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怕如蘭不相信,連忙解釋道:


    “昨日我回去晚了,祖母還念叨著呢。”


    這般解釋落在如蘭耳裏,反而是覺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讓她開始麵露狐疑。


    明蘭連忙打斷如蘭的思路,詢問道:


    “五姐姐,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如蘭是個粗性子,被明蘭這一問,當即便把腦中疑問拋之腦後了,回道:


    “我是來問你荷包繡的如何了?”


    明蘭怕如蘭細問,讓小桃拿著書箱跟在後頭,自己和如蘭一起往外走去,一邊說道:


    “五姐姐你也知道,我被莊學究罰抄書……”


    “那你是一點都沒繡了?!”


    “五姐姐你別急,我是說我昨夜已經繡了大半,今晚便能繡好差人給你送過去。”


    “這可是你說的,今晚我不睡也要等著的。”


    “嗯……”


    “……”


    明蘭雖然受了齊衡送的紫毫筆,但那東西太過貴重,而祖母在家裏一向都是以質樸簡素為主,這筆的來源也落不到祖母頭上。


    明蘭左琢磨,右思索,最後還是不敢在書塾上拿出來,隻敢偷偷放在自己屋子裏,無人時才敢拿出來用。


    不過縱使這般,明蘭也對齊衡送的這兩隻紫毫筆不勝歡喜,時常拿在手裏摩挲沉思。


    倒惹得盛老太太都笑明蘭現在長大了,不喜外出,總是窩在自己房裏。


    好在是練字,不然她還要擔心生出心病來。


    齊衡在書塾上見明蘭久不用自己送的紫毫筆,也是問過明蘭可是不喜歡。


    經過明蘭一番解釋,齊衡這才反應過來。


    隨後又送了兩隻價值適中的毛筆,並附帶了許多花箋,可謂是用盡了心思討明蘭的歡心。


    ……


    時光旖旎,浮生繾綣。


    齊衡這邊家裏有不為幫著遮掩。


    盛家這頭明蘭也偶爾能拖到書塾最後,讓他找到機會遇上,呆在一起說會兒話。


    雖然兩人獨處的時間不長,但對於齊衡來說已經是求仁得仁。


    這幾月的日子可謂是過得極為春風得意。


    這一切都被平寧郡主看在眼裏。


    兒子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轉變,做母親的怎能看不出來,因而期間又把不為喊過去問了一次話。


