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你瞧,遠處水田裏的綠色的秧苗,是水稻的幼苗,那些叔叔們先拔起來,在一束一束紮好搬運到整理好的水田裏,阿姨們一根一根插下去,你讀過楊萬裏的《插秧歌》嗎?‘田夫拋秧田婦接,小兒拔秧大兒插’,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景。”天然指著遠方明晃晃的水田說道。


    “沒讀過這首詩,”陳鵬飛不好意思地說,“我隻知道書上說水稻種三季,這成熟的稻子是第幾季?”


    “我們這裏是北緯30度左右,隻能種兩季,種三季的是楠省一帶。現在的時節稱為’雙搶’,就是搶收早稻,搶種晚稻,是農民最忙最辛苦的一段時間。”陳曉萍耐心解釋道。


    “我就參加過舅舅的雙搶,可累可熱啦,不過挺好玩的。你回去看看我寫的文章《雙搶》,發表在《作文》上。” 天然趁機推銷他的作文。


    “你呀,純粹是添亂,幫忙抱稻穀,灑了一地。”


    “稻穀堆裏藏著一條蛇,我一動穀,蛇就爬出來了,嚇了我一跳,才把穀扔了的。”天然辯解道。


    “啊啊啊,還有蛇啊,眼鏡蛇嗎?”浩天一驚一乍的。


    “水蛇,毒性小。”舅舅解釋道。


    “不是有機器嗎?怎麽還人工插秧啊?”鵬飛不解


    “舅舅水稻種的少,隻是自家人吃的,不值得請機器,現在農村成立了農業合作社,大部分田地都租給合作社種,成片的田地才請機器插秧。外公外婆年紀大了,今年舅舅把田全部租出去了,留了一點旱地,專門種各種瓜果和蔬菜,看,快到了。”陳曉萍指著遠處的一塊斜坡地說。


    這塊斜坡地蓄不住水,又不適合機器作業,舅舅陳愛民就留了下來,種蔬菜瓜果,給外公外婆鍛煉身體用,舅舅的愛民裝修公司這兩年生意興隆,根本不需要兩個老人再做事,可是老人勞動慣了,不動怕出毛病,種的蔬菜瓜果主要是自己吃,有時給陳曉萍帶點,兩老很有成就感。


    浩天一看到菜園裏掛的紅紅的西紅柿,一下子就衝上去,擰了一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就往嘴裏喂。外公笑著說:“慢點,別著急,上麵有灰塵,洗了再吃。”


    浩天嘴裏含著西紅柿,含糊不清地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長在田裏的西紅柿,我一直以為,西紅柿是長在樹上的,原來西紅柿的莖稈這麽矮啊。剛摘下來的西紅柿好吃,媽媽,鵬飛哥,你們嚐嚐。”


    鵬飛看見浩天在田裏撒野,他也按捺不住了。他看見了什麽,那紅紅的尖尖的不是辣椒嗎,還有,那個是茄子嗎,紫色的?哦。遠處還有西瓜,好大一個西瓜。可是看看輪椅裏的天然,又不忍丟下她。天然看到鵬飛躍躍欲試的樣子,說:“鵬飛哥,別管我,你去玩吧!”


    鵬飛一聽,歉意地一笑,還不忘叮囑天然不要亂動,也一下子衝進園地裏,向著他瞄準的西瓜奔去,差點被田裏的藤蔓絆倒。兩個小子在田裏如狼似虎地“禍害”,什麽都覺得新鮮,什麽都想動手去摘,最後,在外公的指點下,摘了幾個大西瓜,還有一些梨瓜,西紅柿,弄了一些蔬菜,說要給陳曉萍帶回去吃。裝了滿滿一大車,浩天帶來的籃子也裝滿了。


    回家的路上,浩天和鵬飛找了一根棍子,兩人抬著竹籃走,把推天然的輪椅的工作交給了陳曉萍和陳妍,舅舅要接手竹籃,被兩個小子拒絕了,說是自己的勞動成果,抬著很快樂,金子也不換,還問陳妍,幫他們照了相沒有。一行人熱熱鬧鬧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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