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啊？洗手去！多大了還沒養成好習慣，每次都被我逮到。”寧寧把剛走到桌前的楊絮推到一邊。 楊絮小聲“哦”了一聲，安靜向洗手間走去。 坐下後的楊熙微皺眉頭望向楊絮疲憊的背影。往常隻要寧寧說一句，不管有理沒理愛抬杠的楊絮就能頂回十句，今天他沈默得有點奇怪。 整頓晚餐大家除了談談工作上的情況就是討論如何過今年的春節。平時搶著插嘴的楊絮今天格外老實，一頓飯下來隻“恩啊”了幾句。 “小絮你想什麽那？碗裏都沒飯了你吃什麽呢？”坐在楊絮對麵的寧寧笑著提醒目光呆滯，望著菜盤專心扒著空碗的楊絮。 “啊？哦…”楊絮低頭一看，碗裏幹淨得連一個米粒都找不到，忙夾了口菜。 “今天你很反常啊？說說是怎麽了？以我這慧眼看…別告訴我是戀愛了哦！”如今在演藝圈內大紅的寧寧可什麽都明白。 “什麽啊…”楊絮笑著否認，“我在想樂隊的事呢。” “什麽事啊？跟我說說呀？也許我能幫你們出名呢。”寧寧興致勃勃。 “就你？算了吧！我可沒你那麽想出名！男人的事你女人不懂！”楊絮放下碗筷瞥了眼不滿的寧寧。 “切！我還真愛管你！我自己都忙不過來呢。吃完了？上樓想你那樂隊去吧！爸媽咱們繼續談啊！小絮的意見可以忽略不記。”寧寧熱情拉住爸媽的手。 “我今年沒意見，你們隨意！”說罷楊絮朝寧寧做了個鬼臉默默走上樓。 進房的楊絮沒有開燈，徑自走到窗前大大拉開窗戶，冷風瞬間闖入把窗簾吹得飄起。 誌遠貪吃時可愛的小臉，聊天時搞笑的神情，床上誘人的麵容在眼前慢慢勾畫，直到今天受盡傷害憤怒的樣子…他都一一見過，深深記入腦海收藏… [是又怎麽樣！！沒有孫威，我和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你就是一徹頭徹尾虛偽的大騙子！卑鄙下流的混混！！！正經人才不會弄得跟你們似的！！！] 楊絮沈重吐了口悶氣，從抽屜裏摸出一包煙抽出點燃。點點火星亮起，青煙隨風纏卷升起。楊絮深深吸進口煙氣，慢慢閉上眼。 “當、當、當”三聲敲門聲突然響起，楊絮趕緊掐滅香煙順手仍到窗外，強裝鎮定向門口望去。 “怎麽不開燈？”房外的亮光打進黑暗的室內，楊熙的身影立在門口，話音剛落明亮的燈光照亮全屋。 “恩…恩…”滿腦子全是誌遠的楊絮一時語措，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為什麽。 “不說過在家不準抽煙的嗎？”楊熙慢慢走到楊絮身旁望向他心虛的黑眸，“你今天很不正常，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沒事。”楊絮避開楊熙一屁股坐到床上。 “真的嗎？不光樂隊的事那麽簡單吧？”楊熙揉揉楊絮的頭發輕聲道：“真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哥哥會幫你。你不好意思和寧寧說可以和我說。” 楊絮呆呆望著門口，遲鈍地點點頭。 “好了，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我隨時等著你。”楊熙拍拍楊絮肩膀走至門口，拉門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楊絮猶豫的聲音， “哥…” “恩？”楊熙慢慢回轉過頭微笑看著鼓起勇氣的楊絮。 “有件事…我很困擾…” 24 “哥…有件事…我很困擾…” 楊熙輕輕掩合上房門，微笑著看向楊絮，“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 溫柔的燈光安靜照亮室內，牆上吉他貝司的琴弦在微微閃爍，窗簾不時隨寒風吹起，遮擋不住窗外漆黑的夜色。 “哥…假如有一天…我變得很醜，又沒有錢，你和威哥還不在我身邊，以我這性格是不是根本不會再交到朋友？”