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想了想,在男朋友懷裏,掰著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數:“流氓,救命,搶劫,強……”


    “胡鬧!”


    白鹿一句話沒說完,君以臣就板著臉製止她:“不準胡鬧,萬一別人當真了怎麽辦?”


    白鹿委屈:“誰讓你欺負我的。”


    君以臣:“誰讓你要玩水的。”


    白鹿:“你是男朋友,又不是我爸,就不能遷就遷就我嗎?”


    君以臣笑說:“別人不都說寵妻若女嗎?我像寵女兒一樣寵著你,這樣沒毛病吧?”


    白鹿:“……”


    君老師的口才太好了,女朋友說不過。


    反正不管,女朋友永遠是對的!


    白鹿嘟著嘴,聲音悶悶地抱怨:“君以臣,你就不應該當政治老師。”


    反正也鬥不過,白鹿也就歇了踩水的心思了。


    女朋友委屈巴巴的小臉在漸漸垂下的淡淺夜色中,顯得極為好看。


    君以臣怦然心動,憋著笑慢聲問道:“那白鹿同學覺得我應該當什麽老師?”


    白鹿雙手摟著君以臣的脖子,正要窩進他懷裏,“當然是語……”


    可是,她一句話沒說完,突然就在他懷裏怔住了。


    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白鹿嘴裏剩下的半截話就這樣悶在了喉嚨裏。


    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當然是語什麽?”


    君以臣語氣含著笑,垂眸看向白鹿。


    本想打趣她,卻見她一臉錯愕,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怎麽了?”君以臣下意識皺眉,順著她的視線往前一看,也跟著愣住了。


    前麵的河灘上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是他的學生,白鹿的同班同學,殺人凶手的女兒——周曉慧。


    周曉慧帶著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男孩站在河邊。


    距離有些遠,君以臣隻看見他們手裏好像提著什麽東西,卻沒看清女孩的表情。


    剛才還交談自若的君以臣,此時抱著白鹿的姿勢顯得略有些僵硬。


    他早前說過,流言可畏。


    為了不影響白鹿在新學校的名聲,他其實一直很抗拒公開兩人的關係。


    但現在卻被一個身份最尷尬的人看見了。


    君以臣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


    暮色中,白鹿突然感覺君以臣下意識收緊了摟著她的力道,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君以臣的臉色極為蒼白,下頜角繃緊,薄削好看的唇,透著一絲清雅的虛弱。


    似乎是怕他為難,白鹿咬著唇,手臂一撐就要從他懷裏跳下來。


    君以臣雙手卻抱得很緊。


    他不想。


    一點也不想讓她離開。


    “君以臣。”白鹿小小地喚了一聲。


    君以臣抿直了唇角,一言不發。


    在這個對他和白鹿來說都極為特殊的人麵前,他說不出話。


    周曉慧遠遠地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她身邊的男孩一直彎腰在河灘上撿著什麽東西,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一眼。


    這四個身份不同的四個人,就像一幅山水墨畫,站成了一副極為詭異的畫卷。


    泛著波光的黑色河水,在他們身邊奔流不息。


    永不停歇。


    最後,還是周曉慧熬不住了,低頭對蹲在河灘上的男孩說了一句什麽。


    男孩抓了一手的泥巴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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