    不過從不為口中得到的依舊是“公子一切如故,沒有分毫差錯”。


    平寧郡主不置可否。


    但見齊衡每日回來學習課業也都越加勤懇,因此也不想多管。


    左右盛家的那位六姑娘還有一年多才及笄,齊衡科舉後便不再去盛家,中間隔了一年多,隻要自己不讓他們見麵,感情自然會淡了。


    小孩子懂什麽情情愛愛?不過是“知好色則慕少艾”罷了。


    等見的名門貴女多了,自然會忘記這個小小的盛家庶出六姑娘。


    時間流轉。


    厚實保暖的冬衣悄然換下。


    天氣不再嚴寒,而是開始有了幾分涼爽的味道。


    書塾難得休沐。


    楊文遠本想就在家裏躺一天,誰知卻是被楊如錦提前找上了門。


    楊文遠每天去書塾上課,華蘭這位楊家大娘子也時有跟隨,不過楊如錦卻是慘了。


    從冬日裏就被母親陳大娘子留在家裏,由宮中榮休下來的嬤嬤教授規矩,好不容易天氣暖了,開始解脫,卻是發現沒有人一起玩樂了。


    她又不可能像楊文遠一樣每日上門盛家,所以聽聞楊文遠休沐,便求上門來了,想讓楊文遠請盛家一行人來平陽侯府玩樂。


    當然,長柏等人是順帶的,主要還是為了如蘭、明蘭。


    楊文遠不想答應,但可惜華蘭這位嫂嫂的立場不堅定,耳根子軟,被哀求幾句便應承下來。


    平陽侯府。


    華蘭領著自家妹妹和楊如錦玩的熱火朝天,楊文遠則和顧廷燁、長柏兩人就坐在湖中水榭垂釣。


    至於顧廷燁為何在此,那就說來話長了。


    總之楊文遠隻喊了盛家人,可沒通知顧廷燁,誰曾想今日一早,顧廷燁便不請自來了。


    想來應當是“盛柏蘭”通風報信。


    暖洋洋的春日旭光灑在臉上。


    三人一臉舒坦地靠在楊文遠發明的“躺椅”上,靠背和腿部都放置了柔軟的填充物,眼睛微睜不睜,表情慵懶,可謂是再愜意不過了。


    就連長柏也不例外。


    就算他素來喜歡讀書,但這兩個多月的高強度下來,也是覺得精神空乏,須得休養調理一下心情。


    不過人與人的體質不同。


    調養的方式也是因人而異。


    就比如長楓,就沒有來。


    不要誤會,不是長楓今天不出門,隻是在家躺著休息,與之相反,他今天也是一大早便起了床,用的理由也是和哥哥長柏一同坐馬車來平陽侯府。


    不過前腳出了門,才轉個彎的功夫,便先行跳下馬車,奔著他的溫柔鄉去了。


    想來在長楓看來,那些行首們定能好好撫慰他幹涸的心田。


    躺椅上的三人半休憩,半聊著天。


    “話說既然仲懷既然你都來了,怎麽不把元若喊來?”


    楊文遠見自己的魚竿久不上鉤,於是一邊挑著竿子,使得湖麵上泛起層層漣漪,一邊說道:


    “你們都來了,唯獨元若沒來,若是讓人知道了,反倒顯得是我故意不喊似的。”


    長柏也跟著說道:


    “是啊,仲懷,我不是讓你把元若也喊來一起聚聚嗎?你怎麽沒喊?”


    “我可不敢把他喊來。”


    顧廷燁微微昂起脖子,略過楊文遠看向另一側的長柏,見顧廷燁看過來,長柏莫名回看一眼,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見顧廷燁繼續對長柏說道:


    “這自從開學後,元若和你家小六在盛家私底下見麵,光是被我就碰見了幾次,每次都隻好偷偷地掉頭就走,當做沒看見,在你家還好,若是到了這兒,怕是場麵更不好控製,我這是為了大家好。”


    “顧廷燁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事可是關乎明蘭的名聲,長柏向來把明蘭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看待,甚至更加看重,這下一聽顧廷燁這樣說,當即有些急了,連顧廷燁的表字都不說了,直呼其名。


    “哎,大家都是兄弟,不會往外說的。”


    顧廷燁連忙抬手道,旋即看向楊文遠,說道:


    “你若是不信就問問你姐夫,有一次書塾放學後,我和東桓在那等華姐姐一同回家,正好遇上了你家小六和元若站在一起,東桓,你說說。”


    聞言長柏轉頭看向楊文遠。


    和長柏對視一眼,楊文遠臉上尷尬一笑,隻說道:


    “長柏你信我,我隻是偶遇了一次,別的時候就沒見過了。”


    這番話說了和答應沒什麽兩樣,長柏這才知道,原來明蘭和齊衡竟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


    這如何使得?


    這中間的巨大鴻溝,以及平寧郡主這座大山又能讓自己小六如何自處?


    “你們怎麽不和我早說?”


    長柏恨恨的瞪了顧廷燁和楊……


    楊文遠畢竟是姐夫,長柏還是忍住了,隻朝顧廷燁抱怨道:


    “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怎麽也不為我妹妹的清譽想想?”


    “等等……”


    顧廷燁連忙坐起身抬手阻止道:


    “你這話說的怎麽像是我找上你們家小六一樣,而且這話我又不會往外亂說,隻今日你在這才開了口,放心,我又不是長舌婦,不會往外亂說的。”


    說著,得意洋洋的看向楊文遠。


    “東桓,你說是吧?”


    楊文遠無言以對。


    長柏思忖良久後,這才沉聲道:


    “不行,我先前是為了小公爺考慮,這才對他們倆的事置之不理,但現在他們倆已經私底下碰麵,夠上了‘私相授受’的邊了,事關小六的清譽,我不能放任不管了!”


    說著,長柏就要起身,不過卻被顧廷燁攔了下來。


    “別說的這麽嚴重,不過是私底下說幾句話罷了,哪裏就是私相授受了?”


    顧廷燁沒好氣道:


    “你問問你姐夫,當初他和你大姐姐沒成婚時,私底下有沒有見過麵?說過話?”


    聽了顧廷燁的話,以及兩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楊文遠的臉皮不禁有些抽搐。


    顧廷燁你小子少說點話會死啊!


    而且這事是明蘭和齊衡的事,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呢!


    和長柏的目光對上,楊文遠悄悄把眼神挪開,不敢當麵對視。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看,這不挺正常的嘛。”顧廷燁侃侃而談道。


    “這不一樣!”


