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理智回籠,這些女孩看清楚周圍環境後,還是害怕得直哆嗦。


    更有一個,發現自己胸口扒拉著紫紅色的麵目可憎的嬰兒,陡然的開始驚聲尖叫。


    她的叫喊聲,讓其他女孩也情緒崩潰,捂著臉悲傷地哭出聲。


    母親哭了的聲音,讓那些嬰兒也張開嘴,啼哭起來。


    這麽多的鬼魂一起情緒激動,導致直播畫麵不斷閃爍。等閃爍結束,觀眾驚恐發現,畫麵裏竟然多了不少人。


    鬼魂的陰氣濃厚到一定程度時,會在普通人麵前顯現身形。一般能看見鬼的人,要麽是見鬼的人本身體質特殊,要麽是那個人就是鬼魂怨氣的傾斜對象。


    而現在,在場的母親和嬰兒之間的情感羈絆,無形之中加強了相互之間的怨氣,導致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們的存在。


    觀眾都嚇呆在屏幕前。


    那些渾身是血的女孩子們,身上穿著白色連衣裙,看起來並不可怕。甚至可以說,哪怕她們的臉慘白無比,卻也因為漂亮的五官而讓人心生憐憫。


    可隨著她們的哭泣,她們的腹部逐漸顯露出血的顏色。


    那淅淅瀝瀝的虛假的血紅液體,正是她們死亡時的場景再現。


    “別哭別哭,都別哭,有什麽冤屈說出來,我們就是來為你們做主的。”年長的警察一邊安慰女鬼們,一邊想到老婆當年生產時,大出血的場景。


    他自己也流出眼淚。


    那些女鬼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情緒卻更加激動,根本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芽芽見狀,說了句:“你們想不想報仇?找石禹報仇。”


    一句話,所有的女鬼都停止哭泣,沒有眼白的黑色眼睛,死死盯著芽芽。


    “他們是警察,我是超自然管理局的外聘人員,是三清觀的道士,我們是來幫你們報仇的。”


    “石禹已經被我抓起來啦,就等你們把證據說出來,然後就能給他定罪。”


    “而且,我可以特別允許你們自己動手哦。”


    芽芽的聲音很軟,表情十分真摯。


    那些鬼嬰因為母親不哭了,也慢慢恢複安靜,飄浮在空中好奇的靠近芽芽。


    小孩子會喜歡和大一點的小孩玩耍,這些鬼嬰看起來年紀小,可從母體離開到變成受人驅使的小鬼,已經有很長時間。


    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發現芽芽並不危險,小小的像是他們一樣,鬼嬰們圍著芽芽,想和芽芽牽手。


    贏無垢不想接觸血淋淋的嬰兒,默默後退,找了個幹淨的牆麵靠著玩手機。


    [我,我終於緩過來了,我告訴自己小天師在就算見鬼也沒事兒。]


    [被窩大法被窩大法,我現在縮在被窩裏。]


    [本來血腥場景應該會封直播間的,怎麽這個直播間沒有被封,隻是說了專業人員操作,請勿模仿?我模仿個鬼啊,我哪裏敢和這麽多阿飄待在一塊兒……]


    在經曆過一陣恐懼的空白之後,觀眾終於又找回了發彈幕的能力。


    一開始他們想要陰陽眼,大多數都是因為這樣更好吃瓜。可現在,莫名其妙能看見鬼魂了以後,所有的觀眾卻都眼睛發酸。


    肚子上破洞,多麽可怕的傷害。


    這些女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


    在觀眾們等著女鬼們開口訴說時,女鬼們卻齊刷刷地瞪著在場的所有男人。


    芽芽知道她們是什麽意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們已經對男人失望,不想和所有男人說話。


    年紀大的警察也明白過來,撓了撓頭。


    本來有個女同僚今晚也值班,但人家特殊時期不太舒服,就換了班。不然,也不會陷入這樣的局麵。


    女鬼不想看到他們,可他們一定要留人在場,所記錄下來的內容才有用。


    想了想,中年警察把自己妻女的照片拿了出來,把手機打開,讓這些女鬼們看聊天記錄。


    “我的同事們可以離開,但是我想留下來,你們看看,這是我老婆,這是我的女兒,我愛我的女兒,我希望她能過得無憂無慮。”


    其實他很想說得更直白一點。


    抓住一個渣男,或許女孩子們就少受一些傷。有些人為人父母沒有教好自己的兒子,他們做警察的可以給予那些社會的渣滓該有的懲罰。


    但警察怕說多了,引得這些可憐的女孩們更加難受。


    女孩們看了警察手機裏一家人幸福的照片,以及警察和老婆的聊天記錄,神色有所緩和。


    她們點頭同意:“那讓他們都出去。”


    沒辦法,那些警察隻能從梯子上爬上去。


    女鬼們又看向贏無垢。


    芽芽也看著贏無垢。


    贏無垢隻好跟著一起離開。


    在場隻剩下芽芽,中年警察,還有八哥阿巴。


    “還有,我們在直播,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可以關掉。”


    芽芽又說。


    聽到芽芽說在直播,女鬼們盯著阿巴看,悲傷的眼睛裏忽然有了不一樣的光亮。


    “不關,就讓姐妹們也聽聽,讓她們以後不要受到渣男欺騙。”


    女鬼們這才放鬆下來,由最前麵的那個做代表,說起了她們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一開始隻是石禹的粉絲,那時候他是秀場的模特……”


    女鬼幽幽然訴說起和石禹認識的經過。


    當年,石禹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模特。他開了微博賬號,在上麵發自己的求學日常。


    而女孩看到長相帥氣的男孩子,竟然也為學習而煩惱,就在微博裏關注了他。


    “他的粉絲很少,當時我給他評論,他都會回我。一來二去,就開始跟我私信聊天。”


    女孩說,那時候她也在學習。


    學習很苦,但她不想放棄。她能上學,是奶奶扛住家裏的壓力,用種地的錢給她交的學費。


    家裏太窮了,女孩考上大學到了北城,自覺和周圍的人有差距變得自卑。


    可自從和石禹聊天後,那種自卑在互相鼓勵的過程裏慢慢消散。


    “我覺得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男孩,想象著我們能在各自實現夢想成功的那天,見麵成為走進現實的好朋友。我甚至還隱秘地覺得,他或許也喜歡我。”


    即使現在變成了鬼,想到五年前的自己,女孩卻還是露出了懷戀的笑。


    那笑,是在想念過去的她,而不是石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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