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的變化令府中下人們招子突然間放亮了好幾倍,再不敢隨意亂說話,均睜大眼睛觀察著府中風向的變化,唯恐自己一時不察站錯了隊。


    景夫人來時對景皓宇及莫芸溪的態度好得不得了,再不像前幾次那般以說教的口吻對他們說話。


    “宇兒,現在你且好好散散心,過幾日你就要去書房學習了,最近臥病在床耽擱了不少學業,不過你向來聰明,耽擱的東西很快便能拾回來。”景夫人坐在椅上笑望著景皓宇,表情很放鬆,“這一次要讓府中那些目光短淺的下人們看看,你就算荒廢了幾個月的學業,也能比皓軒學得好,我們母子可不能令人看了笑話。”


    “知道了,娘。”景皓宇木然地點頭。


    “嗯,娘對你有信心!這一次的事說明你爹還未放棄你,你要爭氣,景府說什麽也不能落入一個庶出子手中。”


    “孩兒會盡力做得更好。”


    景夫人得了保證後笑容加深了幾分,轉頭望向莫芸溪:“芸溪果然是我的好媳婦,一下子便令何氏栽了個跟頭。”


    莫芸溪立馬惶恐不安地說:“娘,芸溪隻是怕夫君挨爹的罵,所以當時才實話實說的。芸溪根本不知道後果會鬧得這般大。怎麽辦?這下子何姨娘還有二叔怕是要恨上我了。”


    “你這孩子不知是真聰明,還是誤打誤撞,不過不管怎麽說,結果對我們有利就好。”景夫人望著莫芸溪那五分害怕五分擔憂的稚氣臉蛋兒,抿了抿唇說,“先前何氏欺侮過你的人,怎的不見你來向我匯報?”


    “娘每日都那麽忙,芸溪不敢讓這些小事打擾到您。”莫芸溪低著頭站在一旁,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大眼偶爾偷瞄景夫人幾下,完全一副聽話的受氣媳婦模樣。


    景夫人聞言嗬嗬一笑:“芸溪真是體貼呀!你這想法初衷是好的,不過再發生這種事可不能再隱瞞了知道嗎?你是正房的人,豈能被一個小小的妾氏欺負了去?以後再有事,你立刻找我來,娘替你作主。”


    “芸溪知道。娘,您對我真好。”莫芸溪感激涕零地望著景夫人,表情激動得恨不能立刻撲上去抱住景夫人的大腿。


    雖然何姨娘受了懲罰暫時會老實一陣子,但是莫芸溪已經惹到了她,待風頭一過,難保她不會想辦法出氣。


    本來莫芸溪還在擔心若是何姨娘有所行動了怎麽辦,現在有了景夫人的保證她的擔心頓時消失。


    “我的兒媳若是被何氏欺負了去,等於是削了我的麵子!若是你想息事寧人,她說不定還認為我們怕了她呢。”景夫人正色道,一提起何姨娘來臉上的笑容立時不見。


    莫芸溪使勁兒點頭,一副大為認同的樣子,心下開始打起了小算盤。既然景夫人不願她的人被何姨娘欺負,那麽以後何姨娘來找自己麻煩時,她盡管將火苗往景夫人身上引好了,到時讓她們倆掐去,自己隻裝無辜扮可憐就萬事大吉了。


    接下來的日子,莫芸溪天天都推著景皓宇出門,有時是她推著他走,有時是景皓宇自己用手轉著輪子前進。


    第一步最難邁,當時下人們的憐憫及嘲諷差點令景皓宇發狂。所謂萬事開頭難,最難挨的第一次都熬過去了,接下來的又算得了什麽?


    景皓宇不想再出去,可禁不住莫芸溪一次又一次的威脅,於是隻能乖乖出門。一來二去的,出去的次數一多,對於坐著輪椅出去一事便不再那般排斥了。下人們投過來的視線,他基本都忽視掉,心中難免還會不舒服,但影響不大。


    幾日後,一位知識淵博的教書先生便被景老爺請來了,景皓宇開始了每日兩個時辰的上課生涯,而莫芸溪亦學起了女紅,繡娘是景夫人請來的,景皓宇在書房讀書時,莫芸溪便跟著繡娘學女紅。


    每日都要學習,兩人的日子過得相當充實。景皓宇重新開始學習後,內心那潛在的自卑感逐漸減弱,每日他都自己坐著輪椅去書房,上完課後再自己回房,從最初繃著臉出門,到後來的泰然自若,景皓宇的心態在一個月之內好了無數倍。


    一日下午,景皓宇念完了書回房,房內莫芸溪正在一針一線地繡著荷花,莫芸溪繡得很認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繡布上,連景皓宇回房都不知道。


    景皓宇在旁欣賞著莫芸溪的側麵好一會兒,隻見她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忽閃忽閃的煞是可


    愛,她的臉頰粉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唇形看起來很柔和,但偏偏會說出令人吐血的話來……


    怪哉,怎麽覺得這丫頭越來越好看了?景皓宇一邊望著莫芸溪的側臉一邊擰眉苦想,明明莫芸溪外表沒什麽變化,性格更是沒變,可他偏偏覺得她看起來比以前順眼多了。最近有好幾次他都看她看得呆住了,看時自己不知道,等意識到自己正望著她發呆時,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莫芸溪感覺脖子酸,於是放下針線抬手去捏後脖頸,一抬頭突然看到了正發呆的景皓宇,奇怪地問:“回來了怎麽不出聲?”


