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


    “是,梁家嫡次女的庶出妯娌。”


    皇後淡淡一笑,“梁家,範家,都是聰明人,既然他們主動避開,倒省了本宮一番功夫了。”


    “這次齊家郡主……”


    “無礙,即便皇上執意,她那身份,早便註定沒資格與本宮鬥!而昨晚本宮已讓皇上放下對本宮的疑心,今後無論怎麽發展,都無關本宮之事了。”皇後輕輕一聲嘆,原本想避開此事,卻不想太後仍將她召回,幸好她已經成功糊弄過去。


    皇後不擔心齊芫進宮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因為齊家女的出身,是齊芫的致命弱點。與其擔心齊芫,不如擔心梁家範家,雲貴妃雖然失勢,但若梁家有意爭權,再送一個女兒進宮不是不可能,範家得帝心,即便帝王會有猜疑,但範家人才輩出,消除帝王疑心是遲早的事。如果梁家範家送女兒進宮,這才是真正的競爭對手,不過現在看來,皇後很放心,因為梁家和範家都沒有送女兒進宮的意思。


    “慧敏長公主傳來消息,想請娘娘相助。娘娘,可要拒了她?”


    皇後淡淡點頭,“便說我昨晚已遭皇上訓斥,已不敢再開口,實在無能為力了。”


    第466章:嫁妝


    慧敏長公主滿腹心事地坐在馬車裏,想到秦皇後傳來的消息,本還存在一絲的希望破滅了。


    想到今日宴會上,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宮妃,想到曾經見過的麵孔,現在再沒了出席的資格,想到宮妃之間明爭暗鬥笑裏藏刀。那些沒有硝煙卻一著不慎能致命的宮鬥,慢慢地浮上她的腦中,喚醒了瞞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怖,腦海劃過母親的痛苦,皇兄的絕望,慧敏長公主緊緊地閉上眼睛,淚水劃過臉頰,流入衣襟裏,無聲的哭泣。


    芫兒真的要進宮?走她母妃的那條不歸路?


    這些年沒有宮鬥,因為她身份尊貴,後宅之鬥都少有,日子過順心了,竟沒有想到危機。


    早知道她便早給芫兒定親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幼時長在毫無溫情的深宮,每天上演勾心鬥角,雖有母妃皇兄的保護,但慧敏長公主還是覺得驚心,害怕。她從不將皇宮當成家,特別在母妃和皇兄死後,皇宮於她而言,不是家,而是墳墓,嫁入齊國公府後,她便將齊國公府當成唯一的家,不管大事小事都為齊家著想,換做平時,送個女人進宮能讓齊家度過暫時的危機,慧敏長公主絕對不會猶豫,但這個女人不能是她的女兒。


    她絕對不會同意齊芫進宮,就算安城大長公主施壓,就算齊家有難。


    她為齊國公操勞,是因為齊國公是她的丈夫,她敬重安城大長公主,是因為安城大長公主是她的婆婆,她為齊家著想,是因為將齊家當成了唯一的容身之所,可若保護不了唯一的女兒,那她要丈夫要婆婆要容身之所,還有什麽用?


    不管有多難,她都要保護女兒。


    萬幸成染同她站在一條線上,否則兒子女兒,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抉擇。成染真心為芫兒著想,不枉她當年逼著芫兒與他親近。


    這個消息於齊家人,齊二爺肯定支持齊芫進宮,他自己親生女兒都不疼,別說侄女了,安城大長公主不在乎齊芫的終身幸福,但因為齊成染的態度,而略有顧慮,齊國公因為齊成染的勸說正在猶豫,現在齊家所有人中,不願齊芫進宮的隻有慧敏長公主、齊成染和顧長歌了。


    齊成染的態度能有用一時,卻不能有用一世,最重要還得安城大長公主鬆口。


    慧敏長公主在馬車上努力思考,下馬車時,心中已有主意。


    景帝並不是非要齊芫不可,納齊芫不過是不想齊芫為齊家添姻親,現在齊家總體態度是不願齊芫進宮,景帝強製對他沒好處,這時,如果齊家讓出些利益,與景帝做交易呢?


