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雖然沒有吃到鳥肉,但是第二天對奕忻仍然笑臉相迎,畢竟那一手箭法實在驚人。


    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如此奕忻也不好意思又捉弄他,就這麽平平淡淡上路了。


    他這邊風平浪靜,佛山那頭卻鬧翻了天。


    當日曾國藩就從廣州啟程到了佛山,親自坐鎮搜尋。吳縣令見頭上司了,戰戰兢兢,生怕他一氣之下將自己的戴拿下。當朝郡王在轄內失蹤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就算曾國藩暫時不追究,但是捅到京城,自己這個芝麻官也是隻有死的份了。


    當夜,他就獨自一人去見曾國藩,本來想疏通疏通,沒成想曾國藩卻沒有一怪罪他的意思,以至於他準備在袖子中的三千銀票沒有派上用場,本來準備將全部身家壓上,最後反倒成了曾國藩一味地安慰他,還信誓旦旦地要在皇上跟前保下自己。


    使得吳縣令當場就熱淚盈眶,好人啊!好上司啊!若是換成林則徐的話,早就將自己下了大獄,而琦善的話,自己這麽身家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與他們相比,曾國藩簡直是就神仙下凡。得此上司,夫複何求啊?


    曾國藩冷眼送走抹著眼淚的吳縣令,冷笑一聲。


    他何曾不知道吳縣令不但不清白,而且圍為政方麵也很平庸,本來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他收拾了,之所以沒有選擇這麽做,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曾國藩與奕忻到了廣州短短兩年時間,表麵上在兩廣他一家獨大,實際兩廣的官員大部分還不是自己人。


    雖然兩廣地處偏遠,與京城的聯係不多,但是大部分人還是向著穆彰阿的,至少也是持觀望態度。


    而吳縣令在廣州為官已經近二十年了,官雖不過七品,但是和廣東其他官員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此次放過他,換來的將是更多官員的動搖。


    隻是搜尋奕忻的事情還是沒有著落,他在北鎮失蹤的,佛山縣已經派人在北鎮周圍搜尋了一遍,但是礙於人手不夠,隻是草草地過了一遍,沒有梳理幹淨。


    “必須讓督標營過來,其他的營隊在有皇上手諭前還是調動不了。”曾國藩撫須自語,“北鎮周邊應該搜尋清楚,就這麽一日時間應該走不了多遠……”


    “不對!”


    曾國藩突然意識到一,雖然眾人得知奕忻失蹤是第二天清晨,但是實際的失蹤時間那就不準了!若是半夜,甚至前半夜被人劫去,那麽一天一夜的時間就不是一個道理了。


    “那搜尋的範圍要擴大了。”曾國藩搖頭,這下就算是督標營來也是時間不夠了。


    可目前還有個問題沒有解決,究竟是誰要劫走奕忻。


    曾國藩又將心中想到的可能性排除了一遍,仍沒有任何頭緒。


    “隻能明日看到那三具屍體了再做定論。”


    他放棄了追究,看了會書,卻始終靜不下心來,始終擔心著奕忻,一直熬到了兩更天。突然“轟轟”的敲門聲響起。


    “什麽事情?”曾國藩本來就心燥難安,開門之時臉色黑得可怕。


    來人卻是吳縣令手下的師爺:“曾大人不好了,義莊失火了!吳大人正帶了衙役過去,讓的來通報一聲。”


    “飯桶!”曾國藩怒罵,回去隨便披了件衣服,跟著師爺就出了驛館。


    等他到了義莊之時,義莊的火已經快被撲滅了。


    吳縣令正在那裏指揮衙役撲火,忙得滿頭大汗。


    “吳大人,你能解釋一下怎麽回事麽?”


    吳縣令聽到曾國藩冰冷的聲音,渾身一個哆嗦。


    幾個時辰前剛轉危為安,沒想到又撞到槍口上了。


    “大人恕罪,下官萬死,疏於防範,義莊……義莊失火了。”他跪倒在地,抖若篩糠。


    “可有損失?”


    “燒了三成房屋,裏麵存放的屍首俱已……俱已成灰燼。”吳縣令的時候,汗珠不受控製的湧出,滴落在地,他也不敢用手去擦。


    “那三具屍首呢?”


    “沒……沒了……”完三個字的時候,吳縣令呼吸都急促起來,差一就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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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國藩沒有繼續問了,屍首沒了,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此時再發火嚴厲處置吳縣令也於事無補。


    隻是義莊在佛山城內,怎麽會半夜失火?佛山城門到了晚上時都會緊閉,如果能夠作案也必然是城內之人!


    難道……


    曾國藩眼睛一亮,是了!即便奕忻不在佛山了,劫走奕忻的人或者其同夥必然還在佛山城內,那麽之前他們是否陷入了一個誤區,還一直認為奕忻還在北鎮附近,不定早就被接應的人轉送到其他地方了。


    而且這夥人據在佛山的可能性非常大!奕忻這幾天都在佛山城內呆著,沒有出過遠門,如果他們要跟蹤並準備伺機下手的話,必定會在佛山城內安頓下來,而奕忻被劫之後先回佛山再轉送出去就很有可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搜索的範圍就可以以佛山為起始,四向搜尋!


