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十五章


    車回市區後,童延隨聶錚去了公司。


    按吩咐,童延跟著女秘書走,女秘書說:“半個小時時間簽合約,然後送你回家取行李,從今晚開始,你就搬到聶先生那,有問題嗎?”


    童延:“啊?”同居?這就不太妙了,他外婆病著,在家住至少能時不時給童豔豔幫把手。


    可到了鄭總監的辦公室,一份新合約擺在他麵前,鄭總監說:“沒問題就簽了,簽約金會立刻打到你的賬戶。”


    童延默默數著簽約金的位數,跟大牌不能比,但比之前那次不靠譜的合約好太多了。有了這筆錢,他外婆好長一段時間血透血濾和藥錢都有了著落,對了,還有家用的花費。漂亮!


    他刷刷簽上自己的大名。


    鄭總監說:“死裏逃生,不發表個感言?”


    童延想都沒想,“人生贏家!……哎我經紀人是誰?”


    鄭總監到嘴上的“我”字又咽回去了,“等等再說!”


    童延簽完約就心滿意足地走了,鄭總監對著合約上的照片看了好半天。


    他想到重新對這群孩子做評估的那天,聶錚來了,坐在一旁悶聲不吭地聽,也隻是聽,沒發表任何意見。不巧童延的演出資料播到一半,會議室電路突然故障,他們隻能中途休息,聶錚離開。可被他送出去的路上,聶錚狀似無意地問:“剛才那個孩子怎麽樣?”


    他當時怎麽答的?“短板是隻念過兩年藝校,底子資曆都薄;長處是人非常有靈氣,沒被亂打磨過,塑性尚佳。單這一張好臉,就給他加分不少。”


    聶錚說:“聽起來不錯。”沒再繼續話題。


    可隻是這不錯兩個字,就能決定接下來童延至少能順利出道,即使最後能走到哪一步依然看他自己,但也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這個圈子,多少人向往,可打得頭破血流後能擠進來的都是萬裏挑一。最後能在人前光鮮的,全是站在頂端上的,童延從他和聶錚這已經得了一個好的開始,奈何本人耐不住,天生就是興風作浪的料子。


    童延現在跟了聶錚。跟了聶錚路就好走嗎?還真不一定,聶錚這個人,跟他走心走腎似乎都不容易,畢竟被專業坑兒子選手一路坑大的。老聶兩口子分歧了一輩子,隻有一點高度一致:在情愛這件事上,堅決任性地走自己的路,讓後人一看就覺得無路可走。


    要不聶錚這注孤生的氣質是怎麽養出來的?可不是看都看膩了嗎?不過,童延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鄭總監手指在桌子上愉快地敲了幾下,“好戲開場!”


    童延回家取行李的路上從卡裏取了三千塊錢,剩下的連卡一起給了童豔豔。


    童豔豔又是那句話,“這是多少,你自己留了多少?把錢包給我看看。”


    童延捂著口袋嬉皮笑臉地躲,“我還有張卡,留了一萬。哎我都多大了,你翻我兜就不怕翻出點不該看的?”


    細算起來三千應該夠用,算算劉導的戲一月後開拍,他那角色應該戲份不多,滿打滿算兩個月能殺青,在外邊吃住不用愁,省著點花,三個月有什麽熬不過去的?再說他到哪都能掙。


    童豔豔擰了下他的臉皮,“臭小子。”


    說著眼圈就紅了,“你可沒在外頭住過這麽久,你們公司到底什麽培訓,要一直住外頭?”


