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默默地走在前麵,淩星遙安靜地跟在後麵。不知什麽,淩星遙隻感覺頭腦中那一陣陣的疼痛又如波濤般襲了過來,不同的是,這次的疼痛沒有之前那麽難以忍受。然而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泥丸宮中充斥了滿滿的黑氣,那樣濃厚,帶著邪惡的戾氣將整個泥丸宮包裹住,退避在識海中的冷秋早已沒了反攻之力,劍身上偶爾也會閃過幾縷極細的黑色,寶劍原本的璀璨光華逐漸被侵噬得黯淡,隻需一個契機,淩星遙從此便要踏入魔道。


    走了許久,濁彥終於停了下來,後麵的淩星遙也停住腳莫名地看著他。


    “到了。”濁彥說。


    淩星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隻見一團光幕擋在了路上,那上麵如水波一樣閃動的氣霧遮得裏麵的情景若隱若現。


    “進去吧。”濁彥對淩星遙道,抬腳便踏進了那片光幕之中。


    淩星遙緊跟著也走了進去,剛踏進的時候,一道強光照過來刺得她睜不開眼,過了一會兒就聽耳邊傳來濁彥的聲音,“沒事了。”


    撲扇了幾下長長的睫毛,淩星遙先是眯著眼瞧了瞧,感覺沒什麽異樣她才睜開了眼。和剛才想的一樣,這裏果然就是她在夢裏到過的那片草地,同樣的青翠,同樣的藍天,還有遠處同樣平靜的湖麵,她還記得在夢裏“自己”就是躺在這片草地上醒來的,也就是在這裏,她見到了祭商。


    “這裏……”這裏不是魔界吧?淩星遙惑地看向濁彥。


    濁彥淡笑著說道:“這裏是魔界,不過,是魔界的禁地。”禁地,又是禁地。淩星遙就弄不懂了,自己怎就和禁地這麽有緣呢?


    “這是禁地,也是我創造出來的世界。”濁彥淡淡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自己創造出來地世界啊。這得要多高深地修為。雖然仙界地人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大多隻能造出死物。像這兒地花草魚鳥。還有周圍悠閑地動物看起來和外麵地世界沒什麽兩樣。


    淩星遙驚訝萬分。正準備問他是怎樣做到地。結果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先問道:“你說你在夢裏見過我。對嗎?”


    “啊?”淩星遙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道:“是啊。我在夢裏不僅見過你。還到過這裏呢。”她蹲下身。伸手扯了一把青草放在鼻下聞了聞。很新鮮地清香味。


    “到過這裏……”濁彥望著她思索。“那你還見過誰呢……我是說人。”


    聽到濁彥地問話。淩星遙地腦海裏很快就出現了自家師傅地影子。“……師傅……祭商……”到底是師傅寒織風還是那個祭商呢?頭又開始疼了。


    “祭商。你說你還見到了祭商?”濁彥地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他猛地轉過身望向遠方自言自語道。“祭商。她竟然還記得你……”


    “我想問問,”淩星遙忽然抬起頭看著濁彥的背影,“你和鳳笑是什麽關係?”濁彥在鳳笑麵前自盡的那一幕還深刻地留在淩星遙地記憶裏,雖然她並不敢確定那個“濁彥”是否就是麵前的這個人。


    “鳳笑?”濁彥回過身定定地看著她,“你……想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嗎?”


    淩星遙眼前一亮,像是可以偷聽到什麽重大秘密一樣忙不迭地點頭:“想啊,很想。”濁彥一笑,風華絕代,看得她的大腦瞬間空白了一會兒。見到他就地坐了下來,淩星遙也趕緊湊過去坐在了他身邊,準備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濁彥看了她一眼,低頭看著腳下的青草地緩緩說道:“她,是我的妻子。”


    “……”淩星遙怎麽也沒料到他們竟然是這種關係,頓時被驚得瞪大了眼。如果說鳳笑是濁彥的妻子,那祭商又是鳳笑的誰?淩星遙明明記得當時祭商對鳳笑地態度是那麽……那麽……想到這兒的淩星遙不禁紅了臉,難道是鳳笑背叛了濁彥?可是也不對啊……這,這,簡直太亂了。


