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陰陰笑道:“嘿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麽給錢,要麽給我做工,要是你反抗的話,到時候弄出個斷胳膊折腿就可惜了,可惜你……嘿嘿。”咽下了後半句話,猥瑣的眼神上下在少年身上巡弋。


    少年見到兩名壯漢虎視眈眈,將手中長劍橫在胸前,厲聲道:“我了沒那麽多錢。”


    “沒錢?王家兄弟,上!”


    兩名惡漢餓虎撲食般撲了上去,將少年人瘦弱的身子擋在了中間。


    “奕忻,那個尖嘴猴腮的分明就是個奸商,哪有這般欺負人的?我們去幫幫他吧?”娥綸生來一股俠女心腸,見兩名大漢圍攻少年,就忍不住對奕忻道。


    不知不覺的,她將奕忻當成了主心骨,換成是以前,早就拔劍上去了。


    奕忻微微搖頭道:“不急,看架勢,那男子還是有些依仗的。”自始至終這個少年都沒有露出膽怯的表情,連兩名大漢撲來也沒有退下半步,再看他手中長劍,定是學過幾年功夫,他也不急著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些好奇這少年的身手如何。


    果然如奕忻所料,少年的身子在兩名大漢撲到時,瞬間化成了戲水的有龍,而兩名大漢卻顯得笨拙,被他從腋下、身側躲了過去,兩名大漢看樣子隻學過一些粗淺的功夫,仗著個高力大,橫衝直撞,卻連少年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好功夫!”奕忻和娥綸都誇讚了一句,隻是娥綸是高聲喊出,而奕忻則放在了心中。


    少年避過了兩名大漢的攻擊,趁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俯身挺劍先擊中了其中一名大漢的咽喉,又移換身影,帶鞘的劍尖又中了另一名大漢的胸腹交接處,兩名大漢連痛都沒有喊出,就捂著痛處跪到了地上。


    少年不屑看了眼兩人,從包裹中取出了一串銅錢扔在中年人的跟前:“我就帶了二百文銅錢,多了沒有!”


    中年男子被少年剛才幹淨利落的動作震住了,此時才被銅錢落地的聲音催得回過神來:“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怪不得趕孤身一人上路。我剛才了,三百文,一個子都不能少,弟兄們,這臭子要賴賬,上家夥招呼!”


    原在騾車上坐著看熱鬧的人,其中大半男子聞言紛紛打開車上的木箱,從中取了樸刀短槍鋼索,跳下騾車,將少年圍在了中間。


    奕忻見此場景不禁眉頭緊皺,這幫家夥應該是唱戲的班子,手中的武器都該是台上應付的道具,怎麽一把把刀子明晃晃的都是開了鋒的?


    少年見到左右圍上十幾名男子,不由也緊張起來,盯著那個中年男子道:“以多欺少,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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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什麽武林好漢,隻是不想做虧本生意的生意人而已,你就告到官府我也不怕,哈哈哈哈,把那個子擒了,到時候好讓本大爺招待招待他!”


    中年男子一揮手,十幾名男子亮起了手中的武器,包圍圈瞬間就縮了。


    “你管不管了?”娥綸怒視奕忻,罷已經從靴子中取出了匕首,作勢欲上了。


    “要管,要管,”奕忻拉住了衝動的妞,給葛二蛋使了個眼色,“總是要先取出兵器……呀,你看那裏!”他指著前方,娥綸順著看去,打鬥之處已經風雲突變了。


    少年清叱一聲,不等包圍圈合上,往著中年人的方向驟然突襲而上,手中長劍出鞘,直奔向那個方位合圍的男子麵門,長劍如虹,速度之快令那人嚇了一跳,腳下不由退了三步,拉開了與少年的距離,手中的短槍掄起磕向了劍身。


    眼看短槍長劍要迸出火花了,少年卻突然收招,俯身掃向對方空門大開的下盤,這一腳不偏不倚正中男人的要害,那人臉頓時漲成了豬肝顏色,手中短槍滑落,少年順勢欺身而上,一拳一肘正中對方的眼眶,將他打得兩眼發黑,不醒人事了。


    短短幾息之間,包圍圈就被破掉,其他人沒想到少年出手很辣準確,一時間竟也沒有合圍上來,眼睜睜地看著少年挺劍往中年奸商那躍去。


    好身手,好心機,奕忻又誇了一句,擒賊先擒王,隻要奸商束手,那麽其他人也隻有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的份了。


    隻是這種打法,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奕忻想了一會也沒個頭緒,那邊少年的身影已經欺近,奸商臉色數變,嚇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眼看就要馬到功成,少年心頭惡兆突生,“他媽的,想傷東家,門都沒有!”一聲惡吼,少年連忙埋身躲避,一個碩大拳頭堪堪從他腦門上擦過,沒有傷到他,卻將他頭上戴的帽子擦落在地。


    少年就地打了滾,起身之後,見到偷襲之人正是剛才被自己打痛的兩名壯漢之一,頓時又急又怒,眼看就要製住中年奸商了,卻被攪掉了,而這一躲閃間,其餘十幾人又將他圍上。


    那大漢打落少年帽子之後,奕忻不由低聲驚道:“呀,竟然是個妞!”


    清朝男子剃發留辮,腦門前是不留發的,而女子扮成男人樣子,必須用個帽子遮住,不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再看那個奸商,臉上仍有一絲蒼白,但是卻沒有一驚訝的表情,卻看著少年奸笑連連,顯然早已認出少年的性別。


    那大漢看清少年,不,少女的樣子後也瞪大了眼睛,隨即嘿嘿笑道:“好厲害的妞!弟兄們,拿下了,給東家做壓床的夫人!”


    十幾個人眼裏也放出光來,齊聲應和道:“喔!喔!”張牙舞爪地往少女撲了上去,這次他們學聰明,兩人之間距離不超過三尺,一旦其中一人被突襲,旁邊兩人立刻就能搭上手。


    少女臉色也嚴峻起來,十幾把各式武器招呼下來,她隻得奮力躲閃,幸虧這十幾人之間沒有多少配合,留了些空餘的給她;手中的長劍更是舞成了一團花簇,架挑刺擋,愣是讓十幾人像對了一隻刺蝟一般,無從下手。


    但是幾個回合之後,少女體力漸漸不支,手中的劍與躲避的身法都慢了下來,好幾次差貼著兵器閃過;那中年人也看出了端倪,對手下人大聲道:“女娃氣力快用完了,弟兄們加把勁,手腳也給我注意,別傷著了這如花似玉的妞。哈哈哈哈哈……啊!”


    話未完,鼻前一陣厲風蕩過,一支黑影帶著破空之聲從眼前呼嘯而過,釘在身側騾車上發出了“撲”的悶響,定睛一看,卻是一支羽箭。


    “我,你們十幾個老爺們欺負一個女人,胯下的那玩意是不是都被狗吞了?”一個懶懶的聲音傳來,眾人的目光都被引到這邊。


    一個素衣少年筆直站立,嘴角挑出不屑的笑容,手中的硬弓弓弦還在嗡嗡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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