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碧心和遙兒站在祁鎮鈺的床邊,緊張的看著正在給祁鎮鈺把脈的大夫,阿大阿二照碧心的吩咐去副廚房找爐子去了,等會兒要用來給祁鎮鈺燉藥,而那個巨人正黑著一張臉不悅的在屋子裏製造低氣壓,他不明白老太爺為什麽要同意給他們找大夫,這明明是個讓祁鎮鈺死的好機會,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那個……大夫,他不會有事吧?”駱碧心柳眉緊蹙,小心翼翼的問。


    “唔……”老中醫仔細的檢查祁鎮鈺背上的燒傷,摸摸胡子,“嘖嘖,傷得不輕啊,等會你們讓人去買盒金創藥和紗布,金創藥裏麵加上生肌活血的當歸,紅花,搗碎,加上獾子油調勻,每天兩次抹在傷口處,我再開個藥方,你加三碗水熬成一碗給他喝,一天三次,飯後服用,切記!不可空腹服用。”(本藥方純屬虛構,如有誤食,熊不負責)


    駱碧心連連點頭,立刻動手給大夫磨墨,老中醫寫好了方子,舉起來吹了兩下,就小心翼翼的遞給駱碧心,一邊囑咐道,“記住!每天都要換藥!”


    “是是!他……他多久能好啊?”駱碧心把藥方疊好,放進懷裏,期盼的看著老中醫。


    “這個,不好說啊!少則十天半個月能下地,多則兩三個月啊!”老中醫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拿起藥箱一邊朝外走著,“他今天夜裏估計會發燒,你們要有人守著,如果他發燒了就要給他用濕毛巾敷額頭,這樣會好受點兒。”


    “謝謝大夫!”駱碧心把大夫送出門,就有護衛領他離開了,恰好這時阿大阿二拎著兩個爐子回來了,後麵同樣有護衛押送著。一點行動自由都沒有。


    “碧心姐,就剩下這兩個煤爐了,我們都給拿來了,這些是煤炭。”阿二把手上的碳放到地上,擦擦滿頭的熱汗。


    “好,放那兒吧,”駱碧心隨意的往桌邊一指,掏出藥方遞給阿大,“阿大。這是藥方,你現在去藥店買,一樣不能少,有多少買多少。”


    “碧心姑娘,九州山莊自己就備有藥房,這些藥裏頭都有。”阿大看了看藥房說。


    “啊,對了,你們有個藥罐子二少爺怎麽會少了藥房,這樣更好。你快去快回!”駱碧心催促道,“阿二,你辛苦下,再去趟副廚房,看有沒有米可以熬粥,大夫說他不能空腹喝藥,還是熬點粥備著,對了!再拿一壇子最陳年的二鍋頭。”


    “沒問題!這有什麽辛苦不辛苦地!碧心姐。你放心吧。大……小凳子不會有事地!”阿二憂心地看著駱碧心努力寬慰道。“那我去了!”


    駱碧心沒說什麽。隻是揮揮手。遙兒攪幹了毛巾遞給駱碧心。“擦擦臉吧。你臉上地妝都糊了。怪嚇人地。”


    駱碧心接過來胡亂地抹了兩下。背對著巨人冷聲說。“你可以走了。不放心就派十**個護衛去守著門口。木樁子一樣杵在這兒。本姑娘看著鬧心!”


    巨人麵帶殺氣地一眯眼。渾身地肌肉都緊繃了起來。遙兒立刻警覺地擋到駱碧心身後。可是駱碧心卻毫不在意。依然拿後腦勺對著巨人。自顧自地重新洗淨了毛巾。給祁鎮鈺擦臉。


    好一會兒巨人才帶著一身地煞氣地走了。臨走甩上門。力度大地差點把門搖下來。遙兒拍拍胸口。今晚真是受驚過度。“碧心。要不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臉色白地。這裏有我。”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我今晚就守在這裏了。”駱碧心朝遙兒勉強笑笑。她哪裏睡得著。大夫說了祁鎮鈺今晚會發燒。說什麽也得守著。


    遙兒無奈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那我陪你,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這點傷他還是受得住的。”


    “誰規定受得住就一定要受這種痛苦!?”駱碧心驀地低吼了一聲,嚇了遙兒一跳,這才醒悟到自己太激動了,“……對不起,我有點煩,遙兒你還是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冷靜下。”


