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既然是個熊孩子, 幹了壞事,心理負擔也不用太重。


    這天, 童延窩在聶錚懷裏裝傻賣了會兒癡, 才把被他毀了一半的蘭花圖拿起來,問:“這畫真沒法補救了?”


    聶錚說:“也不是,等我休息再教你。”


    看, 這就是跟成熟男人在一起的好處,他總是懂那麽多你不會的東西,隨時都能拉著你一塊兒往前走。童延頓時就想不通自己以前為什麽非強著單槍匹馬把自己弄出個人樣, 讓別人覺著他配得起聶錚。


    2013年7月, 聶錚離開的時候, 他甚至覺得, 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來了。


    他在自己突如其來的卻又近乎偏執的自尊心麵前執迷不悟,這一迷就是三年。


    可事實上,別人怎麽想幹他屁事?他傍著聶錚的勢上位本來就是真的, 能拉住聶錚遞給他的這雙手,一步不停地隨著男人走,一直到他足以跟男人比肩,這才是正道。


    這三年,好與不好,最大的慶幸,他沒把聶錚弄丟。


    可他那偏執的自尊心到底從哪來啊?以前,他分明怎樣不要臉的賤貨行徑都幹過。


    童延頭靠著男人頸窩,一邊思索, 手一邊貼著聶錚的胸脯往肩上攀。


    本來端肅的男人,望向他的眼光縱容裏頭又透著些寵溺,“以後在外邊,誆人之前,務必把功課做全。”


    不是取笑,是正兒八經地教他。童延笑眯眯地應:“行,我記住了。”心裏卻也慚愧自己下午做事太沒腦子,差點就把聶錚給他勾的白描給糟蹋了。


    他這一自慚就足足自慚了好幾分鍾,情緒類似,前一陣演不好戲時恨自己沒給聶錚爭氣。


    幾分鍾後,頓時又想到鄭昭華下午說他鑽牛角尖,這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麽,可能正因為喜歡,跟聶錚有關的事,他才格外愛較勁。


    原來,那麽早,他就喜歡上聶錚了。


    童延手指捏住聶錚胸前的襯衣扣子轉著玩兒,眼睛忍不住朝男人線條深刻的側臉看。男人混血兒的俊挺麵容真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傑作,每一點起伏都無可挑剔,高鼻深目,該精致處精致,堅定的下頜線條完美到讓人覺得傲岸,渾厚的男人味兒半點沒折損。


    就算聶錚沒現在這身份,往人堆一站,也是讓人爭著搶著往上貼的待遇。畢竟,跟聶錚一比,大多數男人也就算坨鹹幹菜。童延都快把自己看硬了,心裏想著他可得把聶錚抓緊,曾經滄海那種事可不能發生在他身上。


    “篤篤——”又是幾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聲,聶錚應了聲,隔著一扇門,外頭傳來盧伯的聲音,“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聶錚拍拍童延的背,“走,去吃飯。”


    童延卻沒起身,反而把胳膊圈上聶錚的脖子,軟軟嘟噥:“我沒力氣,你抱我去。”別問他為什麽,他就是想看看男人縱他能縱到什麽地步。


    聶錚目光跟他對視一秒,眉頭壓低,深邃的雙眼卻暈出絲笑意,薄唇抿出的弧度非常迷人。


    童延又衝著男人眨了眨眼睛。


    很快,聶錚動了,拉開他的胳膊,起身,又俯下身子,托住他腿彎和背,用力,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童延忍不住笑,手再次環住男人的脖頸。嗅著男人身上熟悉好聞的氣味,心潮洶湧得隻想shen吟。而他也的確shen吟出聲了,喉間漫出一聲悠長低歎,纏綿香yan。


    而後,他看見聶錚眼色似沉了些。


    聶錚步子沒停,眼睛依然望著前方,隻是臉朝他微微側了下,壓低聲音說:“無緣無故,活色生香。”


    童延輕笑一聲,那你還等什麽呢?到門口,見男人空不出手,他胳膊伸過去,打開門。


    出了走廊,聶錚就這樣抱著他到客廳。此時,盧伯在客廳候著,餐廳那邊還有兩個忙著上菜的女人,眼神瞟到這幅情形,都有一刻的怔愣,但也隻是一刻,兩個女人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把眼光轉開了。


    盧伯則是狀若無事地跟他們打了個聲招呼,“聶先生,童先生。”