    說培訓當然是個幌子,總不能大咧咧地跟童豔豔說他去陪金主,沒得給人添堵。童延忙著收拾夏衣,頭垂著,“封閉式培訓一月,然後去劇組兩月。”


    側頭看一眼他媽,終究還是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了,替他媽擦淚,特別精神地喊出來:“高興點兒,你兒子現在要出頭,咱們日子不用緊巴巴的了。”


    “剛才我跟巷子口的六嬸說過,一月一千五,她給你搭把手照顧老太太,錢去了還有,你也別省。”


    童豔豔隻顧哭,“小王八蛋,你怎麽就長這麽大了。”


    童延嗬嗬笑,說了他最想說的話:“錢的事兒不用你擔心,千萬別出去掙,安心讓兒子養你。”什麽老張老王的,讓他們滾一邊涼快去吧。


    終究是兒在外母擔憂,童豔豔一直看他上車還沒站在路邊不走。童延隻慶幸送他回來的是輛商務車,要換成聶錚那輛邁巴赫,他說什麽都把謊圓不過去。


    車開出去,女秘書回頭瞧,車子後頭,俗豔的中年女人還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


    “那是你媽媽?”


    童延對他媽揮了下手就再不忍回頭看,“是,特漂亮吧,她年輕那會兒們這片的一枝花。”


    童延第一天入住聶錚的豪宅,女秘書把他領到三樓,跟他說了下聶錚的習慣。


    “聶先生每天六點起床,遊泳半個小時,冬天也是。早飯後在書房待一小時。他很自律,雖然嘴上對旁人沒要求吧,但跟他同一屋簷下的人作息太疲遝,他心裏也會看不慣。還有,把任何食物帶進房間這種事也最好不要發生,在該吃的地方吃,在該睡的地方睡,一切都要有序,明白了嗎?”


    這真是,空有萬貫家財,半點生活樂趣都沒有。


    童延簡直不能相信,“姐姐,你每天也六點起?”


    女秘書說:“那當然。”到聶錚麵前刷個臉卡,再回去定鬧鍾睡回籠覺,不過這個秘密,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童延笑眯眯,“放心,我都記住了。”


    必須得記住!來伺候金主還揣著自己享受的心思,那得是多不上道的玩意兒才能幹出的事兒。


    女秘書出去,童延看了看裝飾精致得他腳都下不去的房間的,又靠在窗子邊望向草木青蔥、連一磚一石都考究得令人賞心悅目的庭院。富人的生活是他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但沒關係,他夠年輕,也夠有衝勁兒,十年後是個什麽狀況,誰又說得準?


    聶錚這晚會友,深夜才回。


    童延聽見大門動靜後立刻就到客廳外門廊下等著了。車停在不遠處,聶錚下來時腳步也沒不穩,但女秘書叫了聲小心,童延立刻明白這是喝酒了,小跑到聶錚麵前,“我扶你?”


    聶錚頭有些暈,這才想起今天家裏來了個新住客。淡淡道:“不用。”


    他大步往屋裏去,“安頓好了?”


    童延跟在旁邊,“是,柳依姐姐幫我的。”


    聶錚上樓時又問:“家裏安頓好了?”


    童延心裏樂開花,開啟夜間模式的金主果然可親多了,喜滋滋地應了聲:“都安頓好了。”


    一直到上樓,也就這兩三句話,童延也沒再出什麽奇招,聶錚算得上是滿意。他收這孩子住一塊兒是從各方麵衡量,童延多不安寧他心知肚明,雖然作妖他也不是收拾不了,但各自相安無事是最好。


    因此進了房間,他也和顏悅色了些,對站在門外的童延說:“回去休息。以後晚上別等,做你自己的事。”


    聽童延乖乖應了聲是,聶錚道晚安關門,脫衣,去浴室泡了十來分鍾,熱水把酒氣散發出來,人舒爽了些。


    洗漱完,披上睡衣朝浴室外去,電話突然響了。


    看一眼來電,是他外公,聶錚立刻接聽,“這麽晚了,您還沒睡?”


    趙老先生說:“你媽媽的事我知道了,你做得對,隻是苦了你。”


    祖孫倆聊了幾句,說的自然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兒。踱出走廊,聶錚發現臥室黑乎乎一片。


    隻當壁燈壞了,聶錚沒多想,低頭往床那邊走,說著話,把被子掀開一角坐上床去。


    他身子乏,本來打算掛斷電話就睡,連床頭燈都沒開。可腿剛放到被子裏,一雙柔軟的手立刻撫上了他的腰,接著一副溫熱的身體朝他貼了過來。


    聶錚渾身一震,反手開燈,不算明亮的光線照亮床頭一片。而他懷裏,童延赤luo橫陳,圓潤的肩探出了被子,活色生香,還對他拋了個媚眼。


    “……!!!”他就真是不明白了!明明住一起,他都打算給這孩子些可行的方便了,這孩子爬床的心怎麽就這麽執著這麽堅決?