    遙兒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化為一聲歎息含在嘴裏又吞了回去,隻能說,“那我就在隔壁,有事你立刻喊我,老太爺今晚應該不會再做什麽了,你放心吧。”


    “嗯,我知道。”駱碧心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遙兒看看還在昏迷中的祁鎮鈺,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小少爺白珞,卻不知他怎麽樣了,少主又好麽,千萬別出什麽事情啊……一邊想著一邊就退出房外,輕輕的關上門,望著外麵半彎地月亮,百種愁緒湧上心頭,幽幽的繞過那些護衛朝偏房走去,今晚她也不準備睡了,無論發生什麽都需要隨時戒備著。


    阿大阿二分別取來了需要的東西,還沒進門就被駱碧心輦去睡覺,本來他們也堅持要留下來幫碧心煮藥,但是駱碧心卻很幹脆的把門關了,兩個人麵麵相覷的站在外麵吹了半天冷風,最後在一群護衛怪異的目光瞪視下,隻好找別的空屋子休息休息去了。


    屋子裏幾盞燭火微微的顫動著,散發出昏黃的光,駱碧心一邊給爐子生火一邊自言自語地絮叨,“這次我知道可以用蠟燭生火了哦,是不是變聰明了?不過你好像變笨了……你不是很小氣麽,幾顆破果子還問我要那麽多錢,人家沒錢還你就要我當廚娘,不知道我的工錢很貴的嗎……”


    她把煮火鍋用的鍋子架在另一個鍋子上,下麵倒上高純度的二鍋頭,做成一個簡陋的蒸餾器,準備蒸餾酒精給祁鎮鈺消毒用。


    “……你幹嘛不一直小氣下去……不知道火燒的很大麽?誰給你權利跑進來救我的?我批準了麽?自大狂!自以為是!不服從組織安排!你以為你功夫高麽!我看都是吹牛!現在受傷了吧!活該!活該!”


    駱碧心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一邊用毛巾浸濕了敷在他額頭上,確定他還沒有醒來也沒有發燒,就用另一個鍋子煮上粥,“還有啊!你不是一直都是最冷靜的那個嗎?說什麽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這次你發燒發糊塗了?!我看你死了怎麽找老太爺報仇!哈!變鬼嚇他?還是說你要大鬧地府減少他的陽壽啊?你以為你是閻羅王啊?做夢去吧!”


    不一會兒屋子裏就彌漫起一股酒精和米湯混雜的味道。駱碧心坐在桌子邊,用石臼一下一下用力地搗著金創藥和當歸,紅花,還把大半個耀珠的金絲球都給加進去了,晚風輕輕的吹動著窗簾,外頭晚秋的青蛙有氣沒力的叫著。


    “……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隻有我爹救過我?我不是說常爺,而是……而是我爹……你明白麽……對了,你不明白……那時候我才五歲,小屁孩地年紀懂什麽呀。就這麽在陽台上玩,誰想那鐵窗裝地不牢,三層樓,就直直的摔了下去,我爹……我爹……”


    駱碧心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目光渙散地看這窗外浮動地樹影,手下也開始有一下沒一下,臉上盡是酸楚心疼和無助,“我爹竟然跳下去接我……他把手摔了你知道麽?他為了護著我把手給摔斷了……一個廚子。斷了手他要怎麽辦啊……後來,後來我每次看見他握著菜刀地時候手抑製不住的發抖,還要朝著我笑……那時候我心裏好疼!你知道麽!那比我自己摔一跤還疼……”


    她吸吸鼻子,抬手胡亂的擦擦眼睛,“討厭,怎麽都看不清楚了……討厭死了!你幹嘛要救我!我爹救我,我發誓我要孝順他一輩子,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給了我兩次生命啊……可是,可是我卻什麽都還沒能為他做他就死了……他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我要怎麽辦……”


    駱碧心一邊淚眼朦朧的啜泣著。一邊把蒸餾出來的高度酒精放到桌子上放涼,祁鎮鈺忽然翻動了一下無意識的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聲,駱碧心立刻衝到床邊,卻發現他並沒有醒來,不禁有點失望,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有一點點熱度,趕緊用換了塊毛巾敷在額頭上。又用涼水擦拭他地手臂給他降溫。


    她抬手輕柔的把祁鎮鈺耳邊的鬢發梳過耳後,看著那張剛毅的臉上緊鎖著眉頭,側躺在那裏額頭卻依然慢慢的滲出汗水,駱碧心說不出的心痛,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不是第一次給別人處理傷口了,上次給水輕塵包紮的時候她就一點也不覺得疼,“都是你的錯,你救我做什麽。誰求你了……可是你救也就救了。為什麽還要讓我內疚?不知道我很討厭你麽?別以為你救我我就會感激你!”


