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爭問:“叫花雞真的是這麽做的麽?”柳晝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看人是這麽做的,我也想試一試……東西拿起來!著火了!”無爭連忙把東西拉了起來,木棍和泥裏麵夾雜的草葉一同燒了起來,不一會兒細木棍就燒斷了,一大坨裹著泥的山雞落到地上,一邊燒一邊滾。無爭沒有合適的東西給它滅火,隻能用手在旁邊扇風,反而助長了火勢。他衝著柳晝叫道:“來幫忙!”柳晝下意識掏出針,看著泥球猶豫了一下,然後狠狠心用力將針插進了泥球當中。他捏著針,舉起泥球用力在地上摔了幾下,讓火焰熄滅。隨後將針抽回來,看見上麵的泥印子,頓時心疼地擦了擦。針雖然是消耗品,但也是他心愛的武器,用在這種地方很是掉價。但不知為什麽,無爭一說,他就下意識拿了出來。不等柳晝想明白這件事情,無爭用手掰開了泥球,白嫩的雞肉露了出來,伴隨著強烈的香氣。雖然有的地方有燒焦的痕跡,但在這種荒郊野外還是十分誘人。他食指大動,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指,伸手就去抓肉,手伸到一半柳晝的針攔了過來。無爭一愣,看向柳晝。柳晝笑了笑,低頭專注撥動手指,針在肉上快速切過,劃分成整齊的條狀,骨肉分離,燒焦的地方也被完美除去。他收回針,說道:“這樣是不是比你那吃法更舒坦點?”無爭的眼神頓時流露出崇拜,他說:“沒想到你的針還有這種妙用!”柳晝道:“荒郊野外,一人獨行,總得有點本事不是?”他說的瀟灑,但實際上他很少用針做這種事情,自己趕路時最多吃點幹糧。上一次用針,還是和他的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傻瓜強烈要求他展示一下武器……柳晝感到頭一陣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在這時,無爭突然拿起一塊雞肉放在柳晝嘴邊,說道:“張嘴——”柳晝沒反應過來,呆呆張嘴,無爭順手把雞肉遞進去,手指不小心在對方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舌頭下意識就卷了過來,在指尖舔過。無爭感覺指尖一陣柔軟,仿佛觸電一般,臉悄悄一紅,迅速將手指收了回來。柳晝愣了一下,不經意同無爭對視。他輕笑一聲,嘴巴咀嚼了一陣,把雞肉吞下去,誇獎道:“好吃。”無爭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他撫摸著自己的胸口,也把一塊肉塞進嘴裏。山雞肉質有些硬,剛入口口感並不好,但仔細品味就會感到異常鮮美。他很喜歡這種滋味。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很快分吃完了整個山雞。吃完了也不急著走,午後一同躺在山崗上看天上的雲,就好像什麽紫禁之巔啊,什麽世界危機啊,都不存在一樣。無爭望著天道:“小……小晝,關於慕容白,我還想再說一句,你別不高興。”柳晝無所謂道:“別說了,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覺得我是我就是吧。別用小晝這名字叫我,怪傻/逼的。”無爭有點吃驚,一時沒說出話。柳晝過了一會兒興致勃勃轉過頭說:“不過無爭,你夢裏的慕容白和真正的慕容白差的有點遠啊。”無爭問:“你怎麽知道?”“我當然知道啦,誰像你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慕容白此人,確實是魔教教主,但如今魔教已經式微,大派也不至於窮追猛打。他們不願意放過慕容白,是因為這家夥提出比武之外,還提了個苛刻至極的要求。”無爭幹脆側過身麵對著柳晝問:“什麽要求?”“如果武林盟主輸了,他要對方把整個武林盟交給他。”無爭撇撇嘴道:“這個早就知道了。有新鮮的麽?”比如讓武林盟主公開跳脫衣舞之類的。再比如,認真點說,慕容白想把武林盟改成魔教總部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倒的確會讓武林正道大驚失色,一致對付他。柳晝說:“如果光是那樣,也就罷了,畢竟風水輪流轉,魔教教主當上武林盟主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但是,這位慕容白倒是說了,若他得到武林盟,對虛名利祿都不感興趣。他要帶著整個武林盟,攻打朝廷。”無爭:“……他瘋了吧。”俠以武犯禁,最忌諱的就是對朝廷動手。這樣做一方麵會傷國家元氣,另一方麵也會讓武林被官兵圍剿,再無容身之地。但凡有點權勢、有點腦子的高手,都知道避著朝廷行動,哪怕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要在江湖上解決,絕不能讓官府牽扯進來。慕容白好歹也是曾經做過魔教教主的人,不可能對招惹朝廷的下場一無所知。他怎麽會傻到做這種事情?如果說在其他世界,毀滅世界是慕容白的無奈之舉,那這個世界的慕容白純粹是腦抽了!這真的是他的小白麽?他難以置信地問:“武林人就真聽他的?”柳晝歎了口氣:“聽。所謂武林中人的意氣,就是言出必行。盟主約定了比武內容,輸了就會聽話;而聽令盟主的人也一樣,不管對方給什麽荒唐的命令,多少都會執行一點。更何況,他們多半自以為是,對朝廷不以為然,最後幹傻事也很有可能。”無爭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格外荒唐,偏偏又極有可能發生。這個世界的危機竟然以這種滑稽的形式誕生,叫他格外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