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搖搖頭,“既然你這麽固執,那就去別人的床上試試吧,我這裏是不行了。”他伸出手,“——之前一段時間受你照顧了,我會給你的卡上存上一筆錢,不會太令你失望的。”——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拆夥宣言了吧。傅南生自嘲地像,至少這次結束的沒有上次那麽難看,這次自己沒有讓人抓住錯處一頓猛整差點給打回原形,這次自己也沒有算被白玩一場,還落下點分手費……幾度春秋,畢竟大家各方麵都成長了。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麽。傅南生用超人的能耐,迅速收拾起剛剛還飽受屈辱的受傷心靈,用很成熟的態度對待此事,在王磊差不多耐心耗盡之前回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我們這個算不算相逢一笑泯恩仇?”王磊說:“你能這麽想當然好。”當時他是覺得雙方就這個問題是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共識的,至少傅南生是個極懂得趨利避害的人,就算他恨也不能拿自己怎樣。2222、第 22 章 ... 然而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在景海鷗的酒吧再次“偶遇”傅南生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了。在那之前的一天王磊已經很痛快地把一筆不管怎麽看都已經算是豐厚的分手款打進傅南生的銀行卡裏。王磊自覺連最後一點負擔也拋卻了,心裏不無輕鬆,晚上約了宗玉衡在酒吧見,有點打算晚上趁氣氛不錯再努力下,也許能做到最後也說不定。然而他帶著這點對今晚的美妙設想走進和宗玉衡約好的店,卻驀然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打起了主意——傅南生正和宗玉衡相談甚歡的樣子。王磊皺眉走過去,傅南生越過宗玉衡的肩膀看到他,臉上露出一個貌似溫和的笑,宗玉衡感覺到什麽,剛要回頭,王磊便從後麵攬著他的肩,“在說什麽?這麽開心?”宗玉衡說:“在說你——沒想到你和傅律師居然是大學很要好的朋友。”王磊笑意更大,眼睛裏的寒意卻更深,“我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麽事情被你們這樣笑了去。”傅南生就笑說:“哦?那麽那次咱們倆都有點喝醉了,回寢室的路上我說我有點暈想讓你扶我一把,結果一回頭看見你躺在地上做邁步狀說‘我沒事,我扶著牆走得挺穩的’——這種事算不算好笑?”宗玉衡破功笑了出來,王磊的臉也有點變色了,訕笑著說:“有麽?我怎麽不記得。”傅南生就向宗玉衡擠擠眼睛說:“因為你喝醉了麽。”宗玉衡就又笑。王磊咳了聲找回自己的聲音,坦然說:“同學少年都不賤,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確實做了些讓無聊的事情——”說著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傅南生,“現在想想也覺得有點可笑。”可惜他的弦外之音並沒有引起回響,傅南生仍舊大無畏地和宗玉衡大談和王磊的搞笑版大學,連王磊都不記得那麽久遠的細節,在傅南生嘴裏娓娓道來,不愧是政法大學的高材生,口才真是溜溜地好!王磊本想將宗玉衡帶離這裏,不過又想算了,傅南生不過是個小人物,若他動什麽手腳,自己弄他也不過是撚手之間的事情,犯不上為了他而亂了陣腳,且看他要耍什麽手段。沉下心來王磊又再度站在了全局的角度控製住了局麵,倒不急著抽身了。宗玉衡起身去和朋友打招呼,隻留下王磊和傅南生,兩人倒像是沒了緩衝地帶,有點冷冰冰互不相幹的意思了。景海鷗從這邊路過的時候王磊叫住他:“景老板,你今天似乎很忙,都顧不上招呼老朋友了?”景海鷗剛剛就在遠處冷豔旁觀這難得的三星連珠了,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了。他對傅南生雖有舊怨,可是他做人向來是向前看的,沒有永遠的仇隙,隻有永遠的利益,現在的傅南生既然不夾在他和晉波中間,因此也就不礙眼了——不過這個傅南生似乎一直很有礙眼的本事,現在又硬生生插進兩個x二代之間,該說他是勇敢還是個機會主義者?