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鎖根叔堂屋時,恰好是用午飯的時間,嬸子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的飯菜,我嗅了嗅應是沒什麽葷腥的,清淡的很,應是一些蔬菜和窩窩頭。


    “小小姐,您快喝口茶坐下歇一歇,順順氣。” 唐嬤嬤見我回來,立刻拉著我坐下,給我一杯大麥茶解解渴。


    涼涼的風伴隨司琴的氣味,我知道,是她開始搖扇了。


    “大家夥別介意啊,現在地裏收成太差,大家先湊合用一些。過會日頭烈了,大家就去屋裏睡一個晌午覺歇歇。” 嬸子說著,招呼我們都坐下,介紹道:“這是炒地瓜葉和炒薺菜,這是薺菜包子、這是窩窩頭和炒雞蛋。”


    我們五個直接動筷用起來,如此炎熱的天氣,加上折騰了一上午,可真是餓了,這飯菜味道真是香,特別有鍋氣。


    “我先得出去一趟。” 鎖根叔嘟囔道,也不多作解釋,直接拉著木板車和雨布就往門外去,就在這時,顧星燦伸手遞給他一張符紙:“貼木板車底,事半功倍。”


    鎖根大叔向顧星燦道了一聲謝,接過後,抬腳就跨出了門檻。


    “當家的,你去哪兒呀,先吃了飯再走吧!” 嬸子急急追了出去,鎖根叔不耐煩的揮揮手,徑直去了鎖龍廟。


    “真是的。” 嬸子輕聲歎口氣。


    我們風卷殘雲般吃了這幾天來最美味的一頓飯,茶足飯飽後,唐嬤嬤和司琴便伺候我漱口,換了件幹爽寢衣,我便靠著,坐躺上了通鋪一邊。


    唐嬤嬤和嬸子去村裏采買些補給,司琴不敢與我同榻,在通鋪邊跪著給我扇著風。


    本應是最愜意的一個晌午覺,卻被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有些驚擾。我約摸猜是鎖根叔帶著蛇屍回來了。


    頭難得有些疼痛,肚子也有些發寒。整個人像被抽去了力氣,在床上有些無力。眼睛迷迷瞪瞪,使不上勁,睜不開。人也斜斜的側臥在通鋪邊上。


    司琴卻以為我快睡著了,扇風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同時慢慢退出了廂房,關上了門,如同以前在王府那般,搬了把椅子,在門外值守。


    我卻越發覺得難受,隨著午後越來越悶熱,豆大的汗珠沿著我的額頭滴落下來,小腹不僅感受到陰寒,更感受到墜脹感,強忍難受約半盞茶功夫,我實在忍不住開口喚道:“司琴!”


    司琴聽到我的聲音便推門進來,剛進門看到我蒼白的臉上滿是汗珠,也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的跟我說:“格格,您怎麽了,哪兒疼,告訴司琴。”


    “司琴,我肚子痛。”我捂著肚子,側躺著,說道,“但不想去茅房。”


    司琴道:“格格,您應是要來葵水了,唐嬤嬤出門前就關照過我的,我去給您熱一杯紅糖薑茶,快些下來便不疼了,女兒身頭一遭總是難熬的,您等著啊,我去去就來。”說著司琴便獨自出了門去。


    我沉下心,希望不去感受那陣難受,卻依舊不得法。


    不多時,司琴不但回來了,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碗,連唐嬤嬤也一道回來了。


    “小小姐,您受苦了。我算著日子,也差不多您要來葵水了,來了葵水以後您就是大姑娘了,有些男女大防,我也要跟您教導起來了。尤其是……您與那顧大師,未來可不敢走那麽近了。您千金之軀,深藏王府,是高不可攀的貴族。”唐嬤嬤一邊幫我吹吹紅糖薑茶,一邊一勺勺喂我用下。


    喝下以後,喉頭一陣辛辣,胃裏也暖呼呼的,肚子仿佛也沒那麽疼痛了。


    我並不想與唐嬤嬤在此時辯論什麽,擺擺手,便麵對內側躺著。


    唐嬤嬤拿走碗後,司琴繼續為我扇著風,往我肚子上蓋了一張薄毯,嘴裏接著說:“司琴也瞧出來了,格格您和顧大師走的很近呢。”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實在受不了她們胡亂猜測,毀的可是兩個人的清白。


