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周文柏狠狠打了個寒顫。


    他的腦海裏顯示出很久以前,他哄著陸芷若帶他回陸家。


    陸芷若把小時候的相冊拿出來,跟他一起翻看。


    三四歲的照片集裏,就有一張,陸芷若這樣歪著頭,對著鏡頭微笑。


    芽芽此時的神態和表情,就和那張照片上的陸芷若一模一樣。而他,卻在發現了真相的現在,才看出來芽芽和陸芷若有多麽的像。


    而現在,和陸芷若長得像的小奶團子,對著他笑得天真無邪,卻說她根本沒有父親。


    “你,你怎麽會沒有父親呢?”周文柏哆嗦著問,“我,我就是你的父親啊,你和你媽媽若若,長得一模一樣……”


    聽周文柏提起了媽媽的名字,芽芽麵露嫌棄:“你不要喊媽媽的名字,你沒有資格。”


    說完這話,芽芽看著柳亥,也不裝了,睜著一雙被辣椒熏紅的大眼睛,挑破柳亥的打算。


    “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聽了白依依的話,跟周文柏一起想騙我的啦。”


    柳亥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同為修行中人,我看不見你的命運,你也應該算不出來我的命運才對。”


    如果互相能被算出來,那豈不是亂套了?


    他們這些妖怪之流,隻要算出對方的機緣在哪兒,就能隨意破壞。


    不就跟科舉舞弊一般嗎?


    “本來我也是算不出來的。”芽芽說,“可是後麵就突然能算出來了。”


    她直接和柳亥對話,忽略了周文柏。


    周文柏自己開口,不敢相信的大聲說:“所以,所以你剛才是故意讓他折磨我?”


    芽芽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沒理會周文柏。


    她隻看著柳亥,把周文柏無視了個徹底。


    柳亥也意識到了麵前的小女孩,並不像他以為的那麽好糊弄。


    他和周家合作,確實是聽了白依依的建議。


    大家都是蛇妖,自然有互相的聯係方式,很輕鬆的他就找到了白依依。


    看白依依身上沒有孽力,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妖怪,還和一個小女孩簽訂了契約,周家家境又不錯,柳亥認為白依依混的很好,就很謙虛的征求了白依依的意見。


    得到的答案是,他幫周文柏獲取芽芽的同情心,同時和芽芽交換。


    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至於為什麽不支持他直接和芽芽拚鬥,白依依說了芽芽在地府也有關係,他們這些妖怪,可能就是芽芽和地府扯上關係的敲門磚。


    換句話說,他兒子可能已經被送到地府去受苦了。


    知道芽芽的厲害之處,柳亥放棄了強行打鬥,才選擇用計謀達成目的。


    可白依依沒說,這叫做芽芽的小天師,年紀小小心眼卻不少,反過來把他和周文柏一起演了啊。


    那他一見麵,故意把自己裝得凶惡,說了那些讓人討厭的話,不是也被芽芽給看透了?


    柳亥這倒是想多了。


    芽芽能看出來的隻有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看不到每個人性格是什麽樣,也不知道別人心裏怎麽想。


    所以現在,不知道柳亥在想什麽的芽芽,有點著急的問了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呀?要不要和我打一架?我已經先禮了,該後兵了。”


    麵對芽芽亮晶晶的眼神,柳亥:……


    他怎麽感覺,對方在期待他打架呢?


    可他好不容易長出了兩隻小角,這一打鬥被弄死了,還怎麽變成蛟龍?


    “你,你這個騙子。”柳亥一著急,臉都紅了,“怎麽騙我呢?那你怎麽樣才願意放了我兒子?”


    看柳亥忽然換了個態度,芽芽覺得很新奇。


    她直接說:“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我不能放了你兒子呀。他犯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柳亥:“可我們真的也是被騙了,是那個男人說他已經說服了女兒和老婆,我才同意他們配陰婚的,我和我兒子真的沒想害人。”


    芽芽狐疑的看著柳亥。


    剛才的柳亥還說什麽在家從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又改口了,真的很奇怪。


    接觸到芽芽的目光,柳亥冷汗直冒。


    他也不裝著一副厲害的樣子了,幹脆的把臉變回本來模樣。


    柳亥的本來模樣,和芽芽抓住的那個蛇妖的魂魄長得很像。隻是柳亥的臉很年輕,導致兩個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兄弟。


    “我七百年了,就得了這麽一個能修煉的蛇崽子,您高抬貴手,放了他吧。”


    “現在放不了。”因為柳亥的語氣變好了,芽芽也換了個語氣,補充了一句,“隻是關他幾年,後麵就會放了他的。”


    柳亥直接呆住。


    “不是要把他送到地府,然後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不會呀,他又還沒害人,我為什麽要給他這麽重的懲罰呢?”


    柳亥咬牙切齒:“該死的,我又被騙了。”


    這次上的還是同族的當。


    看柳亥憤怒的模樣,芽芽又問了一句:“所以咱們打架吧?打完了然後你再去把孽果還給楊子琴的爸爸,然後你把你的燈留下來當成我的戰利品,然後我讓你和你兒子見一麵,事情就解決啦。”


    芽芽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那盞燈。


    大眼睛裏的渴望,誰都看得清楚。


    這下柳亥才明白過來,芽芽一開始看到燈眼睛發光,並不是因為看到了她的親生父親,而是看中了他的燈。


    如果這盞燈能換兒子自由,柳亥很願意換。


    可是,看來是真的不行。


    “你把我兒子關在哪兒?”柳亥說,“我想陪著他,這盞燈可以給你,但是你要讓我陪著他。”


    “可以呀。”芽芽說,“嗯,如果你把燈給我,我們也還可以商量一下,改一下你兒子的關押地點。”


    一大一小開始了友好的交談,好像剛才的互相威脅根本沒有發生過。


    這一幕讓還被關在燈裏,身上仍然還有剛才被折磨時的痛感的周文柏直接呆住。


    如果蛇妖和芽芽可以握手言和,那他剛才承受的痛苦算什麽?


    算他自作自受嗎?


    他不服氣地想要開口,在芽芽麵前找存在感,結果剛喊了個“芽”字,就被柳亥和芽芽一起用法術禁止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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