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飛道:「江湖之上,奇能異上極多,倒不可不防。」


    覆麵女郎道:「你若怕事,十五之夜可以不去。本宮主取得寶物,必當賞你一份。」


    陸文飛道:「賞賜倒不必。那天若是無法證明你是晉王的後人,在下隻怕不會那麽好說話。」


    覆麵女郎突對林外高聲問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沒有?」


    林外笑道:「是有人來,可不是雪山盲叟,似是黑龍幫主。」


    覆麵女郎哼了一聲道:「他倒滿靈通的,可著他來見我。


    一聲宏亮嗓音道:「請恕在下冒昧,委實有要事商量。」


    隻見黑龍翔大步行入林中,對覆麵女郎一揖,見陸文飛在場現出詫異之色。


    覆麵女郎道:「你來幹什麽?」


    黑龍翔道:「有件急事必須請教宮主,但盼能坦誠相告。」


    覆麵女郎道:「有什麽話你說吧。」


    黑龍翔道:「那晚宮主蒞臨敝幫,於言談之中,一口一個先王,黑某細討這『先王』二字,除晉王之後人,旁人不會如此說,是以斷定宮主就是晉王的後人。」


    覆麵女郎道:「你能見到這細微之事,足見心細慎密。本宮主是不是晉王後人,似乎與你無關,你問這幹嘛?」


    黑龍翔道:「黑某是一介武夫,對是非善惡之分,卻是一毫不苟。不錯,本幫此來乃是為了藏寶,若今有晉王後人在此,物已有主,本幫絕不會再參與爭奪。」


    覆麵女郎道:「聽你這番言語,使我長了不少的見識。古語曰:『盜亦有道』,想是指這種事而言了。」


    黑龍翔道:「宮主不用左思右顧了,咱們言歸正傳。你揚言十五日月圓之夜,前去秘穀取寶,似不該如此張揚。」


    覆麵女郎微微笑道:「你不妨說說你懷疑些什麽?」


    黑龍翔道:「黑某乃是一個武夫,若有直言得罪之處,但請勿怪。」


    覆麵女郎道:「你說吧,說錯了我絕不會責怪你便是了。」


    黑龍翔正待說話……突聞林外大婢高稟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要不要著他等來見宮主。」


    覆麵女郎道:「雪山盲叟一向機智聞名,看看他有什麽言語。快著他來吧。」


    不一會,雲娘扶著雪山盲叟行入林來。


    覆麵女郎道:「你可席地而坐,我要聽聽黑幫主的高論。」


    黑龍翔幹咳兩聲道:「任誰皆知,太行山此刻門派雲集,宮主若然取寶,必將引來一群土匪。那時宮主縱有護衛之人,亦是雙拳難敵四手。」


    覆麵女郎道:「不惜,這已想過,隻是區區幾個江湖草莽,本宮主何懼?」


    黑龍翔冷笑道:「江湖上,奇能異士極多,宮主焉有不知之理。按老朽推想,定是發規定物已然為人取去,並查出盜定之人仍在太行。為求證實此事,是以暗中將取寶之事傳出,倘若可疑的那派沒有動靜,便可證明必是他們所取去。」


    覆麵女郎對雪山盲叟道:「公孫先生覺得這話對嗎?」


    雪山盲叟道:「不妥。你能想利,旁人也不能不想到。倘若所謂可疑的那一派,派些人來應個卯、宮主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覆麵女郎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他已替本宮釋示了黑幫主心中之疑。」一頓又道:


    「你能覺出這是一件出乎尋常之事,比一般人強多了。」


    黑龍翔一時無言以對。


    覆麵女郎又問道:「你匆匆地趕來見我,除了這事之外,可還有別的?」


    黑龍翔道:「還有一件事?」


    覆麵女郎又問道:「什麽事?」


    黑龍翔道:「在下近日細察,覺出除了宮主外,那王姓少年與避秦莊,似乎與晉王府均有淵源。宮主能為在下略加指點嗎?」


    覆麵女郎道:「昔日晉王府中食客極多,魚龍混雜,有淵源之人極多。本宮主與你一樣地弄不清楚。」


    黑龍翔覺得已無話可說,遂道:「宮主若沒有什麽吩咐,在下便告辭了。」


    覆麵女郎道:「你若有事那就請吧,十五之夜本宮主要借用貴幫一次。」


    黑龍翔道:「但不知何事?」


    覆麵女郎道:「此事關係千百條人命,到時你絕不可推辭。」


    黑龍翔慨然答道:「如果能為武林同道造福,本幫義不容辭。」


    覆麵女郎道:「若是為了私怨也不來勞動貴幫了。」


    黑龍翔麵色沉重,沉吟半晌,仰天一陣狂笑道:「難得宮主看得起本幫。但此項兇險之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咱們就此一言為定,黑某答應了。」


    覆麵女郎道:「幫主一諾千金,不失為英雄本色,比那沽名之徒強多了。」


    黑龍翔聞言笑了笑,抱拳一禮,大步朝林外行去。


    雪山盲叟道:「老朽到此刻才知,宮主來此太行的真正用意了。」


    覆麵女郎道:「我倒要聽聽你這位智多星的高論。」


    雪山盲叟道:「晉王藏寶自始至終便是一件耐人尋味的公案,今竟突於此時轟傳遐邇,若非有人別具用心,豈能如此湊巧?」


    覆麵女郎道:「江湖人消息原就十分靈通,這也算不得十分特別。」


    雪山盲叟又道:「老朽總覺此是一項重大的陰謀,但又想不出此人為了什麽。」


    覆麗女郎道:「揣測之言豈足為憑?總得有實據才能令人信服。」


    雪山盲叟嘆道:「黑龍翔一代梟雄,今竟甘心為宮主所用,想是宮主有什麽消息透露給他了。」


    覆麵女郎搖頭道:「此人深明大義,目光亦極遠大,他是預先看出了隱伏的危機,是以為宮主所用。」一頓又道:「自然他亦是看出本宮主必能有所作為,才一口答應下來。」


    雪山育叟肅然道:「宮主才智過人,實令老朽佩服。」


    覆麵女郎笑道:「本宮主隻是看不過去,偶爾伸手罷了。你這一說倒顯得我是在眩耀自己的才華智慧了。」


    久未開言的陸文飛忍不住揚言道:「由此說來,宮主已然知道主藏為人捷足先得了。」覆麵女郎道:「這話不啻說明了你事先亦知藏寶為人捷足先得之事,是也不是?」


    陸文飛不妨她有此一問,一時之間竟對答不上話來。


    覆麵女郎又道:「此話想是王孫說的。不過事情並不盡然,因為得寶之人若已全部獲取,早已遠走高飛,不會留在窮山惡水之中。」


    陸文飛深服其說,道:「或許他們隻得到一部份。」


    覆麵女郎道:「先王何等智慧之人,他所安排的事,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預料。」


    陸文飛道:「如此說來,宮主十五之夜取寶之事,仍有幾分希望了。」


    覆麵女郎道:「本宮主不願再談這些事了,我得先走一步,你們瞧著辦吧。」


    她拍一拍香輿,二個健婦立時抬起,朝林外飛奔而去。


    雪山盲叟從地上立起,長長籲了一口氣道:「虎父無犬子,老朽深信此女乃是晉王之後人。」


    陸文飛道:「晉王一向禮賢下士,此女驕氣淩人.哪像晉王府出來的?倒是那位王孫大哥,恭謙有禮,有頗類晉王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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