    “哦?那是怎樣?您倒是給司琴說一說。” 司琴與我一同長大,情同姐妹,一直都是我的院裏人貼身大丫鬟。要不是我不得寵,在其他人家家裏,嫡出大小姐的貼身大丫鬟,那是比庶出小姐更受寵的存在。她與我在一起時,也就想說就說,想做就做。


    我此時疼痛已有所緩解,便緩緩說道:“ 顧星燦是為了教我一些道法基礎,我們一路前往青城山,可是卻不知我們要留在青城山的話,必須要拜師,還得通過入門試才行。而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我們如果不能留下來,我們又要去哪裏呢?我們的盤纏有限,還的盡快想辦法才是。”


    司琴紅了眼眶:“格格,是我無用。”說著抹了抹眼淚,說道:“格格,您以後學道法帶著我吧,好歹我也可以幫您一起溫習。我去山上有些基礎,也可以方便未來伺候您。”


    我抬手摸了摸司琴的臉龐,就這一個動作,我感覺到下體一陣熱流湧出,我整個人瞬間僵直在床上。


    “司琴,我下麵好像怪怪的。” 我躺平說道。


    司琴為我檢查了一番,說:“格格莫怕,的確是葵水,奴婢這就去取備用的布條和幹淨的寢褲,您等著啊。”


    又是一陣忙進忙出,我終是清清爽爽的坐著了。


    唐嬤嬤與我商量,女子頭一次來葵水,需要打好底子,否則日後每月月事異常折磨,還是希望能在此處多歇一歇,等初次葵水結束後,再上車離開此地。否則路上長途跋涉,擔心下體感染,屆時更加麻煩。


    “全憑嬤嬤做主。” 我頷首應道。


    唐嬤嬤得到我的首肯,便去和老張、顧星燦溝通此事。老張沒有二話,自然同意唐嬤嬤的提議。顧星燦也同意了,卻要求跟我見一麵,說幾句話。


    唐嬤嬤卻說:“ 顧大師,小小姐有些不便開口的隱疾在身,您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要與她說不可嗎?”


    顧星燦的劍眉一皺,斟酌著開口:“是這樣的,唐嬤嬤,本來我並不想對您說這些,可是如今我們可能要在此地停留數日天,我就不得隱瞞。”


    “此村名為泉斛村,三百多年前便有數次大旱,而今此村所有井水枯竭,唯獨‘鎖龍井’內冒出血水,今早我與蘭小姐去那井中與鎖根大叔一起查看,發現血水來自蛟神原身,鎖根大叔已去將原身帶回。我擔心這村子裏還有其他隱患,本並不想多管閑事。可如今蘭小姐臥床不起,我實在不能放心。”


    “另外,唐嬤嬤,無論您多不願意接受,蘭小姐與道法有天然因緣,我觀其麵相,與那蛟神更有不解之緣,她這病來的如此之急,怕與那蛟神原身也有一定關聯。”


    顧星燦說罷,唐嬤嬤已麵色慘白如紙,閉口不言。


    “顧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唐嬤嬤難掩眼中不安。


    顧星燦安撫道:“唐嬤嬤,剛剛鎖根大叔已將蛟神原身帶回,在村裏也挨家挨戶通知了這個情況,蛟神原身他會將它供奉在祠堂冰窖之中,等待村長回村後定奪。在小小姐養病數日中,我會盡力與鎖根大叔一起,探測村中之事,也會確保蘭小姐的安危。”


    他話鋒一轉說道:“蘭小姐即使臥病在床,神識隻要清醒,我願意先教授她些許道法基礎,以便她能自保。”


    唐嬤嬤此刻已不能拒絕,連聲答應,便引領顧星燦來到我的廂房內。


    “顧星燦,你怎麽來了?”我聽到了顧星燦的腳步聲,便問道。


    “你突發急症,需要臥床靜養,我特來探望你,此為其一;明日用罷早飯,我便會為你講授道法基礎,此村你也知道並不太平,我希望在村裏這幾天,你能安然自保。” 顧星燦朗聲道。


    “多謝你,此安排甚妥。”的確我們一行人中,老的老,小的小,殘的殘,我是最弱的那個,如果我不振作起來,萬一遇見危險,顧星燦也沒法時時刻刻在我身邊照料。


    我們此時並不知道,事情發生的會如此之快。


    傍晚時分,村裏便死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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