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槍再怎麽也是跟耗子有分別,貓叼它能有什麽用?包仁傑苦笑著搖了搖腦袋,忽然注意到一個很不起眼的細節,村裏的雜貨店在丟槍前幾天曾經賣出過一件塑料雨衣。這些日子一直沒下雨,怎麽會有人買雨衣呢?包仁傑忽然想起了讀書的時候,有個長得很帥氣的教官,教過關於野外生存的課程,他曾經提過,野外生存必備的幾樣東西,其中一個就是雨衣──下雨的時候擋雨,平時可以做防水的包裹,晚上可以鋪在地上當睡袋……包仁傑下意識地抬眼望著村那邊的山林,外人進村不容易,可是本村的人出去,會引起注意嗎?包仁傑開始努力回憶,那個教官還說過什麽來著?除了雨衣,還有什麽是必備的?真是的,都怪自己上課愛走神,什麽都記不住。可是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誰讓那個教官長得那麽帥啊?那雙眼睛亮閃閃的直放電,每次都電得包仁傑暈暈忽忽的……包仁傑找到了雜貨店老板,那件雨衣是誰買的?南口劉三的老婆買的,說是包玉米種子防潮用的。我也納悶啊,我們這從來沒人用這玩意包玉米的。包仁傑還沒來得及問下去就看見楊柳急衝衝地跑過來,小包快!鬼子進村了!村口煙塵滾滾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十幾輛警車發出刺耳的囂叫聲衝進了村裏,包仁傑下巴頦差點掉下來,東城分局刑警支隊的老爺們就是這麽辦案的?他們是打算掃蕩嗎?陳隊長皺著眉毛過來握了握包仁傑的手,最新情況,某省有個通緝犯流竄到這附近來了,很可能就藏在後麵那座山上,小包你跟我們一塊上山去搜搜看,說不定那槍就是那家夥偷走了。不可能!楊所長大聲反駁,這幾天我們村沒發現過生人。有可能是內外勾結,陳隊長的眉毛都打成了結,那個人有個親戚是你們村的。劉三?包仁傑脫口而出。第24章後麵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姓陳的帶領大隊人馬搜山,楊柳帶著包仁傑到南口找劉三。看著分局的人往山上爬,楊柳苦笑著搖了搖頭,陳隊長這兩年……唉,他以前不是這麽貪功的人啊。要說這小地方的老百姓是好糊弄,劉三兩口子從來沒見過派出所那個小楊這麽一臉嚴肅樣,再聽說包仁傑是市裏派下來的‘大官’,專門來查他們的,登時嚇得腿都軟了,竹筒倒豆子把什麽都交代了。山裏藏著的那個是劉三的表哥,因為失手捅死了人躲起來了,劉三兩口子也不懂法,傻嗬嗬地就當了包庇分子。隻是劉三死活不承認偷槍的事,看他嚇得腿肚子都抽筋估計說的不是謊話,楊大所長也沒了主意。最後還是包仁傑撿了個便宜,他隻用一塊巧克力就和劉三的小兒子套上了磁,小朋友快言快語地說表叔叔也給了我一塊巧克力哦,我就把楊叔叔抽屜裏的那把槍給了他了。楊柳差點沒暈過去,拉著包仁傑就往山上跑,跑了兩步又回來老鷹抓小雞一樣拎起了劉三,快,帶路!包仁傑很緊張,他看過很多動作片,那些個江洋大盜都是躲在山裏不出來,而且個個槍法奇準,一般這種場麵準逃不了來一場火拚,歹徒負隅頑抗警察英勇無畏,最後結果準是兩敗俱傷,歹徒抓住了警察也趴下好幾個。包仁傑眼前一個大特寫,他倒在某人懷裏七竅流血萬分艱難地說,報告隊長,任務完成了。王隊長眼含熱淚,小包,好樣的!山林裏一片清脆的槍聲,眾刑警脫帽鳴槍向不幸犧牲了的小包同誌表示哀悼……砰!砰!砰!包仁傑說楊大哥咱們別走太近了行嗎?實在不成咱們就放火燒山吧,把那個壞蛋燒出來。楊柳嚇了一跳,你出的什麽餿主意啊!你燒燒試試?看村裏人不刨了你家祖墳!放心吧,那槍裏沒子彈。上麵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陳隊長他們跟歹徒接上了火,確切地說是陳隊長他們對著歹徒藏身的山洞開火。姓陳的大聲嚷嚷,裏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繳械投降!包仁傑鬆了口氣又有點想笑,這位陳隊長十有八九也是個電影迷。裏麵的人卻是個從來不看電影的主,一點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的自覺都沒有,居然就那麽舉著手乖乖地走了出來,一幫子刑警擁上去把人家按在地上銬了個結結實實,浩浩蕩蕩帶了戰利品揚長而去。包仁傑目瞪口呆地看著遠去的警車,完了?這就完了?