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晃而逝與往日並無甚不同之處對百姓而言這個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是團圓且清閑的而對王公貴戚之家不過是比素日多了些應酬往來罷了。淩王妃的身子越不好了整個冬天都呆在靜園中極少見人的來王府走動的王妃誥命們亦不敢多加叨擾隻到花朝正房中說話花朝雖懶怠於應酬卻也無法唯一叫她歡喜的便是淩徹有了五日空閑不必上朝而琛兒亦不必到書房中去兩人能從早到晚陪在身邊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光。


    午後雪微住稀薄的陽光透過琉璃窗子射進簾籠。


    房內燒著暖暖的銅爐並沒有焚香隻取了各色舊窯小瓶用雪水養了素心臘梅軟塌的小幾上供了金華佛手被暖氣一熏越清香馥鬱世人多言佛手為多福多壽獨占鼇頭惹人歡喜。


    :“公主您瞧這花色可使得?”螢兒拿著幾色布匹比給花朝看。


    花朝接過手裏看了半日含笑對正與淩徹下棋的琛兒道:“琛兒你歡喜什麽樣兒的?”


    :“姑姑做主便是。”琛兒蹙眉苦思並不回頭。


    花朝笑道:“可是下棋下的瘋魔了。”說著自選了寶藍明藍兩色遞給螢兒又道:“雲姑娘在母親哪裏嗎?怎麽不見過來?”


    :“在房裏侍弄那兩盆水仙呢。”螢兒抿嘴笑道。


    花朝怔了怔隻是無言。


    :“前些日子我瞧見平陽侯夫人進府敘話同她一起來的少年是誰?”淩徹不知想起了哪裏忽揚眸道。


    花朝想了想道:“你是說葉欽?”


    :“是叫葉欽不錯。是侯夫人的嫡親孫子?”淩徹又道。


    花朝笑道:“怎麽想起問這個來平陽侯府長子長媳早逝隻留下這點血脈。自然是嫡子嫡孫。”


    :“好了今兒下到這。你回去好生琢磨琢磨讓螢兒帶你到外祖母那裏問安去吧。”淩徹從桌前起身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


    琛兒躬身道:“是。”


    螢兒帶著眾人服侍著琛兒去了。


    :“依你看將雲珠許給他如何?”淩徹沉吟道。


    花朝疑惑道:“你是說葉欽?”


    :“論家世論年歲。他都是上上之選雖不知學識如何瞧著人品倒也是不錯的。雲珠雖非大家世族之女卻是定遠王義妹想來平陽侯府也無推脫之理。”淩徹望著窗外一株開的正盛地臘梅道。


    花朝遲疑道:“這話自然不錯隻是雲珠那裏。”


    :“你是說她放不下蕭桓?”淩徹眯起眼掩去了精光一閃。花朝歎道:“你的意思我何嚐不明白如今朝中人才凋零世家子弟雖不少。卻大多為紈絝公子縱有兩個才識過人的卻離心離德。各自為政那葉欽我看著也是個好地。若多加栽培栽培。日後定是左膀右臂此時將他籠絡過來自是不錯。縱然不能為我所用有了這層關係好歹不會倒戈相向隻是雲珠那裏我一來不忍叫她為難二來不忍她成為聯姻的工具。”


    :“你素來精細怎麽這會子糊塗起來?”淩徹搖頭道:“蕭桓心若磐石雲珠便是不死心也無法難不成還強令蕭桓娶了她不成?若是蕭桓不娶她便終生不嫁還是如何?”


    既然總是要嫁舉朝看去最好地人選隻有葉欽平陽侯年事已高膝下唯有這個孫子若雲珠嫁給他不僅為葉欽找了一個強硬的靠山對定遠王府而言更是消除了一個潛在的政敵。這樁婚事對平陽侯府和定遠王府均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而雲珠頓時青雲直上成了侯夫人連淩徹眼高於頂的人亦能讚一聲好地葉欽自然配的起她。


    聽聞榮親王有意將孫女許給葉欽如果傳言屬實依淩徹的性子又怎能坐視。


    花朝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沉沉歎息道:“我會和她說的。”榮親王虎視眈眈諸王左右搖擺不定他們是不會輕易罷手的。”淩徹深深凝視著她俯下身子將她的雙手籠在手心裏堅定道:“朝兒你我是結夫妻這一生我們生死榮辱與共你隻要站在我身邊給我力量和溫暖什麽都不必想什麽也不必管隻要站在我身邊就好。”


    花朝渾身陡然一緊緊緊偎在他懷裏閉上眼睛。


    外麵。


    日頭西斜。


    天色陰霾一片。


    :“又要下雪了吧。”她喃喃道。


    今年的雪仿佛格外的多。


    過了初五淩徹又如往日般上朝早出晚歸琛兒也回了書房。


    :“等雲珠的親事辦完我們到南海邊走幾日吧。”早起地時候他在耳邊輕聲呢喃。


    花朝闔著雙眼淡淡道:“再說吧。”


    淩徹也隻微微一笑轉身去了。


    多年夫妻她怎會不知他是在催自己。


    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他是她地夫君是她的良人是她一生地仰望哪怕她是高高在上地天之嬌女在他麵前亦如最平凡的女子般要地也不過是白頭攜手罷了。


    花朝惺忪著從夢中醒來不見螢兒卻見傅雲珠坐在床邊不知出神的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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