    景皓宇沒開口,依然望著莫芸溪的臉若有所思。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可有髒東西?”


    “沒、沒有。”景皓宇猛地移開視線,咳了一下後略顯不自在地諷刺道,“又在繡花,學了那麽多天,結果一點進展都無。”


    莫芸溪白了景皓宇一眼,哼道:“誰說我沒進展?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作貴在堅持嗎?”


    “我看看。”景皓宇雙手熟練地控製著輪椅來到莫芸溪身邊。桌子上有一塊淡粉色的繡布,上麵有一隻繡了多一半的荷花,針角略顯粗糙,但荷花的大體輪廓到是有了。


    “你別小看我,再過幾日我就能繡得很好了。”莫芸溪對刺繡一事不感冒,入門極慢,繡娘教她時總是不停地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最近她好容易入門了,學習中居然體會到了刺繡的樂趣,是以打算好好學,以後繡一張漂亮的屏風出來擺在屋內。


    “嗯,有荷花的樣子了,還真不容易。”景皓宇難得地開口誇了莫芸溪一句,隻是語氣聽起來頗有諷意。


    “那是,本姑娘才華橫溢,哪有東西難得倒我。”莫芸溪忽略他話語中的諷刺,頗為得意地斜睨著景皓宇。雖然臉頰看起來比較稚嫩,但眉眼間卻流露出幾分成熟嫵媚的韻味,這種稚氣與成熟的矛盾綜合體卻神奇地她襯托出一種獨特的氣質,於是景皓宇又呆住了。


    “喂,發什麽愣?莫非被我迷住了?”莫芸溪瞪著眼突地湊近發呆中的景皓宇,壞笑地說。


    “誰、誰被你迷住了,黃毛丫頭少臭美。”景皓宇聞言大窘,不悅地側過頭不再看莫芸溪。


    莫芸溪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地捏上了景皓宇那張越長越俊俏的臉頰,眯著眼說:“早警告過你不許再叫我黃毛丫頭!若敢再叫,小心我捏壞你的小俊臉,看到時你還拿什麽去勾引人。”


    “放手。”景皓宇痛呼著伸手握住莫芸溪作怪的雙手,使勁將其掰開,輕揉著被捏疼的臉狠狠瞪向莫芸溪。心突然不爭氣地跳得快了幾分,他明白這是她“摸”他的臉搞的,最近她隻要一碰觸他,他的心跳就會加速。


    “想不疼就不許亂叫。”莫芸溪心情頗好地看了景皓宇幾秒,突然奇怪起來,“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我剛剛明明沒使力啊。”


    “你這還沒使力?我捏你一下試試。”景皓宇沒好氣地說,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臉。


    莫芸溪一扭頭躲開了,看到景皓宇懊惱的表情後心情大好,咯咯笑起來。


    景皓宇抿著嘴望著笑得臉通紅的莫芸溪,有一件事困擾了他好幾天,那便是一個才十歲出頭的黃頭丫頭,人還沒長開,怎麽就讓自己時常看得呆住呢?明明表妹比她成熟比她端莊,怎的現在他很少想起表妹,跟著老師做學問時腦子裏偶爾湧現的也是眼前這個黃毛丫頭,而非表妹。


    “表哥、表嫂,你們的關係越來越好了。”紀夢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聲音中帶了幾分羨慕幾分妒意,表情低落,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知道來了多久。


    “夢潔怎麽來了?”景皓宇尷尬地望向門口的紀夢潔,麵對紀夢潔時心頭帶著幾分愧意,因為他最近“移情別戀”了。


    莫芸溪望著紀夢潔皺了皺眉,頗不高興地問:“表妹來時怎麽不讓人通傳一聲?”


    紀夢潔挪動身子慢慢走進屋,略顯委屈地說:“以往我來找表哥時不用下人通報,隨時都可以進來。剛剛……我看你們氣氛那麽好,不好意思打擾你們。”


    景皓宇不忍見紀夢潔局促不安,打圓場說:“夢潔坐吧,找我來可有事?”


    紀夢潔坐下後眼帶哀怨地望著景皓宇:“非得有事才能來嗎?表哥何時這麽不待見夢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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