    聶錚也像平常一樣從容,“嗯。”


    饒是如此,童延望著男人平靜的眼神,還是在心裏愉快地歎息一聲,哎,今天他這孽可作大了。


    而在他們身後,盧伯大驚大愕之後才沉沉歎出一口氣。他在聶錚身邊待了這麽些年,自然知道聶錚為人有多端嚴。而如今,聶錚帶個男人回來也就罷了,還當著他們這些人的麵跟童延做如此親密的行徑,著實讓人意外。說這是聶錚自發,他不相信。


    可要是童延要求的,聶錚居然照著辦了,那也隻能說,聶錚對這孩子也確實是……寵無度。


    童延吃飯前就把聶錚撩撥了,今天晚上顯然是想做點什麽的。而且他不信聶錚不想做點什麽,活色生香那四個字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晚餐之後,有兩個男人來見聶錚,見聶錚在客廳跟人說話,童延自己先上樓回房把自己從裏到外收拾得幹幹淨淨。出浴室時,他隻給自己裹了件和服式的絲綢睡袍。睡袍下麵,什麽也沒有。


    此時,聶錚已經回房,正坐在靠露台的寬大羅漢椅上接電話。男人襯衣領口拉開了,胳膊搭在扶手,身子靠著椅背軟枕,“明天晚上直接過去,你記得把我的禮服直接帶到辦公室。”


    露台的四扇門全開了,房間對著外邊已經落下的暮色大敞。也不對,屋外與其說是露台,倒不如說是走廊,貼牆有樓梯下去通往臥室的小庭院,庭院另一邊是個四麵開敞的亭閣,最遠處,是夜色下黑黝黝的叢林和延綿的山脈。


    夜晚的天幕是清透的靛藍色,童延走過這靛藍的背景,一直到聶錚麵前。露台邊的牆剛好把他們和外邊的視野隔開,羅漢椅麵對大床斜放著,童延兩膝挨個落上去,跨坐在聶錚身上,問:“明晚你要去幹嘛?”


    聶錚把電話放一邊,手扶到他的腰側,“有個舞會,我盡量早點回。”


    這種場合,不用聶錚說,眼下童延也是不會跟著去的,但舞會哎,舞會就得有舞伴是不是?


    童延手伸下去,到男人腰間打開皮帶的卡扣,“那你的舞伴是誰?”


    聶錚依然姿態閑適地靠坐著,掌心的溫熱從他腰遊移到tun,目光跟他對視,“你覺得呢?”


    童延腦子轉了幾個彎,以前,聶錚不是他的,要有個什麽女人出現,他沒法置喙,但現在就不同了,跟他說了一輩子的人在外邊跟人逢場作戲,他可容不得。


    而且,正式舞會的舞伴,可不是跳舞那麽簡單,身為一個有教養的男人,必須提前去接女士,舞會後,還得一直把人送到家。送回家幹什麽,問要不要上去坐坐嗎?


    因此,即使覺得自己的要求無理,童延還是微微笑地說:“我覺得,就別有了吧。”


    聶錚本來也沒打算有舞伴,但瞧著小妖孽這醋壇子樣兒,又起了點別的心思。此時,他褲扣已經被解開,而童延那一雙桃花眼漾著水無限旖旎,說不出的勾人,這是他的人,萬種風情都是他的,要不是童延職業特殊,他也真是不高興小妖孽被人碰一個手指頭。


    於是,他手撫到睡袍衣角,伸進去,向上,摩挲那細滑不遜絲綢的年輕皮膚,“可以,但你用什麽換?”


    童延立刻會意,把聶錚褲腰往下扒的動作沒停,“我絕不搞緋聞,吻戲都借位。”


    不搞緋聞不算什麽,但吻戲全借位對童延來說是了不得的讓步,聶錚滿意了。手指觸到濕潤,他沒多想,除掉最後的禁錮後,身體力行地表達自己的滿意,“成交——”


    對著熟人,聶錚其實不算寡言,但是,對著最親密的人,某些時刻,聶錚就真是一聲不吭。好像把身體每一根神經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一起。


    童延其實是見慣的,但這一晚,突然就不想慣著了。


    世界顛倒,他勉強給自己找回重心就開始挑釁男人:“都不知道說句好聽的。”


    聶錚真是當場演繹了斯文和野蠻的完美結合。


    他目光緊鎖童延的眼睛,緩緩念來,“彼其之子……美如英……”


