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將至,木炭會比木材更適合取暖,姒昊已經在為過冬做準備。木炭燒成,姒昊將土窯推倒,和虞蘇撿碳,撿得一大筐。姒昊背起竹筐,虞蘇在他身後扶住筐,怕木炭太沉,壓得姒昊難受。姒昊說不用,不重。回家的一路上,虞蘇還是不時地伸手去扶,他的雙手因為撿炭而黑乎乎,他臉龐,有竹筐縫隙撒下的炭粉,他毫不在意。姒昊登上通往高地的土階,回頭看身後之人。他時不時的回頭,虞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頭笑著。回到家中,兩人拍去身上的炭灰,將手臉洗淨。虞蘇拿出兩個麵團子,一個給姒昊,一個自己。兩人齊坐在草泥台上,享用美味的食物。先前進屋,虞蘇沒留意裏邊的變化,此時邊吃著麵團子,邊打量四周,才發現,姒昊重鋪過地麵,並且粉刷過牆壁。屋子亮堂,平整,漂漂亮亮。虞蘇仰頭屋頂,他想就差屋頂的瓦板沒換,他歡語:“阿昊,我跟父母說來幫你燒瓦板,可以住好幾天。”冬天到了,寒風無孔不鑽,破屋頂肯定是要補一補。虞蘇跟父母提出這事,他們都讚同他到姒昊這裏住幾日,幫他燒製屋頂的板瓦。“我們今天抓緊做,大概能在三天內完成。”姒昊解決手中的麵團子,紅棗的甜味,還留在口腔中,他看著虞蘇,輕輕問:“我再留你兩日,可以嗎?”“嗯。”虞蘇莞爾,他也想多留幾天。從姒昊搬來姚屯,虞蘇隻在他家中度過一夜,往日過來,總是匆匆在當日回去。他們太久沒有夜晚相伴,他們曾經臥在一處,親昵無間。虞蘇用手摸摸身下的草泥台,它鋪上層厚厚的草絮,用於保暖,草絮之上是條葦席。葦席編製得較粗糙,顯然是姒昊自己製作。他不擅長編織,還有針線。他不擅長的,虞蘇擅長;他擅長的虞蘇不擅長——像叉魚,獵鹿。“皮衣你縫好了。”姒昊已經發現草泥台上放的鹿皮衣,他將衣服展開,是一件短衣的規格。姒昊沒有冬裝,他用打獵獲得的兩張鹿皮,拿去小紫屯和人換一張鞣革後的鹿皮,便就用這張鹿皮,讓虞蘇幫他縫衣服。鹿皮輕便,保暖,耐磨,很適合他。“阿昊,你穿上看看。”虞蘇笑語,這還是第一件自己為他親手縫的衣服。鹿皮有限,這件短衣隻有半截袖子,衣身也短,姒昊將它套在身上,發現挺合身。多神奇,虞蘇甚至沒測量過他的肩膀,腰身。“暖和嗎?”虞蘇幫姒昊綁係皮衣的衣帶。“很暖和。”姒昊摟抱虞蘇,將他緊緊抱住。虞蘇身上穿著一件羊皮襖子,他有過冬的衣服,穿得很嚴實,還有一雙毛茸茸的狐皮鞋子。虞蘇很怕姒昊挨凍,他還隻有一件皮衣,不過姒昊說等再獵幾頭鹿,皮製的下裳也會有的,他又有雙皮鞋,足以應付冬日。他是一個獵人,無需懼怕冬日沒有皮子禦寒。午時,姒昊和虞蘇開始準備燒瓦板。他們先選一處陶土豐富的地方,在那裏堆土製造一個簡單的陶窯。陶窯造好,兩人編造印泥板的木製模子,這種模子不要求精細,粗實能用就行。天黑之前,他們已經擁有一個陶窯和二十來個模子,還有幾塊晾曬的泥版。在水塘邊洗去手臉的泥土,兩人返回家中,準備燒飯。虞蘇在院子裏,看到大黑的身影,才想起這一天沒怎麽看到它身影。虞蘇摸著大黑狗頭,問它:“你跑哪去了?”“它跑去鄰居家。”姒昊說道。