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爍金。


    訓練有素的宮人穩穩當當抬起金頂軟轎悄無聲息走在仿佛沒有盡頭的宮道上螢兒與凝翠飛紅緊緊跟在轎子兩側後頭還有一頂官用四人小轎裏頭坐著剛被冊封為正二品忠順夫人的月娘。


    :“公主前頭就到含章殿了。”螢兒道。


    花朝無聲的歎息著:“不必進正殿先去看皇上。”


    :“是。”螢兒應道。


    琛兒眨巴著大眼睛扯了花朝的衣角:“姑姑您不喜歡太後嗎?”


    :“怎麽這樣問?”花朝驚詫道。


    琛兒一副想當然的模樣:“如今宮裏頭是太後最大您進宮理當先去看她可您不去是因為姑姑不喜歡太後對不對?”末了又道:“琛兒也不喜歡她。”


    :“琛兒。”花朝聞言頭疼不已這個孩子自幼便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敏感與早慧她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是幸還是禍。


    琛兒垂下頭癟了嘴道:“朱師傅說這些話不能說給姑姑聽不然姑姑要不高興的看來朱師傅是對的。”


    :“琛兒這些事情你不懂如果人和人僅僅可以用喜歡和不喜歡來分那麽一切都會變的簡單美好還有你要記得有些話是不可以輕易對人言的尤其你方才的最後一句話隻能把它放在心裏。”花朝撫著他的頭溫和道。


    琛兒歪頭想了半日:“琛兒懂了琛兒隻會和師傅姑姑說不會和旁人說的。”


    :“乖。”花朝欣慰道。


    轎子停在清音閣。花朝攜了琛兒走下來。


    :“奴婢等恭迎公主殿下小王爺。”乳娘帶著眾宮人迎上來。


    因皇帝年幼且身子柔弱。..是以殿內隻用了些許的冰輪比外頭略微少了些熱氣罷了。


    :“回來這幾日。可還過的慣嗎?”花朝抿了一口用冰水泡過地香片對乳母道。


    當日乳母言皇帝比著一般的幼兒太過安靜了這話惹怒了淩徹將她貶到浣衣局去。花朝將後來的乳娘落完一時找不到合適地又將先頭的乳母赦了回來。


    乳母聞言誠惶誠恐道:“多謝殿下垂詢奴婢很好。”


    :“你不必如臨大敵戰戰兢兢地那日王爺是在前頭生了氣偏生過來又聽見你的話一時著了惱才到那般地步的。如今你隻管好生照管皇上我自不會虧待了你。”花朝安撫道。


    乳母跪在地上淚水爬滿臉龐。連聲道:“奴婢萬萬不敢對王爺有何怨怒原本是奴婢的不是。如今公主又將奴婢從那不見天日的去處。奴婢敢不盡心盡力?”


    :“這是公主賞你地金須如意鐲。”螢兒將一個錦盒遞給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乳母受寵若驚道:“這這太厚重了。奴婢不敢受公主的大禮。”


    一旁的凝翠抿嘴笑道:“咱們公主一向對身邊的人寬厚媽媽呆待久了便知曉快收了吧論理公主賞賜原不該辭的。”


    乳母歡天喜地的謝了賞將皇上抱出來。


    花朝接過兒細細審視了半日麵上露出笑意:“不過幾日胖了些許呢可見並不是素性秉弱的緣故。”


    :“正是呢奴婢問過太醫說皇上底子倒是好的。”月娘亦道。


    琛兒湊上前去訝異道:“姑姑他怎麽那樣小?”


    :“傻孩子琛兒象兒那樣年紀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地呢姑姑和月媽媽把你抱在懷裏整天哄啊哄的就這樣大了。”花朝笑道。


    琛兒睜著大眼睛將手指頭伸到兒的小手中去說來也怪兒握在手心裏便不再鬆手了琛兒驚喜不已:“姑姑姑姑您瞧您瞧。”


    :“是姑姑看著呢。”花朝將兒遞與乳娘琛兒立刻偎了上去。


    花朝站起身來對螢兒道:“你在這陪著琛兒我和月姑姑到前頭瞧瞧太後。”


    含章殿。


    淩嵐溪身著藕絲琵琶衿上裳跪在佛前高高盤起地流雲髻上隻攢了幾顆孔雀東珠在烏黑的間閃出熒熒地冷光殿內如雪洞般素雅空曠。


    :“你又何必自苦?”花朝心知她是在為李源服喪歎道。


    淩嵐溪亦不回頭隻淡淡道:“有事?”


    :“新進宮地宮女已被安置在翠羽宮挑選分派之事、、、、、


    話猶未完已被她冷冷打斷:“這些均與我無關公主與王爺自行解決便是。”


    :“既如此日後這宮中大小瑣事暫且交予穆公公與忠順夫人來處置你看這樣可好?”花朝不溫不火道。


    淩嵐溪冷笑道:“我可以說不嗎?”


    :“你好生將養吧。”花朝微微蹙起眉頭抬腳向殿外走去卻又忽站住轉過臉道:“我知道你心若死灰可兒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孩子這一生你也隻能有他一個孩子了不管為了什麽你總該時常去瞧瞧他。”


    說完這些花朝頭也不回地出了含章殿。


    身後淩嵐溪蒼白的麵容上滑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又是一個可憐人。”月娘歎道。


    花朝沿了花架信步向無憂宮去聞言淡笑道:“這宮裏頭的女人哪個不苦?”


    :“奴婢日後便要長住在宮裏了公主定要好生與王爺過日子不可耍小孩子脾氣事緩則圓如今王爺事事不忍您傷心您也不要逼迫於他。”月娘轉而殷殷叮嚀。


    花朝定了定神方道:“姑姑放心我省得了。”


    他肯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已是不易還能苛求什麽。


    繞過一段假山眼前便是翠羽宮花朝本想進去囑咐一二無奈日頭毒辣終究還是作罷順著陰涼的宮牆疾步向前走去忽聽牆內有人在低聲私語著什麽言語中提及自己和淩徹不由站住腳。


    :“聽說安置咱們在翠羽宮住下是七公主的話兒。”一個嬌柔的女聲道。


    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真是咄咄怪事這皇宮到底是誰做主?難道不是太後最大嗎?”


    :“你真是個呆子難道不知七公主下嫁的正是如今掌權的攝政王嗎?連皇上都要對攝政王唯命是從太後又怎敢在七公主麵前托大?”


    :“怪不得呢聽說攝政王在外頭赫赫威名回到王府卻對七公主言聽計從。”


    月娘聽到這裏不由得掩口失笑。


    花朝瞪了她一眼正待抬步離去卻聽那個嬌柔的女聲歎道:“再好又有什麽用?可惜了。”


    :“她本是帝王寵女又嫁到天下至貴之家有什麽可惜的?”


    那女子先還不說後耐不住軟磨硬纏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吧我聽人說七公主那年落水小產後湖水寒氣入體隻怕再也無法受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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