楊絮摳著雙手目光呆滯地盯著腳前的小地毯。 “你怎麽突然這麽問？”楊熙敏銳的雙眼望見楊絮眉間正絞纏一絲憂愁。“出什麽事了？” “我覺得那些圍在我身邊的男生女生都是因為我帥我有錢…還有…你和威哥人緣好…我又是你們弟弟…其實大家想認識你們…所以…”楊絮泄氣地垂下眼簾，頭耷拉到緊扣的雙手間。 楊熙第一次見平時生龍活虎、滿麵陽光自信的楊絮這麽黯然失落，察覺到不對的他忙坐到床邊摟著楊絮的肩膀關心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麽想？”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半年心裏一直有種異樣感覺，時隱時現…”楊絮半窩著身子，繼續目不轉睛呆望向地毯，“我從小被你們溺愛捧大，說實話…我這人挺自大自戀的...被你們疼愛慣了，根本沒認為自己有過缺點…我覺得我周圍的朋友也都和你們想的一樣，是因為我優秀，我性格開朗…其實…根本不是…” 楊熙笑著摸摸楊絮有型的淺發，“沒有呀，你本來就很優秀，性格很好。你這麽想…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吧？是不是很在乎她的感受？” “我…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提到“喜歡”，楊絮眼前立刻浮上誌遠笑嗬嗬的臉。 “你剛才不說這半年心裏一直有種異樣感覺嗎？而且還時隱時現？是不是每當和她連到一起這種感覺就會出現？”楊熙邊揉弄楊絮的發絲邊望進他的雙眼。 是啊，第一次和他相遇就會出現那種說不出的熟悉親切感；和他玩的時候，雖然鬥嘴可也很開心，那是和其他朋友在一起開心的不同方式，是惟獨和他在一起的方式；看他吃的時候，雖然嘲笑過他丟人的樣子，可那種喜悅甜蜜的感覺卻發自內心；被他關心的時候，即使在大庭廣眾下，也會有幸福親吻他的衝動；和他獨處的時候，雖然表麵吊兒郎當，其實是在遮掩心底的緊張；愛撫他的時候，隻能被自己獨占的欲望衝破一切，他不要和其他人分享；想念他的時候，快樂的往事如過電影般曆曆重現。他開心，自己也會跟著開心；他笑，自己唇角也會跟著揚起；他吃，就算自己平常從不吃的都會覺得很香；如果他說不喜歡，自己立刻會為他改變。 “你現在就在想她吧？這麽半天都不答話。”楊熙拍拍楊絮肩膀，“如果喜歡，就向她表白吧！也許，她也正喜歡著你，看你們誰有勇氣先捅破這層紙。” [是又怎麽樣！！沒有孫威，我和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楊絮苦笑著搖搖頭，“他怎麽會喜歡我…我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楊熙皺皺眉頭，思索了片刻道：“你是不是做什麽讓她生氣的事了？怎麽搞得這麽僵？小絮的優點有很多，怎麽會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一定是她的氣話。” “我是做了件…很過分的事…我…”想到昨晚的激情，楊絮雙頰火一樣燃燒起來，他尷尬地偷掃了眼沈穩的楊熙。“我…” “說吧…” 楊熙微笑的目光溫柔，頓讓楊絮生起一股安全感，他鼓起勇氣小聲慢慢道：“我…我和他發生關係了…我把他…那個了…” 楊熙沒想到楊絮會蹦出這麽一句話，看他平時雖然一副色相，不過了解他的自己知道，那全是外表，其實他這個弟弟很單純。“怎麽…會？怪不得她會生氣…”自己第一次對待孫威的場景隱隱浮現，不生氣才怪… “哥…你說我該怎麽辦？事兒不能怪我…是他不巧喝到我朋友下的春藥…我其實是幫他解決…本來想好好跟他解釋，可沒想到最後還是傷害了他…”想到誌遠悲痛的臉，楊絮就後悔至極，胸中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