    想通了這,曾國藩舒了口氣,冷聲道:“吳縣令,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也便罷了,但是失責之過本督會記在賬上,如果你能將功補過便也罷了,否則,新帳舊賬便要一起算了。”


    話語雖然嚴厲,但也留下了一線生機,吳縣令怎麽會聽不出來,連忙磕頭賭咒發誓道:“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若有一絲懈怠,天打雷劈,滿門俱滅!”


    曾國藩滿意地頭:“好,對了,這三人的模樣可有存著的?”


    “有,有,一早我就讓畫師畫下來了。”


    “好,連夜畫千份出來,張貼在佛山縣以及周邊的城鎮,寫上,凡是認出三人者,賞銀萬兩。”


    “是,下官立刻去辦。”


    “還有,如今你也知道省庫的銀兩不多,這賞銀……”


    吳縣令一臉義正言辭:“這銀子怎麽能讓省裏出,既然是在本縣出的事情,下官定然將這萬兩銀子籌措齊全。”心中卻叫苦,自己的身家還是保不住了,不過就算將縣裏的存銀全部拿出來加在一起也不夠這麽多啊。


    “不必不必,吳縣令隻要出一半就夠了,本督也不能袖手旁觀,另外一半本督想辦法就好了。”曾國藩見他這麽識趣,給他降了些標準,又輕聲加上一句,“若是王爺找回來,那……”


    吳縣令恍然大悟,怪不得曾大人也往自己身上攬呢,如果王爺找回來了,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不定一分銀子都不用花,還能平步青雲,官路暢通,這位郡王可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啊!


    “下官明白!大人放心,明天中午你就能見到白花花的五千現銀!”吳縣令的精氣神頓時一變,想必是被自己yy的美好未來所鼓舞了。


    當夜,佛山城內的畫師和印書的全部都被衙役從床上拉了起來,集中到縣衙趕製人像。畫好後,連夜就貼到了佛山城的各處,等第二天天明之時,整個佛山城就被三張畫像布滿了。


    而督標營也連夜開拔,在第二天的時候到了佛山。


    曾國藩徹夜未眠,等督標營到時,立刻將人分成了六撥,細細地交代了下去,讓他們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路搜索,還有兩撥沿江上下遊搜尋。


    安排完了之後,曾國藩才回到屋中坐下,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佛山往廣西的路上,兩輛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進。


    有了頭一天的教訓,楊秀清也不急著趕路了,萬一又錯過了住宿就不好了,反正現在會中也沒什麽大事,就算晚兩天回去也沒什麽大礙。


    隻是他聽到後麵馬車時不時傳來的笑聲時,就滿心不爽。


    奕忻醒了後就坐到了洪繡顏的馬車外頭,洪繡顏也將車廂的簾子卷了上去,坐在奕忻後頭和他一路走一路話。


    自從踏上了西去的路途之後,洪繡顏顯然開朗了不少,和沒出事前也相差不多了。而奕忻終於發現了他前世大學四年積累下來的數百本書的用途,這不,一個上午和洪繡顏講紫川,逗得洪繡顏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感懷神傷。


    不過奕忻也奇怪,為什麽以前他和女孩子講起這些時都沒有人願意聽呢?


    走了一路,又到中午,楊秀清尋了個茶水攤子,將馬車一停,跳下車來沒好氣道:“下來吃飯。”


    奕忻哦了聲,洪繡顏則笑著道:“楊大哥,辛苦你了。”


    將兩輛馬車牽到路旁,三人剛在桌旁坐下,就聽到馬蹄聲從他們來的方向響起。


    馬蹄聲越近,帶起了一片塵土。


    奕忻往遠處一看,臉色大變,那馬上的人分明是一身軍服,而這身軍他最熟悉不過了。


    督標營!


    我了個去,不會這麽快吧?曾國藩的辦事效率是不是太高了。


    奕忻此處張望尋找藏身之所,可是這兩邊都是平原,連長草都沒有,這要怎麽藏?


    他現在可不想被找回去,一來恐怕會害了洪繡顏,她到不了紫荊山不如殺了她!二是楊秀清必定也會被帶回去,自己放還是不放就是個問題了,不放馮雲山肯定有所察覺,再去找就難了;放了,就算派人去跟蹤,可紫荊山方圓數百裏,也不一定能跟住,那麽到時候再去偌大的紫荊山尋他們,哪裏可尋?


    正在他想間,一隊人馬已經到了跟前,奕忻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好怎麽辦,卻驚奇地發現,帶隊的那人是自己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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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出了不愉快的事情,工作上的,哎……就一章了,明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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