你把公司過給老二吧,快點辦完這個事,我的心也就靜了。”    馮濤心情複雜,然而不管怎麽說自己也算初步達到了目的,求仁得仁又何怨,當下點頭說:“那好,我馬上讓人去辦,這幾天就能辦好。”他又用內線電話讓宗玉衡回來給泡茶。    不多時宗玉衡端著茶盤進來,端端正正放了兩杯在馮母和馮偉麵前,還說了聲“伯母,請用茶。”    馮母看都沒看他一眼,喝也沒喝一口。    馮偉識趣地端起來喝了一口,說:“哥,你這好茶不少啊。”    馮濤笑說:“就是普通的碧螺春,不如我給你們拿回去的大紅袍——媽,你也喝一口嚐嚐。”    馮母無論如何還是恨這男狐狸不能讓自己喝上兒媳奉上的茶,然而剛剛答應大兒子的條件,又是給尊重又是給理解的,隻得忍氣意思著喝了一口,說:“俺們粗人,喝不出啥好不好的。”    馮濤讓宗玉衡去辦物流公司股份轉讓的事,宗玉衡還有點不解,“這公司雖然之前業績不行,可是現在物流業發展很快,國家政策也扶持,將來好好打理說不定是一個業績增長的亮點,就這麽給出去了多可惜!”    馮濤說:“本來我買下來也不是為了業績什麽的,跨行管理太費勁,開始就打算最後徹底放手讓老二管的。不過之前一直賠錢就過給他,現在也上了軌道了,沒啥舍不得的。再說自己家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大事。”    宗玉衡點點頭,“你對你家人倒還不錯。比對別人好多了。”    馮濤就不正經地笑,“你吃醋了?某人說話要講良心,我自覺心裏對那個別人是相當好的。”    宗玉衡斜著眼看他,“哦?那我就問你一個古老的測試題——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馮濤說:“那我也得按經典套路回答——先救我媽,再跳河裏和你殉情。”    宗玉衡很驕傲地說:“鬼才和你殉情!我還有爸爸和弟弟要我照顧,我也是有家人的!我的家人在我心裏的地位比你高!”他用一種好像誰沒有似的表情說出來,馮濤心想還是嫉妒了麽。    兩天後股權轉讓就完成了。馮偉兩口子為此興奮了一整天,還特意帶孩子到外麵吃了頓必勝客慶祝啥的。    李丹一邊喂孩子一邊不經意地說:“唉你前兩天總和你媽背地裏嘀嘀咕咕的說啥呢?”    馮偉說:“沒說啥,就為了這事唄,你看怎麽樣?你老公能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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