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被景老爺那一眼望得笑容險些掛不住,緩了緩情緒後便在景老爺身旁坐了下來。


    “既然不是因為我而生氣,那你剛剛在氣什麽?”景老爺舊事重提。


    景夫人確實是在生景老爺的氣,她經常因為他去妾那裏的次數過多而氣惱,但卻沒膽子說他,此時被景老爺一問,她哪裏敢說實話承認,心思一轉開口道:“既然老爺問起來,那我就說說吧。


    前陣子芸溪養的貓抓傷碧蓮的事老爺也知道,那個碧蓮眉清目秀的,是我撥去伺候皓宇的,我身為主母,自是希望我們景府兒孫滿堂,可是芸溪明明知道我讓碧蓮過去的目的,卻裝傻充愣,不主動安排給碧蓮開臉的事,前幾日我忍不住了,讓芸溪收了碧蓮,可是被她巧舌搪塞了過去。我未提納碧蓮一事前好歹芸溪還讓碧蓮在宇兒房內伺候,可提了她的事後,芸溪卻禁了碧蓮的足,不讓碧蓮去房內伺候了。您說她這不就是在與我對著幹呢嗎?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容人,以後若是誕下個一兒半女的,我們宇兒的日子豈不是就難過了?”


    提莫芸溪隻是景夫人一時興起,誰想自己說著說著氣便來了,說到後麵聲音都高了一分,連她自己都禁不住懷疑剛剛她其實不是在生莫老爺的氣,而是在生莫芸溪的氣。


    景老爺擰眉想了會兒道:“那個被花貓抓傷的丫頭叫碧蓮?長相倒是還可以,給宇兒當妾也不錯。”


    景夫人聞言眼睛一亮,心情頗好地道:“老爺也覺得那丫頭適合伺候宇兒吧?這樣好,我這便命人將芸溪叫來。”


    “叫芸溪過來做什麽?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景老爺見妻子蠢蠢欲動的模樣,眉頭不禁皺起來,語氣不怎麽好。


    “怎麽了?”景夫人轉頭看過去,看到了景老爺眼中的氣惱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心急了,連忙安撫道,“老爺息怒,方才是我太過氣憤一時疏忽,忘了親家翁還在府上住著的事。”


    “夫人,大事當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還計較個什麽?我與親家翁的交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芸溪在娘家時並不受寵,但親家翁隻有兩個女兒,即便再不重視芸溪他也不會當她是揀來的!不說他現在待芸溪不錯,就算他將整顆心都偏向了嫡女,我們也不能在他還在府上住著時就大張旗鼓地逼他女兒給宇兒納妾吧?這可是打的親家翁的臉!他會認為我們不尊重他,甚至懷疑我們與他合作的心不誠!”


    景夫人被說得麵紅耳斥,暗怪自己多嘴。見景老爺發完火趁著他喝茶的功夫趕忙說:“老爺說的這些我都懂,剛剛是太過氣憤糊塗了,就算我們不有求於親家翁,也不能在他還在府上時就給宇兒房裏塞人,這點我明白,真當我這個與老爺結髮十九載的妻子是蠢人不成?”


    “我知你不蠢,你隻是對芸溪不滿,總想時不時地壓製她過婆婆癮而已。”景老爺瞭然地看了眼景夫人。


    被丈夫點破心思的景夫人臉熱一下,但卻沒辯駁,她確實對莫芸溪這個兒媳不滿。


    以前就覺得她的身份配不上長子,而現在自家老爺又升了官,她更是覺得莫芸溪不配,以前莫芸溪經常裝無辜裝傻騙自己,關鍵時刻還將自己鍾意的媳婦人選紀夢潔給氣得選擇了景皓軒!讓她趕緊收了碧蓮,結果她就躥綴著自己辛苦多年拉扯長大的兒子拒絕自己。


    這些還不是最令她氣惱的,最讓她想不開的便是自己唯一兒子的心被那個樣樣都不好的莫芸溪勾引走了!有好幾次兒子都為了這個兒媳來找她,不是為了求情就是與自己對抗,總之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莫芸溪。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心離自己越來越遠,而對那個不討喜、沒身份地位、又不聽婆婆話的媳婦越來越好?


    兒子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又是自己費心勞力地將他帶大的,結果自己辛苦培育出來的果實卻成了莫芸溪這個“外人”的了,自己頂多聞個味兒而已,換誰誰能接受得了?


    “你為何對芸溪偏見那麽深?宇兒喜歡她,再說自她來後景府便好運連連,當年不是有個老大夫說她是福星嗎?以前我還不信,現在卻是信了。她一來景皓宇就醒了,沒過兩年我便升了官,現在又因為她回答對問題讓咱們省了上萬兩的診金。最近我們都在發愁銀子的事,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結果因為她過及笄禮,親家翁便來幫咱們來了。你說她是不是福星?就算她商戶庶女的身份確實配不上我們宇兒,但她福星的身份卻比什麽都好啊!”