    長柏想說這明蘭和齊衡的身份差距更加懸殊,特別是齊家還有平寧郡主這尊大佛,不像楊家這般,楊文遠頭頂上沒人,叔父、叔母又順從他的話,但這話畢竟事關姐夫長輩,長柏也說不出口。


    隻忿忿道:


    “反正這事不行!我原以為小公爺是個明德知禮的,誰曾想做事這麽不妥當,隻顧著自己的情意暢快,卻全然不顧我家小六的名聲。”


    “你安能知曉你家小六願意與否?”


    顧廷燁問道:


    “若是你家小六也欣然應允,甘之若飴,你反而在中間橫插一手,豈不更是雞飛蛋打,亂作一團?”


    長柏擰了擰眉,沉吟道:


    “我家小六的性子我明白,縱使對小公爺有些許歡喜,但最是清楚實際,戰戰兢兢,絕對不敢多心的。”


    “這可不一定。”


    顧廷燁反駁道:


    “若是你家小六不情願,元若哪能恰好遇到這麽多次,難不成還是把齊家的眼線布置到了盛家,每次都能找到明蘭不成?想來也是個你情我願的。”


    此話一出,長柏訥訥不語。


    顧廷燁此言有些道理。


    若明蘭真是不樂意,自家府邸也不小,書塾就在那一塊,還要避諱人,豈能經常遇上?


    況且就算遇上了一場,日後繞遠些路,也不再容易碰上了……


    長柏心裏不由得有些懷疑了。


    “所以啊,這說不得就是兩情相悅的事,你若是為明蘭和齊衡著想,就不用點破。”顧廷燁繼續道。


    楊文遠一直在旁聽著,這時突然說了一句:


    “那之後怎麽辦?”


    “什麽之後?”顧廷燁不禁問道。


    “科舉之後兩人該如何自處?”


    “如何……”


    顧廷燁想了想,這才覺得是有些難辦。


    若是換做自己,亦或是楊文遠,這都不算事,隻要科考一完,不管考沒考中,都能直接迎親洞房,但齊衡則不同了。


    顧廷燁一時間也語塞了。


    “是了!”


    長柏也跟著說道:


    “總歸是沒有結果的,不管他們兩人樂不樂意,我做個做兄長的都要幫他們理清楚。”


    “現在也顧不上小公爺是否將要科考了。”


    長柏眼神逐漸堅定,開口道:


    “小公爺的科考可以再來,但我家小六的名聲、清譽卻是沒有重來的機會。”


    長柏說到這,恨不得立馬去找齊衡說清楚,不過楊文遠卻是說道:


    “也大可不必去找元若,你可以先找六妹妹說清楚。”


    楊文遠繼續說道:


    “我看六妹妹是個頭腦清醒,胸有丘壑的,現在不過是一時歡喜,沒有旁人點醒,你自去找上她,她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


    其實楊文遠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發展。


    畢竟按照原本的故事線,明蘭因為衛恕意身死,所以從小謹小慎微,因而對於齊衡的喜歡雖然也是有意,但卻很有理智的推諉出去,盡量不沾上。


    但現在衛恕意沒死,反而越來越受盛紘的寵信,還有王若弗的把柄被盛老太太捏著,因而對明蘭也是多多友善,華蘭同樣經常能回家,對待明蘭也是當做自己妹妹看待,使得明蘭雖然大體上性格一樣,但對於許多事的態度卻是有些改變。


    諸如對待齊衡的態度。


    她雖然腦子裏清楚明白自己不應當接受齊衡的好意,對於齊衡的見麵應當推拒,但卻依舊是心懷僥幸,有些享受在這朦朧的歡喜中。


    不然這幾個月裏,明蘭也不會多次拖延到最後才出啟明閣,然後被齊衡遇上。


    說到底是明蘭心裏也有希冀。


    些許偏差的人生經曆滋養出不同的行事態度,大體上不變,但歸根到細處,還是有所不同。


    而這時,便需要一個人點醒了。


    現在這事被顧廷燁在長柏麵前點了出來,自然長柏是當仁不讓了。


    長柏聽著也覺著有道理。


    這事到底還是要看六妹妹的態度。


    若是六妹妹真的有意,對齊衡情深意切,難道自己還真忍得下心拆散兩人不成?


    長柏不知道。


    這事隻有臨到頭了,逼到牆角實在退無可退時,他覺得自己才能想出答案。


    “姐夫說得對。”


    長柏緩緩點頭,開口道:


    “等今日回家稍晚些,我便找六妹妹問下話。”


    長柏隻希望明蘭能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清醒,不然自己怕是隻能貼身監督了,讓別人長柏都不放心。


    “也行吧!”


    顧廷燁咂了咂嘴,似乎有些遺憾長柏終是要“棒打鴛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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