    隻要他們保證齊芫不嫁大家族,景帝沒道理放著齊家開出的便宜不要。


    當然,如先前的說法,她們可以先下手為強,先給齊芫定下親事,可一來這樣風險大,二來無異於明目張膽地挑釁帝王,三來時間不夠。


    所以慧敏長公主苦思冥想,覺得讓出利益做交易的方法最可行。


    這天晚上,慧敏長公主便去找安城大長公主,用自己公主身份名下的所有產業,換齊芫的幸福。


    慧敏長公主嫁人二十幾年,當年的十裏紅妝在商業能人的經營下已是一筆非常大的財產,但安城大長公主卻沒有答應,而是提出要顧長歌也拿嫁妝出來。


    “母親明明知道,顧長歌根本不聽媳婦的。”


    “本宮不管過程,隻看結果,你身為婆婆收服不了媳婦,便隻得犧牲女兒了。”安城大長公主冷淡地說道。


    慧敏長公主心下不免怨恨,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但齊芫一事卻隻有這一條路可走,慧敏長公主咬了咬牙,隻有指望顧長歌顧念著同芫兒的感情了。若說強製她,慧敏長公主還真不敢,顧長歌鬧起來可不會管她是不是婆婆。


    要拿出自己的嫁妝,顧長歌心裏不痛快,人說那些個小家子氣的人家才惦記媳婦的嫁妝,卻不想堂堂齊家也來惦記,心裏好不氣憤,這些嫁妝是她的私人財產,出嫁時母妃塞了不少好東西,尼瑪安城大長公主這就要了去?要不要臉?


    說為了齊芫,嗬嗬,齊芫不是齊家的人啊?保護自己家的人還要收錢,尼瑪不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就是不疼。還要錢,要她妹的錢!


    顧長歌也沒將話說死了,隻對慧敏長公主道:“我的嫁妝是我娘家悉心籌備的,父母的一番心意,雖說給我了就是我的了,就算我心疼齊芫,但我總得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你先等等,讓我先去弄清楚情況再做決定。”


    到底是人家的嫁妝,慧敏長公主心裏再不願意,卻也知道這事有些強人所難,便點了點頭,也沒再逼著了。


    ……


    “嫁妝銀子是死物,用它來換齊芫的幸福,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祖母為何一定要嫁妝?慧敏姑姑的嫁妝給她還不夠,還要我的,就這麽缺錢?她自己又不是沒有嫁妝,怎麽還扣著我們的啊?嗯……當然,我心裏也確實不痛快,本來嘛,我的嫁妝讓別人給惦記著,肯定不舒服!”


    顧長歌一向不瞞齊成染,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一來出於信任,夫妻盡量不瞞事,二來便是齊成染比她聰明,幫她出主意得不要太好,在齊成染麵前,她總是習慣於不想動腦子。


    齊成染沉聲道:“祖母要母親的嫁妝?”


    “是啊,你說氣人不氣人?媳婦的嫁妝都要,慧敏姑姑操勞齊家,給齊家當牛做馬多少年了?她怎麽能這樣?齊芫不是齊家人啊?齊家不該護她啊?怎麽能這樣,平時看不出來,現在才發現原來她也是個大奇葩!我父王母妃辛辛苦苦給我掙得嫁妝,尼瑪她想要就開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理由找得好啊,我若不給,便必會與齊芫生出芥蒂!這人怎麽這麽賤啊!以前沒聽說她這麽賤人,越來越賤了!”顧長歌抱怨著,很久沒吐髒話,如今氣憤起來,竟一點也沒感到別扭。


    齊成染沉聲道:“讓我去說吧,這事情,祖母……”


    顧長歌點點頭,她也沒想找安城大長公主理論神馬的,齊成染去說最合適不過了。


    齊成染的話,大概是整個齊家,最能讓安城大長公主聽進去的了!比齊國公的話還管用,顧長歌說不上來為什麽,她總覺得,安城大長公主對齊成染的感情很複雜,是一種欣賞,欣慰,又含著一絲絲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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