    駱碧心試了試粗製酒精的溫度,差不多了就舀出一碗。兌上一定量地涼白水,做成自製的消毒用的低濃度酒精。如果直接用純酒精非燒掉一層皮,兌著兌著,眼淚就一滴滴的落入了盆裏,終於忍不住扶著桌子低聲哭喊出來,“唔……我告訴你!我現在更討厭你了!我爹救我,我還可以孝順他一輩子!可是你救我,我要怎麽辦!你要是跟我爹一樣廢了我要怎麽賠?我賠不起啊……嗚……討厭!討厭死了!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憑什麽啊……我隻是個廚娘,我招誰惹誰了我……我好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不……不要哭……”氣若遊絲的聲音從床上傳來,祁鎮鈺費力的撐開眼皮,奮力想要坐起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重重的摔到了床板上,背部碰到床,疼的整個背都拱了起來,倒抽了一口冷氣。


    駱碧心驚喜地撲過去,心疼的幫他小心側翻過來,被子上全是斑斑駁駁的血跡,“你醒了?你別亂動……會碰到傷口的!”


    “呼呼……呼……我沒事……”祁鎮鈺閉著眼睛皺著眉,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抬起手摸上碧心的臉,深深的看著她,認真的說,“真的,我沒事……所以……你不要哭了,這……這是我第三次看你哭……不,不要哭第四……次了……會痛。”


    “痛?哪裏痛?快告訴我你哪裏痛?等著,等著我給你熬藥,不對,不對,應該先喝粥。”駱碧心急得立刻站起來就要去盛粥,卻被祁鎮鈺一把拉住。


    祁鎮鈺費力的把她地手放到心口上,柔情似水地望著她,一字一字的說,“會痛地是這裏,喝藥沒用的。”


    駱碧心立刻紅了眼,“你還有力氣說這種話……”


    “過來……嘶……”祁鎮鈺很費力地吐著每一個字,因為剛剛太用力,背後的傷又裂開了。


    駱碧心急得立刻走到窗邊用杯子裝上雙氧水,舉著杯子站在床邊看這祁鎮鈺的背有些手足無措的說,“你,你別亂動啊,這個倒下去會有點痛,但真的隻是一點點,所以,所以你疼了可以喊出來,但是不要亂動啊!”


    祁鎮鈺微微的點點頭,駱碧心趕緊塞了塊布在祁鎮鈺手裏,“你,你要是疼就咬著這個,千萬別咬著舌頭,我,我倒了哦!”


    祁鎮鈺眼底閃過一絲啼笑皆非,想他風風浪浪也算是經曆過不少了,到今天一點疼竟然還要咬毛巾,這個小野貓太小看他了,同時心裏流過一股暖流,她就是嘴硬心軟。


    祁鎮鈺還真是醒來後就沒有喊過一聲疼,整杯的消毒酒精倒下去他也隻是哼了哼,反倒是駱碧心的手不住的發抖,不少消毒酒精都灑在了床榻上,泛紅翻起的皮肉,因為消毒水的關係冒著一個個的氣泡,看著都知道很疼。


    駱碧心死死的抿著嘴唇,一邊給祁鎮鈺包紮傷口,搗好的藥劑抹在紗布上,一層層的裹上去,看這祁鎮鈺額頭的汗如黃豆般的滾落下來,不停的說,“好了,好了,快好了,再忍忍,再忍忍……”


    駱碧心打了三次結都沒打牢,隻能一次次的拆開了重打,可是打一次就要用力收緊紗布一次,祁鎮鈺眉頭越皺越緊,想說他自己來,可是看駱碧心認真專注的樣子,怎麽都說不出口,他也是真的用不上力氣,隻能任憑她一次次的重來。


    終於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駱碧心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祁鎮鈺看看胸前那個可笑的大蝴蝶結,“很漂亮。”


    駱碧心臉上一紅,“你又瞎說,我知道我打的很爛,你不用安慰我……”她看見祁鎮鈺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趕緊說,“困了吧,等等,喝了粥和藥再睡。熊真的不太會寫感情戲。。。翻來滾去。。原諒熊這個連早戀都麽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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