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


    葉吉祥和寧和正吭哧吭哧地給紅磚外牆塗抹白石灰。


    “真好,今年過年我們能在自己的地盤過年。”寧和站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看著眼前這座半山腰小院滿臉欣慰。


    這可是他和師姐在外搬磚多年攢下來的,雖然和以前師父在的時候沒法比,但一磚一瓦也是血汗呢。


    葉吉祥抹了一鏟子石灰,叮囑寧和:“明天村裏有婚宴,那家老太太親自上門邀請,你明天早點下去,看看主家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寧和點點頭:“知道了。”


    葉吉祥:“後天趕集,你別忘了購買些年貨回來,再晚就不行了。”


    寧和:“嗯嗯。”


    倆人一邊交談一邊幹活,晚飯前剛好把不大的院子外牆全部粉刷完。


    收拾東西進門時,倆人腳步一頓,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身後。


    ……


    尤今歌三人背著背包畫板和攝像機和地圖上的地標重疊。


    一個村子和公路的交界處,不遠處還有一個候車點。


    張信觀察著三人所在的地址,說道:“就是這裏了,從現在開始,我們打開手機共享位置。”


    “不用這麽麻煩,喏。”甄瑋從口袋裏掏出兩條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樣的黑色手表遞給倆人,“看看我準備了什麽……當當當,定位手表!”


    “它不止是定位,還有指南,海拔,一鍵報警,智能鏈接等功能,不過具體的還得你們自己摸索。”怕倆人不接受,或者要給錢,甄瑋補充道:“這是我家新出的運動智能手表,你們正好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


    尤今歌和張信遲疑了一會,伸手接過,“謝了。”


    他們確實需要這個。


    甄瑋擺擺手,“不用,回頭寫畢業論文的時候你倆記得帶帶我。”


    尤今歌、張信:“……”


    甄瑋活動了下身體,臉上帶著興奮,“我好像找到了感興趣的事情。”


    佩戴手表的尤今歌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那你真應該多鍛煉鍛煉,不然遇到事情你跑都跑不動。”


    甄瑋不高興了,“我這身肉可都是能量,難道男人一定要像張哥這樣幹巴巴地身材才好嗎?”


    “我看你是嫉妒我身材好。”張信聽到甄瑋拉扯自己,握拳捶了他胳膊一拳,“行了,別廢話了,我們仨武力值不強,不建議分開行動。”


    “而且今歌也沒說錯,是該鍛煉鍛煉了,不過是我們三個一起,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少,多學些防身術總是好的。”


    “今~歌~說~的~沒~錯~”甄瑋翻了個白眼,搖頭晃腦抖肩,陰陽怪氣地說完這話,在尤今歌的腳落在他身上前快速拉遠距離。


    尤今歌覺得他欠收拾,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張信落在後麵看著倆人打鬧,時不時挑點火。