投資什麽的,高風險未必有高回報——有機會景海鷗還真想這樣勸勸他。對於王磊的主動搭訕,景海鷗並不像被借刀,隻是挑挑眉,對第一酒保說:“給我的這兩位‘老朋友’一人一杯酒,算我的。”又對那看上去像是兩團暗暗較勁的暗物質一樣的人說,“你們慢慢聊,玩得開心點。”就走開了。第一酒保也敏感地捕捉到了暗物質的存在,以十分利落的手腳幾乎瞬間就啪啪兩杯酒閃現在那兩隻的麵前,而第一酒保的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到安全距離以外了。這時候的王磊和傅南生並排坐在吧台前,酒吧裏似乎又不少小的社交團體,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們周圍兩三米之內就絕無其他人路過,他們共同散發出來的強大而冷酷的氣場似乎製造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結界,兩人如高手過招前那樣俱冷靜,俱鎮靜,俱無言……麵前各放著一杯酒。內個誰又好死不死地把音樂給換成了“第三年的見異思遷”,“拔牙拔牙拔拔牙拔牙~拔拔拔牙拔~” 的背景音中,一片無形的葉子在他們中間戰戰栗栗地飄落,卻終於被那無形的氣之利刃給割得支離破碎……王磊嘴角勾起一點虛浮的笑意,抬手端起酒杯晃了晃,“怎麽?對那筆分手費的數目感到不滿?”傅南生也收起剛剛的柔和,冷清清地說:“與錢無關,和你——”他也抬手晃了晃被子,“也沒有關係。今天就隻是偶遇而已。”偶遇?王磊要是信他的才是傻了,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人才會冒著被景海鷗報複的危險跑到這裏來“偶遇”前床伴——一種是缺心眼,一種是心眼太多的那種。王磊還要說點什麽,宗玉衡已經回來了,還帶會一個朋友,“這個是凱文,造型師,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們不介意大家一起喝一杯吧?”王磊和傅南生共同支撐的冷酷結界瞬間心有靈犀地崩塌了,這方圓兩三平米的地方重又融合到周圍的世界裏,渾然一體,以至於宗玉衡根本就沒意識到什麽。凱文一看就有點時尚達人的意思,不說他穿得好不好看,總之很能引起人側目就是了,而且舉手投足有點磊落的娘氣,看就是在那個圈子裏很流行的那款。他手裏還拎著個不小的箱子,嘻嘻哈哈的,“真是不好意思,剛收工就直接過來了,約我個家夥又臨時爽約了。”於是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宗玉衡開始和凱文探討起流行時尚什麽的,哪個牌子的哪個係列有什麽特色啦,這一季的趨勢啦,像宗玉衡這款型的又適合哪些啦,倆人說的很投入,凱文為了不冷落另外兩人,還很顧大局地為他們做出專業造型指導,說王磊外形俊朗,如果身上添加點世上雅痞元素就更好了,又點評傅南生說氣質溫文如玉最好弄成“草食係男子”啥的……然而再熱衷的話題在四人中的兩人都並不十分熱衷的情況下也有點難以為繼,於是開朗大方的凱文又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撲克牌,“難得四個人,正好夠一桌牌搭子。”作為靈魂人物的宗玉衡隨即表示讚同,王磊也就沒有異議,傅南生反正是奉陪到底。四人就挪到卡座上開始玩撲克,贏啤酒的,輸的那個給大家買酒喝什麽的。遊戲而已,四人誰也沒有展現出過人一等的技術,輸輸贏贏談笑風生而已。然而好景不長,王磊接到一個電話,剛說了兩句他的臉色就凝重起來,以一句簡單的“我知道了,馬上到”結束。抱歉地對縱一橫聳聳肩,“抱歉,是最近在辦的案子的委托人,是突發狀況。”雖然語氣很抱歉,但是去意已決。他不放心把宗玉衡留在此地給傅南生,善意地建議,“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宗玉衡正玩到興頭上,回去形單影隻又沒意思,於是毫無留戀地拒絕了,“你去忙你的,我玩好自己回去就好。”凱文摟著宗玉衡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就是就是,你走了已經變成三缺一了,不要再拐走我們的宗少了,把他借給我們一晚上好吧?別那麽小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