    濁彥不說話,靜靜看著淩星遙一會兒釋然一會兒又糾結的表情,等到她終於忍不住張口問時,他才勾起嘴角繼續道:“可是,最後我背叛了她。”


    轟隆一聲雷響,炸得淩星遙定定地坐在那裏,眨眨眼,她傻傻地問:“怎麽會是這樣?”難怪呢,鳳笑會那麽生氣,說不定祭商就是趁虛而入……瞧這丫頭都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濁彥說,好看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薄霧,讓淩星遙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也許他並不是故意的,淩星遙這樣對自己說,很有可能他和鳳笑之間有什麽誤會。


    說清理由,她就是不願意把那個和寒織風長得一樣的人和鳳笑聯係起來,打心底裏認為是祭商趁著鳳笑和濁彥鬧矛盾的時候引誘鳳笑,然後呢又慫恿她和濁彥分開,再然後呢,濁彥又悔過了可是鳳笑一驚被祭商迷得團團轉,所以才會出現最後濁彥自盡的那一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淩星遙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應該最接近事實,想通了後她又歎氣,誰能不犯錯呢,能改過不是就很好了?那個鳳笑也太沒有定力了吧,這樣就被祭商給騙走了。


    抱著對濁彥的同情,淩星遙搖搖頭用自認為深沉地語氣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也看開點……對了,那鳳笑呢,最後去哪裏了?還有啊,我記得在夢裏地時候,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死了。”濁彥輕聲說道:“為了懺悔,我在她麵前自盡。也許是上天憐憫讓我重入輪回當上了魔主。重生後我才知道鳳笑已經在那時和天界的作戰中灰飛煙滅了。”


    “灰飛煙滅?”淩星遙驚道,記得師傅曾告訴她,不論是人或仙,如果灰飛煙滅的話,就意味著他是真正的死了,而且死得什麽也不剩,更別說可以入輪回重生。


    濁彥說:“是啊,灰飛煙滅……我和她會產生間隙互相猜忌全是拜天帝所賜,如果不是他,我和鳳兒也不會對立,她也不會死去,所以


    這魔主起我便誓,終有一天我濁彥會將天界踩在我報仇!”


    感受到他身上猛然散出來的暴戾之氣,淩星遙不禁縮了縮脖子,“他……天帝,他是怎麽讓你們……呃,這樣地?”


    濁彥轉過頭,淩星遙驚訝地現他的眼睛竟然變成了紅色,那嗜血地色彩讓她突然感覺到了危險。看到星遙害怕的樣子,濁彥平複了氣息淡淡說道:“過去地事,不提也罷。”


    淩星遙抱著腿,擦著草地向後蹭了蹭,不著痕跡地避開濁彥伸手可及的範圍,她忽地一個激靈,終於想起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你要我來這裏幹什麽呢?”和他一點也不熟,他問什麽要告訴自己這麽多的秘密,難道就不怕她對別人說?


    “你想知道為什麽?”濁彥彎著嘴角問,和剛才一樣迷人的笑,現在卻讓淩星遙毛骨悚然,總覺得他有什麽陰謀。


    濁彥沉默了一會兒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想讓你陪我等一個人。”


    “等誰?”淩星遙剛問完就覺有什麽在變,抬起頭看見原本藍藍的天忽然像被人破開了一道裂縫,屬於魔界的紅雲黑氣便擠了進來並且慢慢地充斥了整個天空。腳下的大地猛地開始劇烈地搖晃,平靜的湖麵也裝在盆子裏地水被顛簸地潑到了地上,而地上的青草紅花也急速地枯萎凋謝,所有的動物全都拚了命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去,混亂的場麵就像末日來臨一般。


    “怎麽回事?”淩星遙勉強穩住身形問道,莫不是有人入侵魔界?看向濁彥,卻現他絕美的臉上露出一個莫名的笑。


    “你終於來了,祭商。”他冷聲道,然後身形如鬼魅般飄到了淩星遙的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將她提著朝空中飛去。


    此刻淩星遙被強烈地風吹得睜不開眼,也不知道濁彥要把她帶到哪裏去,隻覺得心裏咚咚咚大力地跳個不停,而意識卻是混混沌沌,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就在她難受得快要窒息時,忽然聽到前麵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道:“放開她!”