他們怎麽把我忘了?怎麽辦啊楊大哥?楊柳說能怎麽辦?還是我用摩托車送你回市局吧,這幫孫子真tmd不是東西!回到局裏包仁傑說楊大哥我帶你去找王其實吧,你們那麽長時間沒見麵,今晚上我做東,咱們好好聚聚!楊柳說不用了我得趕回去寫檢查,這一次處分小不了說不定連帽子都得摘了。下次吧下次好嗎?下次我請你。王其實在後麵說你小子什麽時候學會‘假客禮’了?哥哥我怎麽得罪你了這麽不給麵子?連個照麵都不打就想走,信不信哥哥我把你車子砸了?楊柳苦笑著說別!您千萬別!好幾十裏路呢,就算您心疼我行不?別眼看著兄弟累死在半路上啊。燕飛把包仁傑拉到了一邊,槍找著了?還不趕緊寫報告,別讓分局那幫草包搶了先啊。包仁傑說我知道我知道一會兒我就去跟隊長匯報去。王誌文這會兒不在,你直接去找局長去,記住了!哦知道了。包仁傑很想問一聲隊長去哪了,又怕燕飛說他‘賤骨頭’,想想隻好算了。從局長那裏出來包仁傑直接去了小酒館,王其實他們三個已經在那等著了,小包怎麽這麽慢啊罰酒罰酒!四個人幹掉了兩大箱啤酒,其中大部分是王其實喝掉的,包仁傑很想說燕大哥你怎麽不攔著他點,看看人家臉拉得老長,就把話咽回去了。楊柳也不知道怎麽著,好象變了個人似的渾身不自在,那張臉始終就沒抬起來。王其實說弟弟啊我弟妹還好吧?楊柳低著腦袋像蚊子似的哼了一聲,包仁傑在旁邊說什麽弟妹啊人家還沒結婚呢,王其實馬上又問什麽時候請哥哥我喝喜酒啊?我到現在還惦記著老村長埋的那壇女兒紅呢。燕飛說你說清楚點,到底是惦記人家的酒啊還是惦記人家的姑娘啊。王其實的舌頭都打了卷,誰……誰說我惦記那丫頭了?我當時就是氣不過!你說說看啊,我們倆當初那是什麽交情?好得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對吧弟弟?你說是不是?咱們是不是好得穿一條褲子的交情?說!楊柳的脖子根都紅了,王其實你別再喝了,再喝就醉了。誰說我醉了!誰說我醉我跟誰急!我問你,你那時候為什麽不理我?天天跟那個臭丫頭一塊混,她有什麽好的?不就是走路愛扭腰嗎?我也會!包仁傑也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了,傻嗬嗬地看著王其實發酒瘋,笑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轉過頭來跟燕飛說嘿嘿……王大哥真好玩嘿嘿……燕飛臉色鐵青,一隻手死死地捏著啤酒杯,指關節都泛著白,可憐挺漂亮的水晶杯,生生地裂了一條縫。包仁傑很好心地想替燕飛換個杯子,倒不是擔心燕飛用破杯子喝酒不方便,關鍵是誰都知道,老板娘的杯子值錢,砸壞一個杯子老太太敢讓你賠出一棟樓來!可惜燕大法醫不買小包同誌的帳,沒等包仁傑把手伸過來已經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杯啤酒,很帥氣地一使勁,啪地一聲杯子砸了個粉粉碎,順手就揪住了王其實的領子,起來!家去!王其實剛要掙紮,燕法醫不由分說一拳頭砸昏了小王同誌,威風凜凜地像抗麻袋一樣把人家抗上了肩,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過來,抄著手衝包仁傑一努嘴,哪位先生結帳啊?……包仁傑不記得是怎麽從小酒館出來的了,也不記得是怎麽和楊柳分的手,反正迷迷糊糊地就發現自己來到了河邊,河風一吹好象清醒了點,腦子很亂,好象什麽事都想起來了又好象什麽事都沒想起來,總之是很委屈很憤怒很痛苦,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忽然想起來王誌文就住在拐角,包仁傑隨手撿了根爛拖布就打上門去了。姓王的你給我出來!老子今天跟你沒完!包仁傑連踢帶踹地砸門,衝旁邊探頭出來的鄰居潑口嗬斥,看什麽看!沒見過啊!第25章門……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縫,一隻手顫抖地伸出來,大大大哥!我下次不敢了,這是我向張四借的那兩萬塊,還還你……包仁傑愣住了,酒勁又有點往上湧,頭暈眼花,你是誰?王六啊,您不是找姓王的嗎?那個人從門背後探出頭來,大哥求您了,剩下的再寬限我幾天……咦?你是幹嗎的?我……我找刑警隊王隊長……包仁傑甩甩頭把酒勁又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