    趙老在電話那頭叫他,“聶錚?”


    聶錚一把攥住在自己身上搗亂的手,用眼神威懾童延的眼睛,“您說,我聽著。”


    為什麽還要爬床?聶錚不明白,童延明白啊。


    童延什麽想法?那晚上夜間模式的金主明顯是喜歡跟他上的,但一到白天就把禁欲架子端起來了,這明晃晃一個口嫌體正直的悶騷。


    金主悶騷不算事兒,他抖騷就行。聶錚都把他叫到一塊住了,說沒點為愛鼓掌的心思誰信?悶騷正人君子的架子放不下,沒關係,放著他來。他拚了小命勾引,男人繃不住多正常,聶錚完全可以一時管不住下半身,睡完他再自我消化說,不怪我,全怪那個沒臉沒皮的妖孽。


    他自己管勾引還管背鍋,下台的梯子都搭在金主腳底下了,保管正人君子在他身上爽快過後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麽貼心的床伴哪找去?得,要是他去做服務行業,拿不了全國十佳算他輸。


    所以,即使金主眼神冷冽似刀,童延手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地伸進了聶錚的睡衣。但很快他手腕就被聶錚鐵鉗似的大掌握住按在頭頂,同時一個翻身,他被男人健碩的身子壓到了底下。


    這時候聶錚電話還沒掛,童延人被壓住了還沒老實,也不管聶錚眼刀都要把他刺穿了,立刻抬起膝蓋去蹭聶錚的腿,那大腿肌肉瞬間緊繃堅硬如石,轉瞬錯開位置把他兩條腿都壓了瓷實。


    童延雙手雙腳都由不得自己了,但脖子還能動啊,他一絲停頓也沒有,抬起脖子就往聶錚鐵青的臉湊過去。幾乎是同時,下巴也被鉗住,死死地壓回枕頭。


    以為他這樣就沒轍了,天真!童延用眼神撩撥男人陰沉的眼神,舌頭伸出來,小貓舔食似的用舌尖摩挲男人粗糙的手指。


    聶錚快瘋了。他什麽都沒做,童延在他身下媚眼如絲,粉唇微啟,還情蕩漾地自己喘上了。


    平生第一次,居然在心裏爆了句粗,欠艸!電話那頭,他外公還在痛心疾首,“我相信你的分寸,你媽媽太不像話,是我寵壞她了。就這樣,你休息吧。”


    聶錚目光死死鎖住身下仍不安分的妖孽,心裏騰著一團火,盡量讓呼吸平和,“您別太放在心上,晚安。”


    觸屏掛斷電話,手機扔到一邊,到了清算的時候,他一刻都沒等,起身把童延橫腰提起,拖下床,不搭理童延驚呼叫疼,像拎個玩具假人似的把人拉扯到門口,開門,一下扔到房間外。


    “嘭”門甩上了。


    但下一秒聶錚又用力拉開門,對著外邊剛站起來的男孩,怒不可遏道:“你是xing/ yin患者?”


    童延吃痛地揉腰,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那是什麽?”


    聶錚知道這句問得多餘了,童延又是有備而來,身上隻留了條nei/褲,一眼就看得出來,沒有sheng理反應。


    心裏又是一陣煩躁,指著起居室的窗,“回房,穿好衣服,就在那,背八榮八恥。”


    又是八榮八恥!童延看出聶錚今晚是真不想了,回答得十分痛快,“行,你別氣,我這就去,這就去。”


    這就不算事兒,他現在的行為就好比:有空到聶錚麵前晃蕩著問問,金主,需要我暖g嗎?


    不需要的話,我明天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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