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鳳起身把那張戰書揉碎丟進垃圾桶裏然後對管家說“準備車我要去組裏一趟。”管家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問道“少爺去那裏幹什麽?”現在組裏的成員都在那幾個老部下手裏掌控著。藤堂鳳要去那裏無疑不是羊入虎口。現在的藤堂鳳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保住藤堂家的一切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沒有辦法,我現在隻能求那幾個老狐狸的幫助。”藤堂鳳不甘心的回答,如果他能想出一點可以解救的辦法又怎麽會去求那幾個人的幫忙。管家開車把藤堂鳳送到組裏,下車後管家要求跟他一起進去藤堂鳳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進去之後自己一定會受到那幾個人的侮辱,他不能讓這麽丟臉的樣子被外人知道。管家隻好待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替進去的藤堂鳳擔心。在組織的大廳裏,藤堂鳳的麵前坐著幾位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兄弟。藤堂鳳知道他們跟著父親打打殺殺才得到現在的地位,怎麽可能輕易把老大的位置拱手讓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父親,你生前沒有看對人。你死後他們完全變成了另一副嘴臉,時刻窺視著藤堂家的一切。我該恨誰?恨你,還是他?“小鳳,你今天還是第一次踏進這裏呢,不過這裏不是孩子來的地方。”說話的那人藤堂鳳知道,父親生前他是組裏的二把手——黑龍。父親死後也就是他最有希望也最想坐上老大位置的人,多年來的暗殺想必都有他的參與,聽著他暗嘲諷刺的話藤堂鳳默默的握緊雙拳。“我今天來,是想請各位叔叔看在父親的麵子上高抬貴手。”藤堂鳳麵對他們深深的彎下腰鞠躬,低著頭冷冷的盯著地麵心中充滿了屈辱感。看不到他們幾個人的表情,但是藤堂鳳知道他們的臉上現在一定是帶著嘲笑。他現在隻是個孩子,鬥不過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委曲求全。這時黑龍帶著得逞的笑意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後看向低著頭態度謙恭的藤堂鳳,他清了清嗓子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小鳳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說的好像我們有什麽企圖。再說你是大哥位置的繼承人對我們這些部下行此大禮,在天堂的大哥知道了會責怪我們的。”裝模作樣——藤堂鳳在心裏罵了一句。他真想上去把這些人狠狠的揍一頓,但是現在的他雙拳沒有力量。真不甘心啊,要對這些人低頭。“是我說話有誤,各位叔叔不要怪罪。我的意思是,我想把老大的位置讓給龍叔。”藤堂鳳說完這句話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是真的不甘心。多年來處心積慮想得到的願望今天終於如願以償,黑龍聽到藤堂鳳的話之後差點高興的從位置上蹦起來。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聲音還帶著微顫。“這怎麽可以,被兄弟們知道了我豈不是會落個欺負小輩,謀取老大位置的罪名。”黑龍假裝推辭。藤堂鳳站直身子臉上帶著孩子天真的笑容“龍叔,你要知道我還是個孩子啊。我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況且父親去世後敵幫的人看我弱小處處想欺負我。”說著藤堂鳳委屈的紅著眼圈望著黑龍。被他那雙含著淚天真無邪美麗的大眼睛盯著,就連黑龍都覺得一陣暈眩。忘記他自己本身就是那個陰謀的製造者,黑龍氣憤的拍案而起“是哪個幫派的欺負小鳳了?我非宰了他們不可。”這時藤堂鳳急忙說“龍叔不要生氣,要以大局為重。我現在沒有能力擔此重任,沒有力量支撐起父親打拚大半輩子留下的組織。我年紀尚小就擔任黑道老大的位置,幫裏的兄弟也很難服我。龍叔在組裏德高望重,我想由您擔任這個位置在合適不過。而且您也為父親賣命那麽多年,這是您應該得到的。”其他人也紛紛開始趁勢勸說黑龍,機不可失啊。“對啊,二哥,由你擔任最好,這個組織可是大哥生前的心血啊。”“是啊,小鳳現在還是個孩子,不能讓一個孩子參與這麽危險的事。”“對,如果小鳳出了什麽意外,我們百年之後九泉之下怎麽去麵對大哥?”藤堂鳳冷眼望著這種【感人至深】的場麵在心裏一陣發笑。看啊,這些長輩是多麽的關心他的【生死安危】。如果沒有你們,我一定會很安全的。那麽多人都死了,為什麽你們還不去死呢?“我不希望父親的心血毀在我的手裏,所以務必請龍叔接受大哥的位置。”淡下眼眸藤堂鳳的臉上露出不同於剛才的沉穩冷靜,黑龍心裏雖然暗吃一驚不過因為今天他實在是太興奮了所以並未在意。“哎,好吧。既然小鳳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答應吧。”黑龍歎了口氣臉上帶著無奈,好像是在說——我這麽做也是不得已啊,我是為了大哥的心血不付之流水才答應接受老大的位置的。“謝謝,那麽我就先行離開了。”說完藤堂鳳不等他們的回答就轉身朝門外走去。他知道他們不會阻攔他,也不會再暗殺他。他隻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在他們眼裏捏死藤堂鳳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現在他們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自己也就沒什麽用處了。