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孫女這就進宮去保護陛下。”


    皇宮方向火光衝天那一刻,若不是要留在府中保護家人,她一早就會衝進去。現下外祖父說的在理,她也有些擔心賀潯,便不再猶豫。


    她回房中,換上一身鎧甲,拿上青玉劍,趁著夜色疾馳奔向皇宮。


    距離太極殿還有一段路程。


    賀潯拚死抵抗,臉上掛彩,冷斥道,“炎王賊子,不敢苟同,此等逼宮行為乃大恥,他日昭告天下之際,必遭千夫所指。”


    蕭清炎沒出聲任由他罵。


    盛玉卿嗤笑道,“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無人不知當今陛下弑父殺兄,才能登此高位。他蕭清硯就配為君了?當年他為登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我父乃忠臣,卻無辜遭此大難,我今日便要替我慕府滿門報了這仇。”


    賀潯知道一些其中內幕,方才見他在炎王身側他不明白,此刻明了,“別說得這般冠冕堂皇,陛下是什麽性子豈會濫殺無辜,除非那人就該死,你當真以為慕明輝是無辜的!那一夜無一人是無辜的,要說無辜陛下才是最無辜的。”


    盛玉卿不容許任何人這般說他父親,當下惱羞成怒,“閉嘴。誰不知道你賀潯從小肆意放縱,你可是國公府嬌寵長大的小世子,少年將軍,還有一摯友,沈華在你心中地位不一般吧,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她是女子嗎?”


    “閉嘴。”賀潯阻止他接下來的話,阿妤的事可大可小,但也是犯了欺君之罪,斷不能讓更多的人知曉。


    “本將就更要說了,沈華原名沈華妤乃前首輔林敬的外孫女,十四歲從軍,你們二人一同在軍中生活了四年,一起建功立業,一起揚名天下。”


    “無人不知從邊境回來的兩位少年將軍,隻是他們還不知有其中一人女扮男裝,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本朝哪有女子從軍的,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將三從四德熟讀於心。”盛玉卿也是這幾日才知曉的。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不過那又如何。


    賀潯他不在意這些,他隻是更想保護她。


    “狗屁的三從四德,狗屁的女子就要相夫教子。阿妤從來不是要屈於宅院的女子,她有她的理想抱負,誰說女子就不能上戰殺敵。廢話別那麽多,今夜你們一個都別想全身而退。”賀潯抬手,陰暗處朝敵方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


    蕭清硯舞動著長劍,試圖躲避箭雨。


    待一輪箭雨,過後。


    兩方人差不多持平。


    依舊互不相讓,奮力拚殺。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


    沈華妤、沈華錦帶著人衝入皇宮,加入戰鬥。


    遠遠的沈華妤朝著一身血衣,將要精疲力盡的少年喊,“賀潯,這一次我們也要一起並肩作戰。”


    賀潯抹了一把血跡,勾唇一笑,“定當奉陪。”


    “阿姐,我先去找陛下。”沈華錦手起刀落,又將一人踹飛出去,這才她殺到沈華妤身旁。


    “你當心些,把你那些人都帶上。”沈華妤提醒。


    沈華錦拒絕了,“不必了阿姐,我帶畫鳶過去便好。”


    沈華妤又解決掉一人,抽空看了一眼畫鳶,此人她是見過的,武功不弱,有她在阿錦身邊她也能放心些。


    沈華錦帶著畫鳶一路朝著太極殿的方向走去。


    畫鳶跟在身後,發現自家主子有目的性的往一個方向,好奇問道,“主子,你知道陛下在哪?”


    “不知道,但我有預感,陛下一定在太極殿。”


    好在一路都暢通無阻,他們順利的來到太極殿。


    殿門口的侍衛看到她,先是一愣,後是一臉喜意的放行。


    “屬下,見過她沈二姑娘。”


    “不必多禮,陛下可在裏頭?”


    “陛下在,可要屬下進去通報一聲?”侍衛詢問。


    沈華錦拒絕,“不用,我自己進去。”


    趕了一夜的路,身上略顯破舊的衣裙更髒了,但這種時候哪裏還顧得上衣服如何,還是先看到蕭清硯才能心安。


    沈華錦突然出現在殿門口。


    蕭清硯是最先發現的,驚得他手裏的糕點啪嗒掉落,他又看了兩遍手裏的畫像待確定是同一人後,放下畫像,快步上前將少女擁了滿懷。


    殿裏的其他人也看見了,但他們識趣的離開,把地方騰給他們。


    “阿錦,我有乖乖的,你這麽久沒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男子的聲音委屈極了。


    沈華錦輕輕拍撫他的後背,柔聲安撫,“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聽說你失憶了,如今可想起些什麽來?”


    蕭清硯依舊將懷中少女抱得緊緊的,恨不得將人融入骨髓裏,再也離不開他。


    他的聲音悶悶,“為什麽你們都要問我想起來些什麽,我一點都不想記起來,我隻記得阿錦就足夠了,別的都不重要。”


    “你隻記得我?”沈華錦驚訝,進宮前遇上阿姐,便聽她說了一些關於蕭清硯失憶的事,但她沒想到自己竟能影響他這麽深。


    蕭清硯放開她,又將人拉到案幾旁坐下,案幾上全是她的畫像。


    有她在福雲樓用膳的,有她站在院子裏梨花樹下的,也有他們重逢在郊林的畫像……


    或笑或哭或悲或喜,每一副都是有關於她的。


    那是他記憶中的她,他眼裏的她,是他窮極一生也無法忘記的。


    “阿錦,你不喜歡我隻記得你?若是你不喜歡我會盡力記起更多的人,還是你不喜歡我了?”蕭清硯盯著畫像看,偶爾還會回頭偷看她是什麽表情。


    沈華錦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忍俊不禁,又有些好笑,“想看的就正大光明的看。”


    “我才不想看。還是畫像最好看。”蕭清硯繼續看畫像,都快要看出一個窟窿來了。


    “那我走了?”沈華錦作勢要走。


    蕭清硯不淡定了,“不許走。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你還喜不喜歡我?”


    失憶的蕭清硯可真纏人,比平日裏話更多了,以前他還不會句句將喜歡掛在嘴邊,失憶以後倒是越發直白了。


    “好好好,不走不走,還喜歡你,阿錦最喜歡的就是你了。這樣可不可以?”沈華錦無奈,但又縱著他,誰讓她也喜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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