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笑著的贏無垢,高喬眼神遊移,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知道他不該質疑芽芽了,可自尊作祟,讓他說不出求饒的話。


    想著,高喬梗著脖子,越過贏無垢跟芽芽說話:“小觀主,剛才的場麵是很宏大,好像是有很多神仙真的下凡,還用的是你的身體。”


    “可你自己也說過,凡人的身體沒辦法容納神明的靈魂。”


    “難道你已經成神了?不然你的話就是在自相矛盾。”


    高喬一通質疑,讓芽芽忍不住捏了捏自己小胖手上的肉肉,眉頭皺得緊緊的。她和生身父親的親緣關係是她自己斬斷的,和陸家的沒有。


    一邊是渣渣父親,一邊是母親。


    這證明她確實還是肉體凡胎,可剛才的一幕卻又是真的。那些神明都借著她的身體下凡了,唯一的異象就是她背後的那些金色虛影。


    難道她已經不是肉體凡胎了?


    什麽時候不是的?


    難道是因為洗澡的時候,師父準備的木桶裏總是有金色光芒流轉,還是說師父總是給她喂的那些苦苦的藥丸子有問題?


    那些藥材,在芽芽三歲的時候開始學醫術之後才停。


    芽芽問過師父那些東西是什麽,師父隻說:“因為師父撿到你的時候,你就先天不足。先天不足,靠後天調養,那是師父的獨門秘方,你問師父也不會教你。”


    又想起師父拒絕她的時候說的話,芽芽再度握緊了小拳頭。


    她那會兒還問過師父:“我已經是你的徒弟了呀,師父難道不應該給我解惑嘛?”


    師父卻說:“菩提祖師也沒把所有的本事都傳給孫悟空。”


    從那時候起,芽芽再也沒有問過那些藥材是什麽。


    時至今日,親身經曆了神奇的一幕,芽芽喃喃自語:“我師父到底是誰哇?明明我算到他還有一千年能活。”


    “一千年那麽長的壽命線,再往後看不見了,原來不是從那裏就斷掉,是它根本就連綿不斷……”


    “玉皇大帝都說話了,師父……果然還是個壞壞的糟老頭子。”


    芽芽再度握緊了小胖手。


    或許師父就是怕她的拳頭了,所以才沒出現。


    高喬聽見了芽芽的喃喃自語,沒從芽芽這裏得到回應的他,隻能又問了一遍:“我說,三清觀觀主,你聽見我的問題了嗎?我在問你,你是不是自己在前後矛盾。”


    芽芽終於從思考中回神,她認認真真的看著高喬:“沒有哇,我不認為我自己個兒有前後矛盾哇,因為我也不確定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說話的時候,大眼睛裏的迷茫誰都看得出來。


    [雖然咱們芽芽好像看起來也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高喬這副態度是不是不想認賬?]


    [搞笑了,這還質疑上芽芽了。]


    [也不怪高喬質疑啊,上身的時候那些所謂的神明隻是說了兩句話,漏了幾個影子,我現在都懷疑隻是投影。不是說神仙都會呼風喚雨的嗎?剛才怎麽不讓他們呼風喚雨試試?]


    剛巧這條彈幕從屏幕上劃過時,高喬說了句:“總之你,你想讓我相信剛才他們都是真的神仙,你得讓他們現在就下雪,我才承認是我誤會你,我會給你道歉,三跪九叩的到三清觀賠罪。”


    “現在就下雪?”芽芽抬頭看了看氣候。


    步入11月以後,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可還沒到下雪的時候。


    四季輪換,天氣降雪降雨這些,都是固定好的流程。當天發生改變,影響很大,師父還講過故事,說有個龍王自己修改降雨量,結果被砍頭了呢。


    雖然說改變天氣不應該做,不過師父還是教了。


    隻是芽芽自己不想改變天氣。


    她是個守規矩的好孩子。


    “下雪而已。”贏無垢在這時候開口,“若是真的下雪了,你和芽芽道歉之後,也不用三跪九叩到三清觀了,畢竟你這樣的人肯定上不去。”


    “所以,你隻要跪在這裏七天,就行了。”


    高喬這才真正看向贏無垢:“你不要說,你也可以下雪。”


    看得出來,高喬確實很不喜歡在網絡上被傳是“始皇帝”的贏無垢,對贏無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叫一個態度差。


    “嗯,信手拈來。”贏無垢一隻手背在後麵,氣勢外放。


    芽芽擔心的看著贏無垢:“不可以隨便改變天氣噠,會被砍頭的。”


    贏無垢蹲下身揉了揉芽芽的小腦袋:“怎麽會呢?你都承認我是你哥哥了,我怎麽會被砍頭?”


    他還不是芽芽哥哥的時候,他的頭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砍下來的。


    現在芽芽都承認他是哥哥了,隻是下一場雪而已,不造成災害,他的懲罰絕對隻是不痛不癢。


    揉完芽芽的小腦袋,贏無垢仰著頭:“看好了。”


    下一秒,贏無垢的眼睛瞳色改變。從漆黑如墨的瞳孔,變成了血腥的紅色。


    那紅色眼珠異於常人,配上他本身就白到過分的皮膚,瞬間讓網友升起猜測:[僵,僵屍嗎?怎麽咱們哥哥眼睛忽然就變血紅了啊?]


    [根據我多年看僵屍劇的經驗,紅眼珠應該不是僵屍啊,僵屍的眼睛應該是眼黑比較多的那種,畢竟都是屍體了。]


    [前麵的,最高等級的僵屍看起來都和常人無異了,還眼黑多呢,那不是侮辱高等級僵屍嗎?鄙人不才,恰好是僵屍文化愛好者。]


    在眾人猜測贏無垢的真身時,從贏無垢身上忽然溢出一團黑霧。那團黑霧飄到天空中,很快雲層翻湧,擋住了這一片地方的陽光。


    再下一秒,光線變得昏黃。


    一片片雪花從昏黃的天空墜落在地,更多的都落在了高喬的身上。


    雪花遇熱即化。


    高喬的臉此時溫度又很高,沒一會兒就出現了好幾滴雪花化成的水珠。水珠滾落在地麵上,和更多的雪花融合在一塊,濡濕了高喬腳底下的地麵。


    雪越下越大了。


    那些雪甚至和高喬生命以前的所有歲月裏不同,它們……好像摻雜著血腥味兒。好像並不是什麽正經雪花,像是血液化成的似的。


    而血液的味道,通常會讓人想到死亡和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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