    景老爺不像整日生活在宅子裏的女人那般目光短淺還小心眼兒,莫芸溪代嫁時他確實也不滿,本來應該嫁來的嫡女換成了庶女誰能高興得了?可是她一嫁來兒子便醒了,後來又盡心盡力地照顧景皓宇,他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一向優秀的長子從醒來後的自暴自棄,到漸漸有了自信、臉上重新有了笑容,他這個當爹的是既心酸又驕傲,這都是誰的功勞他清楚,身份名聲等縹緲的東西與自己嫡長子的健康與幸福比起來還算什麽東西!


    以前不喜莫芸溪的性格,總覺得她性子太過軟弱經常畏首畏尾的,後來在得知她拿燒火棍教訓紀夢潔的丫頭,而後又聽到她當著眾人的麵與景夫人說的那些話,令他明白這個兒媳並非是軟骨頭,她有腦子並且敢作敢為,平時她看起來好欺負那都是表相,大家被她騙了證明她會收斂脾氣,懂得審時度勢,初來景府她明白自己的處境,沒站穩腳前最安全的做法便是低調隱忍,連他都給騙過了。


    如此有眼力見、不毛不躁因為處境不利而忍氣吞聲、真心待丈夫好的福星媳婦非常適合當長媳,景老爺對莫芸溪很滿意,想起平時聊天,不隻一個同僚盼著有個能帶來好運的媳婦,每到這時他心情都會很好,因為自己的媳婦就是個福星,這點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景夫人聽景老爺誇獎莫芸溪感到不高興,為防景老爺再生氣,強壓下要辯駁的衝動,點頭附和:“老爺說得是,仔細想想芸溪那媳婦確實不錯。”


    “既然覺得不錯最近就少生芸溪的氣,那個什麽碧蓮的先不管,納妾的事以後再說,哪有兒子還沒圓房,長輩就急著往他房裏塞人的?就算圓了房也要容他們小兩口相處一陣子,等芸溪有了喜或是一年半載的肚子沒動靜再考慮納妾的事。總之在景莫兩家合作期間,你就少操些心吧。”景老爺語重心長地對固執的景夫人說道。


    景夫人聞言嘆了口氣道:“老爺放心,我心裏有數。”


    說完了這事,見景夫人態度不錯,於是提起其它事:“宇兒的腿恢復得很好,我已經著手安排他進瀚林院念書的事了,等再過半個月左右他便可以去了。”


    景夫人聞言臉色頓時一喜,打心裏笑了起來:“老爺辛苦了,宇兒資質高,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嗯,瀚林院收的學生年齡都不高於十九歲,他與軒兒都不小了,得在十九歲之前趕緊考科舉,軒兒還能多學一年,而宇兒則隻有一年的時間。”景老爺說到此處有些擔心,京城乃臥虎藏龍之地,瀚林院名師眾多,不乏有學業學業出眾的學生。雖然景皓宇很聰明,每個教過他的西席都對其讚賞有加,可是比起自十一二歲便在瀚林院念書的官家公子們並不占優勢。


    “一年……”景夫人也有些憂慮,望著景老爺有點不確定地說,“宇兒應該沒問題的,相信僅有一年,他也能學有所成,畢竟他底子好。”


    “但願如此。”


    時間一天天過去,景皓宇的腿在喬墨的治療下每日都有新起色,雙腿越來越有力,每日能行走的距離都在增加,當然這也是他自己強忍疼痛,咬著牙堅持復健的功勞。


    喬墨見景皓宇的腿恢復得差不多了,囑咐了一些以後他要注意的事項,將每日景皓宇需要喝的藥寫下詳細的清單後便向景府眾人告辭了。


    作為一名短時間內聞名京城的神醫,行情好得不得了,不愁沒錢賺,請他去治病的人從沒斷過,喬墨在景府上住著時便就接了很多“生意”,現在見景皓宇腿沒事了便要動身離開。


    景老爺沒能查出當日襲擊喬墨的殺手是誰派來的,感覺很是愧疚,對喬墨說以後隻要有難處就來找他,他一定會盡力為喬墨辦到。


    景皓宇及莫芸溪都已經將喬墨當成了朋友,他要走,他們小夫妻都很是不舍。喬墨見此笑道:“宇弟、弟妹你們莫要如此,喬某就留在京中,見麵方便得很,以後隻要有時間喬某就會來看你們。”


    “喬兄,你對小弟的恩堪比天高,以後等小弟發達了,定不會忘了喬兄。”景皓宇對著喬墨抱拳,若非有喬墨,他這輩子都不能進瀚林院,也不能參加科考,以後做生意還好,想做官就不可能了。


    喬墨笑望著真情流露的景皓宇及莫芸溪,眼裏閃爍著自師父離世後便很少湧現的暖意,點頭道:“我相信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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