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微微眯起眼轉向白簡行道:“阿簡,看來今夜這場初雪是下定了。”猶自有些窘迫的白簡行,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說這些不相幹的話,怔了怔,突然恍悟道:“大師兄看到雪童了?”傅成蹊點了點頭,咧嘴笑道:“正是,就在此地呢~”一旁阿楓聞言非但不害怕,反而雙目放光,麵露欣喜之色,微微有些顫抖道:“是阿雪……他……他來了麽?”傅成蹊蹙眉,怎的,從阿楓的語氣來看,他似乎認識這個雪童,可他明明看不見……看傅成蹊不言語,阿楓遲疑道:“莫公子,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魑魅魍魎?”傅成蹊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與白簡行對視一眼,點頭稱是。阿楓的身子猛地一顫,眼中泛著異樣的光彩,灼灼望著傅成蹊問道:“請你告訴我,阿雪他此刻在哪?”傅成蹊道:“他現在正愜意地掛在你背上呢~”阿楓愣了愣,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言語,麵上是一種悲喜交加的複雜神情,末了,他輕輕說了句:“阿雪,你一直都在等我是麽,原來是我看不到你了呐——”說罷竟用手捂住臉,抖動肩膀無聲地抽泣起來。雪童則繞到抽泣的阿楓麵前,張開雙臂做出一個將他摟入懷中的姿態,溫言道:“阿楓,不要難過,我就在你眼前,我答應過你每年都來,即使你看不到我……”可阿楓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目睹這一切的傅成蹊,站在瑟瑟楓林裏,目瞪口呆,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旁負手而立的白簡行正風輕雲淡地瞧著掩麵抽泣的阿楓,半晌淡淡道:“這阿楓公子,想必曾經也與師兄一樣,能看到魑魅魍魎。”有些孩童因轉世時肉體與靈魂契合度不高,與生俱來擁有能看到魑魅魍魎、做預知夢的能力,如若在他們之後的人生中出現什麽大變故,或遇到什麽機緣,肉體與靈魂完全融為一體,這能力就會漸漸消失,最後變得與普通人一樣,隻能看到存在於人類世界的事物 傅成蹊點頭,落寞地歎了口氣道:“現在雪童正抱著安慰他,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白簡行到:“人妖殊——”傅成蹊皺著眉截了他的話:“人妖殊途麽?待會兒你可別在阿楓麵前說這個詞罷。”白簡行不置可否,片刻,點了點頭。傅成蹊無奈揚起嘴角:“阿簡,你還小,不知曉情字呐……”淺色的眸子淡淡的掃了眼傅成蹊,微微蹙眉,半晌似自言自語道:“我曉得。”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明天(周三)請假一天!!!廢柴作者已經拿來了搓衣板跪下→_→周四淩晨會正常更新~菊花保證!實在是三次元最近有些事趕不過來,第一次請假好害怕~所以今天大概會有紅包隨即掉落賠罪。。。阿楓特別慘,被撒狗糧就算了,還被撒兩次,下一章你萌就知道了→_→表白不離不棄看文小天使,可是兩天份的加量表白呢~第48章 初雪阿楓出生那日,月萊國迎來了那年冬天的初雪。家裏人調笑說,阿楓興許是雪童轉世呢。阿楓生來體弱多病,能視魑魅魍魎,眾人皆傳此孩子怕是無壽,是個長不大的苦命兒。十年前夜行遊女為禍月萊國,夜夜盜取尋常人家體弱男童。家裏人為了讓他平安長大,時常把阿楓做女孩打扮,也不讓他出門,關在客棧閣樓裏真當姑娘養了。身子差出不了遠門,又是女孩扮相,阿楓沒有玩伴,十二歲生辰那年,與家人吃了生辰麵,日近黃昏,半大的阿楓突然萌生少年人寂寥落寞之感,趁家人沒留神獨自來到客棧後的那片楓樹林。枯坐良久,暮色漸濃,阿楓仰頭歎了口氣,透過灼灼楓葉看到一片陰霾的天空,心料初雪又要來臨了罷。正在此時,一雙冰冷冷的手遮住了他的視線,阿楓心下一涼,難道是夜行遊女?於是顫聲問道:“誰……”那人不答,俯下身在他眉間落了個吻,冰涼柔軟,半晌方道:“原來你不是小姑娘呀,也無妨,男孩子我也歡喜的。”那雙遮住他視線的手移開了,眼前是一個清雅俊秀的少年,一襲雪白衣衫越發襯得人美若玉,阿楓看得癡了,那少年便彎起一雙眼睛笑道:“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你出生那日我正在此呢。”阿楓回過神來:“你……你不是人類罷?”那少年怔了怔,笑得更深了:“我是雪童。”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細細的雪,初雪紅葉,放眼望去白茫茫紅豔豔一片。雪童,冬天與初雪而至。從那年開始,每年初雪降臨的時候,雪童便來與阿楓呆上半個月才走,彼此無話不談,相攜於楓林從天黑坐到天明。連津城百姓常常疑惑道,這初雪可是一年比一年降得早了,奇怪得很。對阿楓來說,隻有雪童到來的日子,他才算真真切切的活著。漫長的春夏秋,生命是凝滯不前的,在漫無邊際的寂寥中等待初雪的來臨。一年年過去,阿楓骨架子漸漸長開了,身體也日漸強壯了起來,不再是體弱多病的少年,十六歲那年的初雪之夜,他將自己的雪氅脫下來披在雪童身上,被似有若無的溫存包裹著,雪童笑:“傻阿楓,我又不會感覺冷。”阿楓也笑:“我曉得,但我想讓你知曉暖和是什麽滋味。”雪童怔了怔,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半晌,莞爾一笑,和煦如春風。阿楓此刻已經比雪童高出半個頭,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雪童的臉,眼裏溫柔得似能滴出水來,溫言道:“阿雪,明年我娶你可好?”雪童笑:“我們都是男子,你用什麽娶我?”此時的阿楓已到了略通人事的年紀,他笑微微地瞧著如珠若玉的雪童,朝對方的嘴唇輕輕咬去,唇瓣廝磨,輾轉試探,齒關開啟,舌葉纏繞,雪童的滋味是冰涼清淡的,阿楓卻似一團燃燒的烈火,可這團火無論如何挑撥,雪童的唇依舊冰涼似雪,噙在嘴裏無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