    勉強睜眼,她看見寒織風拿著一柄光芒四射的神劍站在前方,如同天神般威武的身軀挺立在烈風中的景象讓她恍然覺得似曾相識。


    “師傅……”忍不住張口大喊,胳膊上卻隨之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抬了頭,她看見濁彥冷著臉定定地看著前方,那雙眼裏的火焰似要將所有阻擋在麵前的人燒個幹淨。


    這下淩星遙更加害怕,她掙紮著想脫離濁彥的控製,嘴裏不停叫著自家師傅的名字,不想這樣地舉動更是激怒了濁彥。隻見他擒著淩星遙的手一使力就將她整個人從高空扔了出去,與此同時,他另一手打出一個結界擊向淩星遙,在她快要掉下去地時候結界就接住了她的身體將她“吞”了進去。


    “啊……師傅,救啊……”淩星遙尖叫著在結界中張牙舞爪,因為結界的禁錮她使不出半分法力,連學過的魔法也施展不出,這個時候她真是恨死自己了,剛才竟然還傻呆呆地相信濁彥的鬼話。


    “壞蛋,濁彥你個壞蛋,騙子……”


    不理淩星遙聲嘶力竭地大罵,濁彥看著寒織風輕笑著說道:“這麽快就又見麵了,不得不說,你來的真準時啊,祭商。”冷到極致地語氣和他的笑容完全不搭調。


    寒織風收回放在淩星遙身上地目光,皺眉說道:“你如果聰明就應該放了她。”


    “放了她?本尊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轉世,你要我放了她,嗬,你不覺得這是個笑話嗎?”濁彥斂去笑淡淡地說。


    “真是不公平,竟然讓你先找到她,明明,她是我地人。”


    寒織風冷聲道:“你的人?當你決定背叛她的時候就該知道你和她已是陌路……”


    “住口!”濁彥放棄了冷靜大聲叫道:“如果不是你,不是天界的那群混蛋我怎麽會和她分開?是你們,這一切全是你們的錯!”


    “你還想找什麽樣的借口?”寒織風垂目道,“你的野心她早就知道卻一再忍受,她對你已經夠了。”


    “夠?怎麽夠?”濁彥放低了聲音,“她對你動心,你說,我又怎麽會夠呢?”緩緩從手中幻化出一把劍指向了寒織風,濁彥說:“隻要你還在,我就永遠不會夠。我知道另外那半塊神石在你手上,你最好交出來,說不定我還會考慮留你元神,讓你重生做一個凡人。”


    “你到底想怎麽做?”寒織風說道,“星遙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鳳笑,現在她魔氣深重,如果不能用神石洗去她一身的魔氣必將會成為天下大患,難道你真願意她什麽都忘記隻成為一個噬殺的魔頭?”


    濁彥聽後大笑道:“鳳笑是淩星遙,淩星遙就是鳳笑,而且她原本就是我魔界之王,回歸我魔界有何不可?什麽都忘記?告訴你,她會忘記你,忘記一切卻惟獨不會忘記我,知道為什麽嗎?”濁彥站直了身子恢複到之前淡漠的神色,“我已在神石上刻下了我的名字。”所以不管是怎樣的結果,淩星遙都會永遠地記住他,記住濁彥這個名字。


    見他如此執迷,寒織風歎息道:“若是這樣,就請出招吧。”說著鬆了手,滅日神劍憑空懸浮在他的頭頂,清冷的光照得四周朦朧的黑氣逐漸散開,對麵濁彥的身前同樣立了一把著青光的魔劍不住旋轉著伺機而動。


    “等了千萬年,終於有機會和你一較高低,祭商,今日我就要讓你臣服在我的瞿霜之下!”濁彥冷聲道,隨即雙手結印祭起身前魔劍瞬間便刺向寒織風的麵門。


    見濁彥出手,寒織風向後急退,頂上滅日神劍急速往前擋住了魔劍瞿霜的攻勢,接著隻聽“鏘”地一聲,四周氣流急轉,兩劍相交出的巨大聲響讓遠處困在結界中的淩星遙心神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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