走出大門麵對著看到他安然無恙出來露出驚喜表情的管家,藤堂鳳微微一笑閉上眼睛暈倒在地上。十年後,我一定會讓你們明白什麽叫做放虎歸山。第15章 希莫然藤堂律疲憊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帶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因為森林的濕氣太重而產生的露水。他叫希莫然,是在雇傭兵裏唯一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雖然他平時話不多,但是可能因為藤堂律跟他是同齡人兩個人也就相對的親近一些。聽希莫然簡單的提起過他的身世,他是個孤兒,在孤兒院裏長大。有一天是一個男人將他帶出了孤兒院,可是沒過多久那個男人就把他送到了這裏。藤堂律清晰的記得希莫然當時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淡,但是眼睛裏的犀利讓人心寒,大概他恨透了那個男人吧。的確這裏不是人能呆得住的地方,在這裏受傷和死亡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沒有人會在意你。他親眼目睹了因為無法忍受殘酷負荷量過重的訓練而突然暴斃的同伴,那些所謂的長官也隻是抬手讓手下的人把屍體抬出去埋了而已,就像處理一具動物的屍體那麽簡單。因為來到這裏的人大多不是犯過重罪無家可歸,要麽就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人,他們無牽無掛,沒有人會在意他們死在哪裏了。然而,他自己也是。已經在這片森林裏迷失了幾天?藤堂律望著長滿參天大樹鬱鬱蔥蔥的草叢、灌木叢有點絕望。來到雇傭兵訓練營地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接受的訓練也是沒有人性化的。為了能讓他們在各種惡劣的壞境下生存下來,魔鬼式的訓練讓他們到野外獨自尋求活下來的方式。發放的野外求生工具也不過隻有一把匕首,火種和一水壺的水。沒有食物,食物要他們自己在這片森林尋找,想辦法捕捉獵物。因為連續的幾天下雨,天上沒有星星,找不到北極星他們也找不出離開這片森林的辦法。大樹遮擋住了天空,雖然今天沒有下雨但也是黑蒙蒙的一片,不知道現在是早上、下午、還是晚上。藤堂律拖著異常沉重的身體勉強抬起步子向前走著,而身邊的希莫然也是呼吸越來越凝重,身體恐怕也是已經到了極限。忽然身後傳來異響,在這個野獸經常出沒的森林裏藤堂律格外的警惕。他猛地回頭卻隻是看到希莫然靠著大樹坐著,他抬手將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攏到後麵仰望著隻能看到大樹的天空依舊是表情淡然。“走不動了。”藤堂律走到他的身邊同樣坐下喘息著“那就歇一會吧。”他自己也累壞了。“在這樣下去,我們會死吧。”希莫然的口氣輕鬆平淡,讓藤堂律以為他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過正因為他不畏懼死亡藤堂律的心情才沒有那麽沉重,試想如果他的同伴現在因為害怕死亡而在他身邊大嚷大叫恐怕連他自己都會感覺到恐懼,死亡這種恐懼的傳染力是很大的,它會在你毫無預知的情況下侵入你的腦神經。他曾經看到過因為對死亡過於恐懼而自殘的人,本來他們是想以痛苦來壓製住心中的黑暗,卻最終將自己推向了不歸路。藤堂律忽然大笑,靠著大樹一聲接著一聲。希莫然靜靜的望著他,沒有驚訝,也沒有開口說話。希莫然的冷靜讓藤堂律感覺到了壓抑,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死神的逼近。而他們,不過是坐在這裏等死罷了。心中不甘心又憤怒,為那未能實現的承諾。那個人,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從沒有來看過他,在與世隔絕的這裏一點消息都得不到。他有時候想,藤堂鳳是不是已經放棄他了,所以把他丟在這裏不聞不問。這就是他的報複嗎?如果不是他親手在自己身上製造的傷害,那對自己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如果這是藤堂鳳想做的,那麽自己就這樣死在這裏也不錯吧。“你也被這個世界拋棄了嗎?”希莫然問。笑聲戛然而止,藤堂律的臉上帶著苦澀“或許吧。沒有親人,被心中最重視的那個人送到這裏。我,被遺棄了吧?”藤堂律抬手五指張開的對著天空像是問希莫然又像是問自己,從指縫間除了看見絕望什麽都看不到。他無力的將手握成拳頭,好想對著天空一聲呐喊。把他的思念,愛意穿過海洋,越過山川帶到藤堂鳳那裏。希莫然站起身腳下踩著厚厚的一層落葉走到藤堂律的麵前衝他伸出手“站起來,你想活著回到他的身邊吧。”——活著回來,這是主人的命令。腦海中猛地浮現出藤堂鳳的話,望著希莫然靜謐的眼睛他大徹大悟。是啊是啊,想回到他的身邊。即使現在無法回去,也要做到活著。隻有活著,才有見到他的那天。現在唯一能實現的諾言也隻有活下去,他對管家發過誓要待在藤堂鳳的身邊。他還要帶著藤堂家卷土重來,這些他還沒有做到怎麽可以輕易放棄。藤堂律伸出手搭在希莫然的手上,希莫然稍微使力就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望著前方的路,他似乎看到了希望。跟希莫然相互扶持,不知道度過了幾天,終於看到了營地。這天,他無可壓抑的對希莫然感激的說“謝謝,謝謝你。”希莫然甩甩手徑直朝休息的地方走去,臨走前他留下一句話。“你有支撐著你活下去的信念,而我沒有。我羨慕你,藤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