    外人視角看起來,除了日子不對,他們就像是出門遊玩的朋友。


    不過現在年味也不重,說是過年,大家更期待這段假期不用見到討厭的老板同事,可以好好睡個懶覺,精力旺盛點的,就去別人待膩了的城市消費。


    這麽一想,三人過年期間出門旅遊好像也沒那麽奇怪了。


    三人提前對過口風,若是有人直接問起,就這麽回答。


    甄瑋會拍照,當起攝像師來像模像樣,見到有路過感到好奇地本地人他還拉著人一起拍照留戀,加上好友,說回頭給他們返圖。


    張信會畫畫,如果路人有興趣,還會給他們畫速寫。


    尤今歌家境不好,沒錢學特長,不過對比張信和甄瑋,她身上的氣質比倆人接地氣,模樣又好,更容易和本地人拉近距離。


    給一個路過停下來好奇打量三人的本地老奶奶拍了照片,畫了速寫,再各種甜言蜜語貼心話一說,老奶奶當即極力邀請三人跟她回家吃飯。


    若是換作平時,尤今歌三人必不可能去,誰知道對方什麽心思,可現在,他們正需要一個借口進村裏。


    故作推辭一番後,三人開著車跟著老奶奶進了村子。


    村子的主道路因為下過雨雪的原因,有些泥濘不堪,村子裏的房屋也沒有規劃,這裏一座那裏一座,偶爾還能看到看起來很新的平房。


    有的房屋外牆還寫有廣告語,婚慶,男科,還有本地扶貧語錄等等。


    甄瑋這輩子第一次見這樣的地方,手中快門不斷。


    根據老奶奶的指路,車子停在村子西側最邊緣的一座水泥平房前。


    房子不大,目測不超過五十平,不過房子外麵有大片開墾出來的菜地,後麵靠山,離周圍最近的房子大約五十米左右,看起來挺寬敞的。


    甄瑋看了看房子後麵的山,驚訝地問老奶奶,“奶奶,你怎麽把房子建到這裏啊,靠山,離鄰居又遠,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老奶奶和藹的笑笑,從胸口掏出鑰匙開門,“因為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這裏。”


    甄瑋沒聽懂,左右看看,“哪呢?”


    麵前不就老奶奶一人嗎?


    尤今歌和張信同時給了他一手肘,眼神示意他閉嘴。


    甄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沒看到人,說不定……他摳摳臉皮,有些尷尬。


    老奶奶也不計較他的話,“快進屋,家裏沒什麽好東西,你們也別嫌棄。”


    甄瑋嘿嘿笑著:“怎麽會,我們剛才都看到外麵種的菜了,純天然的蔬菜,在城市裏賣的可貴了,一定很好吃。”


    老奶奶被哄笑了,“不是純天然的,我撒了化肥和農藥的,不然可長不了這麽好。”


    甄瑋:“……”


    尤今歌、張信:“噗嗤——”


    “奶奶……”甄瑋委屈了。


    “哈哈哈……”老奶奶笑著招呼三人,“來這,有爐子,暖暖手。”


    三人一點也不客氣地坐下,看著老奶奶笑嗬嗬地進了臥室說給他們找零食,對視一眼,眼裏都寫著驚訝。


    開朗活潑心態好的老奶奶他們不少見,可那都是大城市裏的,不是說村裏就不能有這樣的人,但一個看起來隻在溫飽線,氣氛還有些壓抑的貧困村子出現心態這麽好的老人,很難讓他們不驚訝。


    “來,吃糖。”老奶奶拿著糖果瓜子點心等年貨出來。


    雖然不是什麽牌子貨,卻也不是老奶奶“多年珍藏”。


    三人吃了顆糖,見老奶奶要給他們做飯,立即起身說一起,他們可做不出坐在邊上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給他們做飯。


    甄瑋還從車裏拿了不少吃食和禮品年貨出來,別說尤今歌驚訝了,就連和他一起到的張信都驚訝地很。


    “租車行送的。”他出手大方,租車行送了不少給他,他想著他們這次指不定要在外麵過年,於是也從租車行買了一些年貨。


    一番推辭後,老奶奶收下了禮品。


    廚房窗戶外麵就是山,半山腰以下是開墾出來的田地,上麵是樹林,光禿禿的樹木被積雪冰棱裹上銀裝,偶爾也能看到幾抹綠意從冰雪中探出頭。


    “我的丈夫和孩子在那裏。”老奶奶伸手指著不遠處的三座墳,麵帶懷念的說起過往。


    尤今歌三人心裏不知道怎麽想,但麵上聽的認真。


    “我大概知道你們三個小家夥來村裏做什麽的。”老奶奶話風突然一轉,驚住了三人。


    三人:“啊?”


    老奶奶有些得意:“你們三個啊,還嫩著呢,警惕心有,但也不強。”


    三人麵上訕訕,身體卻準備跑路。


    老奶奶看出來了,笑著說:“瞧你們嚇的,我要是對你們有壞心,就不會帶你們回來了。”


    她切著一塊臘肉,“你們是來找兩個小姑娘的吧?”


    尤今歌三人沉默不言語。


    “她們往山裏跑了。”老奶奶說,“我給指的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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