人喜歡玩伴,狗也是,鄰居家有條黃犬,看來和大黑犬氣相投。大黑對虞蘇汪汪狗腿,每每虞蘇到來,它都很開心。它今天其實回過幾次家門,見家門緊閉,又沒人影,就又跑去屋後玩耍了。它還以為姒昊出去打獵,沒把它帶上呢。勞累一天,虞蘇疲乏,坐在草泥台上歇息,姒昊在火塘邊燒飯。烤鹿肉,野菜湯,待食物準好,屋中也已烤得暖和和。姒昊做的烤鹿肉相當美味,虞蘇覺得比他母親做得還好吃。畢竟姒昊曾經是個什麽吃的都給它烤一烤的人,他對燒烤在行。姒昊曾和虞蘇說過他在任邑的生活,說得不多,但虞蘇知道他在任邑過著貴族生活。他初到角山,應該是最艱苦的時候,可惜那時虞蘇還不認識他。每每想起他在角山孤零零的日子,虞蘇還是會感到心疼。炭火上的烤肉,每烤熟一塊,姒昊就用竹夾子夾給虞蘇。他自己沒吃,他等虞蘇吃飽了,才將烤熟的鹿肉,留自己吃。虞蘇盛碗野菜湯遞給姒昊,挨在姒昊身邊坐。坐在火塘前多時的男子,他的皮膚好熱,是寒夜裏,最令人舒服的溫度。姒昊發現虞蘇往他身上蹭,他張臂將虞蘇攬進懷裏,火光映紅他們兩人的臉龐,他們擁吻在一起。擁抱令人暖和,親吻則讓人感到甜美,他們撫摸對方的臉龐,相互凝視,他們的吻綿長且溫柔。石板上,最後兩塊肉片被烤得卷起,一麵已有些焦黑。虞蘇聞到焦味,羞澀推開姒昊,低語:“肉焦了。”姒昊不慌不忙,一手摟緊虞蘇腰身,一手去翻動烤肉,低笑:“焦了就焦了吧。”夜裏,虞蘇燒熱水,將熱水倒進一隻大木盆裏。木盆粗陋,是一截空腹的樹幹,被姒昊搬回家,做了加工。它腹部很大,可以容納很多水。木盆倒滿熱水,虞蘇拿來巾布,遞給姒昊。姒昊沒接,他說:“天冷,你先洗。”勞作一日,身上都是汗味,不能不洗,否則也不好入睡。虞蘇在姒昊的注視下,脫去羊皮襖子,脫去上衣,到下裳時,他磨磨蹭蹭。他想起當初在落羽丘的水池邊洗澡,當時姒昊的眼睛也一直盯在他身後。那時很不好意思,此時虞蘇這種不好意思,還要加幾分。他無法將姒昊視作那些一起遊泳,光屁股長大的男夥伴,在他麵前自若地寬衣解帶。“我不看,你快些洗,別著涼了。”姒昊見虞蘇動作磨蹭,他言語溫柔。虞蘇臉漲紅,立即三下除五,將下裳脫去,用巾布沾水擦身。他不敢去看姒昊,此時,不著片縷的自己在他眼裏是什麽模樣。姒昊選擇坐在火塘邊製作石器工具,他專注於手中的活。說是不看,便就真得沒去看,他不願讓虞蘇感到難堪。許多,虞蘇擦好身子,將衣服穿上。他走到姒昊身邊,和他說:“洗好了。”姒昊抬頭看他,見他隻穿著單衣,沒套羊皮襖,說他:“快去蓋被子。”“不冷。”虞蘇微笑,屋中炭火燃燒,很溫暖。虞蘇將陶鬶倒上水,放火塘煮,又起身去搬木盆,想將用過的水倒院外。姒昊不讓他出去,自己端起木盆,出院將水傾倒,又關門回屋。夜晚,外頭風大,相當冷。熱水再次準備好,倒入木盆,這次換姒昊擦洗身子。姒昊很幹脆將衣物全都脫去,他蹲在昏暗的角落裏,仔細擦洗身子。他動作自若,絲毫不顯得拘謹。已經臥席的虞蘇,偷偷地去看他。見到他寬實的背和修長的大腿,還有結實的手臂和胸膛,他健美的身體,朦朦朧朧,在水汽之中。虞蘇看了很久,從姒昊脫衣,到他重新穿上衣服,他才收回視線,將臉捂在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