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我是叫你裴嶽老師呢,還是……師祖?”


    裴嶽見到淩星遙別扭的樣子嘴角彎了彎說道:“如果丫頭你不介意,可以叫我裴嶽大哥……而且你看我的樣子叫師祖不是把我叫老了?”


    大哥?淩星遙睜大了眼睛,這也太……太誇張了吧,明明他都那麽老了,而且還是師傅的師伯……自己叫他大哥,那師傅的輩分不是比自己低了?


    “丫頭,凡事別想那麽多,隨性就好,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麽,我裴嶽生性如此,你也別太拘束了。


    淩星遙見他說得認真也不再繼續糾結,雖然一開始實在感覺有些難為情,可是這丫頭本來也不是喜歡循規蹈矩的人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裴嶽“大哥”的這個身份。隨後淩星遙也詳細地將自己怎麽拜入聖門,怎麽又和寒織風出外去了南海,以及那南海龍王如何奸詐地將他們隨行的幾人騙入地道設計殺害,連同後來和龍王大戰被打入死亡之海而因此陰差陽錯地來到了亞蒼大陸的範圍,隻除了省略途中到過自然島外,淩星遙幾乎將能夠講的都講完了。


    對淩星遙的師傅寒織風,也就是真伏這個人,裴嶽並不認識,當初他離開聖門之時清秋也不過還是個努力修行的年輕弟子,他們要通過門內允許接收徒弟還得等上幾年呢。不過當裴嶽從淩星遙那裏聽說寒織風年紀輕輕就已達到了聖門上階修為不免驚異了一番,暗道這樣的人才即便是他還在紫泉大陸的時候也沒有聽過有幾個。


    再談到兩年前淩星遙還在時的修真界,裴嶽更是對四派鼎立的局麵感到驚奇,想當年,整個修真界裏除了聖門自己以外,其餘的門派沒有誰可以有那個實力淩駕在聖門之上。真想回,如今的紫泉是個什麽樣子,如今的修真界又是怎樣的一個局麵。


    “那個,裴嶽大哥,你既然來過魔界,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淩星遙望著周圍沒有盡頭的海水問道。


    裴嶽向後靠了靠,借著白玉葫蘆地熒光打量了附近不過兩三丈的範圍然後看了看頂上黑霧沉沉的“天”回答:“這裏叫做冥海,是魔界地邊際。”


    魔界也有這麽奇怪地海麽。淩星遙翻過身趴在葫蘆上。這樣說來。他們還是能夠上岸。隻是不知道被當做神秘地方對待地魔界究竟是個什麽樣地地方。


    偌大地葫蘆載著兩人一狐在冥海上足足漂了幾天幾夜……呃。這白天和黑夜地區分呢是根據裴嶽地自我感覺劃出來地。對淩星遙來說。睜眼閉眼都是黑漆漆地霧和一望無際地海。不知何時夙媚變成了一個美貌女子晃悠悠地走到淩星遙身邊坐了下來。淩星遙偏過腦袋看見她地臉在淺淡地熒光下偶爾閃現出憂慮地神色。


    “夙媚。你在擔心什麽?”


    夙媚挑了挑眉。這丫頭很少叫她地名字。怎麽突然轉性了?


    “沒什麽。”頓了頓。她又說道。“隻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很有可能會回到紫泉。”


    “真地嗎。我們可以回紫泉?”淩星遙地眼睛亮了起來。那不就是說。她可以回家見到分別了幾年地漂亮娘親和弟弟了?


    “隻是可能,如果按照裴嶽那老家夥說的話,魔界一定存在連接紫泉的出口,而且那出口極有可能就在你們聖門天峰的竹林裏。”


    “有機會就好,我好想娘親和弟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說道自己那個家,淩星遙的語氣裏難免帶了幾分失落。


    夙媚伸出胳膊將她拉近自己道:“別擔心,你一定能見到他們地。”隻是時間的問題。


    淩星遙靠著夙媚盯著前方的水麵發呆,師傅呢,師傅又去了哪兒,他不是說過不再離開自己了嗎,可是又為什麽要丟下她,如果自己這次回到了紫泉,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見他了?還有文生和龍四,和他們失去聯係已經兩年了,也不知他們是生是死……


    歎了歎氣,淩星遙拉起了袖子撫摸著手腕上睡熟地小龍,龍身上硬硬的鱗片硌得她地手有些疼,手指滑過小龍尾部的一處,想起了之前從它身上拔下地幾片龍鱗當做禮品送給了傑赫爾和特莫,不是她小氣而是夙媚曾告訴她小龍的龍鱗比什麽東西都珍貴所以她才決定這樣做,而且亞蒼沒有這樣的龍,她送的龍鱗絕對是亞蒼獨一無二的。


    “……其實它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弱。”夙媚瞥了一眼她手裏蜷成一團的小龍說道。


    “我知道。”淩星遙點點頭。


    “你知道?”夙媚有些詫異,“你知道還縱容它什麽也不做就


    著你,你要明白,它的能力可是和我不相上下,甚至我還強,可是你看看它現在是什麽樣子,懶得要命,明明真身就已經恢複了卻還變成條蚯蚓裝弱!”