    童延咬緊嘴唇,腦子恍惚,隻知道這是在誇他好看。


    “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童延笑,嘴唇咬不住了。


    “彼其之子……美如玉……”


    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對著如斯美人,長夜自然不可辜負。


    童延到的第一晚,他們在信園同床共枕,聶錚沒敢做什麽完全是因為擔心童延的身體。眼見過童延瀕臨崩潰的模樣,那晚大夫來的時候,聶錚完全沒有心思過問,童延現在的狀態到底能不能做ai。


    但到島上之後,雖然隻有一天之差,童延精神狀況看起來好了許多,他們都是生理機能正常的男人,又是轉了個大圈好容易才互通心意,就算聶錚再習慣克製,也無法保證不擦槍走火,於是,到島上當天的中午,他特地打了個電話谘詢大夫。


    所幸,得到的答案是沒問題,所以這一晚,聶錚再不用克製。


    哪怕是在兩廂有心的情人之間,xing也是一條微妙的線。這條線之外,寵著溺著如膠似漆,一腳踩過去,便如銀瓶乍破,隻想更寵更溺,更如膠似漆。——這就是次日清晨,聶錚看童延送他出門時的全部感受。


    但讓他再多為童延做點什麽,聶錚似乎也想不出了。上午,趙祁峰如約到他的辦公室,聶錚把助理一早準備好的材料推到趙祁峰麵前,“我不知道你前期功課做得怎麽樣,這些資料,你拿回去用心琢磨,收購喬江的案子,你做主,我不cha手。”


    就算知道自己遲早要擔起趙家的全部,即使這些年,趙祁峰也一直在往這個方向走,但聶錚這個現任主事人突然把這麽重的份量壓到他頭上,趙祁峰還是有些意外。


    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把文件收下了,臨走時跟聶錚開了個玩笑,“表哥,你突然這麽大的陣仗,看來島上住著的那位,我得抽空去正式拜會。”


    這就是說聶錚這忙著抽身的姿態跟童延有關,聶錚本人也不否認,雖然趙祁峰有意思表示對童延的尊重,但想著童延好幾次見趙家人、或者見跟趙家有關的人,都不太愉快,聶錚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先替你轉達。過段時間再介紹你們認識。”


    童延當然還是要跟他家裏人見麵的,這是對童延的承認,過些時候,自然是等童延精神狀態完全穩定之後。


    聶錚說完,趙祁峰也不知道明白沒有,應得挺痛快,“行,我是真想親眼見見,能讓你上心的人是什麽樣。”


    話到這兒,就算說明白了。


    可人的好奇心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幾天後,有個知名的音樂劇團到本城表演,心疼童延總悶在島上,聶錚吩咐人嚴密布置後,帶著童延出來觀演。


    童延這天很高興,跟他從貴賓通道進劇場還樂嗬嗬地問:“九點,演出就結束,咱們還能去別的地方逛逛嗎?”


    逛沒問題,但也要早作安排,聶錚瞥一眼跟在身側的保鏢,示意人聽好,問童延:“你想去什麽樣的地方?”


    還沒等童延回答,聶錚突然聽見旁邊後麵有人叫他,“表哥。”


    不用想,是趙祁峰。


    聶錚不悅地轉身,果然,趙祁峰朝著他們來了。他表弟一直走到他們麵前,說:“這麽巧。”接著,嘴角噙笑地瞟一眼童延,又看向他,“不介紹介紹?”


    童延稍稍怔愣,落落大方道:“你好,我叫童延。”


    也就是一兩句話的功夫,他們就各走各的了。趙祁峰更沒說什麽讓童延不愉快的話。


    但晚上,聶錚回去,打了個電話給秘書,“去查查是誰把消息傳出去的,查出來,給換個位置。”毫無疑問,給趙祁峰通消息的是他身邊的人。


    雖然這次,把他的安排外泄,也隻是滿足了一下趙祁峰的好奇心,可誰能保證下次是什麽。這邊的局麵複雜,童延在他身邊一點閃失都不能有,那些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的人,該換走的就利落換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嘀嘀吧吧唔,車已經出發。(絞手指外加把腰扭成麻花)


    地址我再說一次:


    我的wb:目前已經開了坑的眉雨


    點進去,找我的相冊,繼續在相冊裏麵找這個分類:為了聶先生的恩寵。


    然後,標記71的那章圖就是今天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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