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瀾淵笑得把酒噴了出來。 趕緊七手八腳地爬起來,元寶都不敢瞄籬清那張繃緊的俊臉就關了門。瞥眼看見銅錢在掩著嘴笑,羞憤地對著他的脖子撲上去: 「笑!笑!笑!看小爺咬不死你!」 銅錢也不捂嘴了,轉身就跑,笑得更大聲。 笑聲就隨著兩人的離去而遠了。 瀾淵掃著桌上的點心問籬清:「想要哪樣?」 籬清看著瀾淵,目光沉沉:「你想要什麽?」 緩緩地收了扇子,瀾淵望進那雙金色的眼睛:「我要你。」 目光便複雜起來,似遮了重重雲霧,忽而又散開,隻留下耀眼的燦金:「那你就來要吧。」 是夜風太寒,還是對冥姬的事太過不解?或者真的是太寂寞了,忽然間仿佛都想開了,想那麽多幹什麽呢?既然想要那就去要要看,不管是看到他回身時,心裏那份難以名狀的悸動,還是因為沉溺在他的溫柔裏難以自拔。 冥姬說,不賭一把,你又怎能知道是贏是輸? 扇子自手中滑落,瀾淵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墨中透藍的眸中閃閃地映了一片金。 指,勾起他略尖的下巴,唇迫不及待地貼上去,舌尖撬開他的牙關,長驅而入纏上他軟滑的舌。察覺他的默然,吻得更深。唇齒相交,眼還死死地盯著他無情無欲的燦金瞳,壓著他一再靠近,直把他逼到牆角。齒在唇上重重一咬,滿意地看到他鎖起了眉頭才甘心地合上自己的眼睛,任由情欲沒頂。 放開時,連喘息都糾纏到了一起,伸出舌來舔,相連的銀絲斷了,沿著嘴角淌下。 「好。那我就要個夠……我……」啞著嗓子把半句話說出口,後半句吞沒在籬清主動欺上來的齒間。 感覺到他的舌自他的嘴角掠過,在唇上流連勾勒卻偏不進來。耐不住了,便伸了舌來催,你來我往,糾纏到恨不能把對方吃拆入肚。 情色。 是否相愛,有什麽要緊? 第四章 一跨進天崇宮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同往常,安靜中,各人都小心謹慎得過分。仆役們連見了瀾淵也笑得勉強,走路時腳底下一點聲響都不敢有。 「我來看看文舒。」見仆役帶著他往勖揚君的寢殿走,瀾淵忙說明來意。 「您還是先跟著小的去那邊看看吧。」仆役低聲道。 瀾淵見他言辭閃爍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麽事:「說吧,怎麽了?」 「這…您…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仆役咬緊了唇,隨後問什麽都不答了。 直到把瀾淵帶到門前,躬身對裏頭低聲通報:「主子,二太子來了。」 瀾淵也揚聲對裏麵喊道:「小叔,侄兒過來給您問安了。」 邊說邊推門要往裏麵闖,誰想,那門卻是從裏頭鎖著的,推不開。有些狐疑地去看一邊的仆役,仆役隻對他搖了搖頭,讓他稍等。 裏麵的勖揚君沒有答話,卻聽到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響,偶爾還夾雜著幾聲低低的悶哼。 許久,門才開了,勖揚君冷著臉站在門前,銀紫的長發,銀紫的額印上一雙帶紫的眼裏冷得能看到飛雪:「什麽事?」 「小侄來給叔叔請個安。」瀾淵從不懼他,收了扇子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墨藍的眼睛抬起來,悄悄地往裏麵探,卻被勖揚君的身影給擋了,隻瞧見裏麵紫色的紗縵掛了一層又一層。 「嗯。」勖揚君點點頭,瀾淵方才直起了腰。 「前一陣子送來的瓊花露,味道甚妙,想來費了小叔不少心思,小侄在此謝過小叔的恩典。」瀾淵不過是隨口說,卻不想勖揚君立刻臉色大變,額上的龍印光芒大盛,眼中的殺機是連掩飾都不用了,直直地看過來,雙眸紫得妖異而怨毒。活活把瀾淵嚇得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小叔……這……這是…」 這是怎麽了?他這個一向號稱清逸上仙的小叔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脾氣? 「當時多釀了一壇,您嫌棄甜不愛喝,我又不能多喝,想與其浪費了不如送給二太子,所以就自作主張讓人送了去。還請主子恕罪。」文舒從勖揚君身後走了出來,俯身就跪在了地上。 文舒的身子似乎比先前又瘦了許多,膚色也是蒼白得透明,唇色卻是鮮紅的,襯得一張臉更顯黯淡。 瀾淵想要去扶,可礙著勖揚君難看的臉色,著實不敢再有什麽舉動。 三人就這麽僵了半晌,勖揚君冷哼一聲飛身掠了出去。人影才剛消失,文舒就「哇——」地吐出一口血,額上的發已被冷汗浸得濕透。 瀾淵剛才看得分明,勖揚君臨走前抬腳在文舒肚上狠狠踢了一腳,是文舒強忍住了才等他走了才發作。此刻,瀾淵趕緊跑上前攙他,握住他的臂才驚覺文舒竟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想要把他攙進寢殿,文舒卻搖著頭拒絕: 「沒什麽,回我那兒去吧…這兒…這兒不舒坦…」 瀾淵依了他,見他虛弱的樣子,想要打橫抱著他,卻又被他拒絕。隻能讓他靠著自己才一路勉強地走回那個後花園深處的小院子。 院子裏也是一派蕭索,昔日院牆上滿牆的綠色藤蔓都發黃幹枯了,圓石桌子和石墩也蒙了厚厚一層灰,許久沒有人坐的樣子。 文舒自己挨著一個石墩坐了,抬頭對瀾淵道:「最近身子不好,人也懶了,才許久沒有打理,讓二太子見笑了。」 瀾淵看著他淡定的模樣,心裏更不好受:「文舒,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要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這天界裏還有什麽是我這個二太子不能幫你辦的?」 文舒隻是搖頭:「沒什麽,真的。我要有什麽要幫忙的一定告訴你。」 瀾淵心知依文舒的脾氣,他要不肯說便誰也勉強不得他,隻能移開了話題,想法設法地說了些趣事來逗他開心。 說到那個籬清,說到那個夜晚,有酒有風有月,酒有些濃,風有些寒,月有些淡,就這麽抱了,就這麽親了,就這麽說我要你了,就這麽著了。 文舒邊聽邊點頭,臉上終於有了點笑的痕跡:「既是如此,就好好對人家吧,莫要錯過了。」 瀾淵搖著扇子笑:「那是當然,我自是要給他最好的。」 臨走時,文舒問他:「二太子,你可是真心?」 「嗬嗬…」瀾淵笑了,回過頭來問文舒:「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