    “它不是蚯蚓。”淩星遙說,“它是一條龍,一條真正的龍。夙媚,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我也知道我的能力不夠,不說幫助別人就是保護我自己也是無能為力,所以你和師傅才想方設法要我變強,甚至不惜和我斷絕關係隻是讓我提升修為。”


    夙媚心裏一驚,“你……知道了?”


    “知道,”淩星遙說,“師傅就是摩西,摩西就是師傅,從我在科爾高地見到師傅的那天起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還要裝作什麽也沒有的樣子是吧?”她笑了笑,“我隻是,隻是不希望你們擔心……我知道自己一定有很嚴重的病,否則你不會總是用那種沉重的眼神看著我,師傅也不會四處奔波給我找藥……雖然,我並不知道師傅能在亞蒼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來治我,可是我相信找藥的過程一定很危險……我……”


    淩星遙很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師傅就不會一次次地陷入危險的境地,還有傑赫爾和特莫他們也該有一個自由安全的生活。


    “你不要總是把這些事攬在自己肩上。”夙媚冷聲說道,“做些什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隻要知道,你活著對很多人都有好處就行了,所以你必須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你也一定要活下去。請原諒我的自私,雖說我接近你的確另有目的,可是丫頭,你不明白的是,人生不能由己,更何況我這樣身份的狐“仙”,我隻求能憑著最後的努力幫助你走上你注定要走的路……


    “紅塵千丈,煩惱之多,自擾無益,何苦來哉?”裴嶽閉著眼仰靠在葫蘆上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


    此時的淩星遙卻是不能完全體會他話中的含義,隻是想到即便自己擔憂得再多也是於事無補,倒不如盡力地做好現在,讓別人替自己少操心豈不更好。


    “夙媚,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有什麽病,我也不想求你告訴我,畢竟,生死有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個消沉下去,否則就太對不起關心我的人了。”夙媚看到她笑著的臉,心中似乎有什麽壓住一樣,沉重得厲害。


    她扭過頭不自然地說道:“你不會有事。”不是她在安慰淩星遙,而是淩星遙真的會沒事,即便天毀地竭,要死的人也絕不會是她。


    不知是在第幾天的時候,淩星遙站在白玉葫蘆上終於看到了前方漸漸接近的焦黑的土地。


    “好像……到岸了。”有些不確定地說,黑色的土地,在淩星遙的記憶中從未見過。


    聞聲,裴嶽也站起身望去,隨即麵上一喜道:“到岸了。”


    隨著白玉葫蘆輕輕撞上岸邊的一塊礁石,裴嶽施法定住了法寶當先跳下來站到了地上。然後淩星遙和夙媚也跟著跳了下來。


    “……這……就是魔界?”淩星遙好奇地四周看了看,眼睛裏滿是驚訝。紅色的天,紅色的太陽,或者,月亮?總之上麵全是一片紅,和那天突然出現在巴諾頓上空的紅雲差不多,隻不過這裏紅的顏色更顯得深厚和詭異而已。


    天是紅的,地,卻是黑的,一眼望去,所有的土地焦黑一片,就像剛被燒過一樣。淩星遙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土聞了聞,沒什麽氣味,而且除了顏色是黑的,和外麵的泥土沒有任何差別。


    裴嶽收好法寶,望著第二次踏上的土地歎道:“終於再一次來到這裏,魔界,還認識我麽?”


    裴嶽告訴淩星遙,魔界和外麵的世界一樣,有國家,有百姓,也有軍隊和城鎮,還有山川河流飛禽走獸,儼然是另一個空間的完整世界。隻不過國家隻有一個,君王也隻一個,那就是魔界之主,魔界所有的一切都為魔界君王控製,包括所有的人和所有的軍隊。


    淩星遙和化**形的夙媚一同跟著裴嶽往魔界的山脈走去,據他說翻過前麵那座山應該就能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小鎮並不是所有魔界的人都排斥外來者,而且能進入魔界的外來者少之又少,他們也沒有寫在臉上的特殊標誌,即便不是這裏的人,如果沒有遇上修魔者便就絕不會有人認出。當然,這隻是裴嶽自己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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