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在隔間設了禁製,沒有一定本事,根本打不開門,並且會驚動江臨川。然而,江錦衣就是打開了……江臨川找到這孩子的時候,江錦衣撞到了書架,書籍嘩啦落了一地,他被書架壓住了一條腿,一個錦盒咕嚕嚕滾下來——錦盒中是白近真的頭骨。推開書架,江臨川冷靜的抱出了哭的稀裏嘩啦的孩子,隨後微愣。他看到了江錦衣的一雙眼睛,冷灰色的豎瞳,像一塊琉璃,更像是冷血動物的眼睛。堅持了沒多久,便化為了正常的人類瞳孔。江臨川一直覺得,江錦衣的眼睛像他姐姐,現在卻發現,江錦衣不僅遺傳了白近真的畫畫天賦,更遺傳了他一雙蛇瞳,以及騰蛇的力量。或者說,白近真死後,騰蛇自發選擇了同血脈的江錦衣作為新的宿主,隻不過江錦衣太小太弱,騰蛇暫且蟄伏沉睡罷了。而江錦衣無意中,便用了騰蛇的力量,致使眼睛化為蛇瞳,直到力量散去,方才恢複正常。江臨川將小外甥抱回房間,為他拭去鼻涕眼淚,撕開小腿上的布料,給青腫的腿擦藥。“舅舅,你別生氣。”江錦衣意識到江臨川可能生氣了,弱弱的開口。“疼不疼?”“嘶——”江錦衣疼的眼中泛淚,嘴硬,“不疼。”“……”見江臨川不理他,江錦衣解釋:“舅舅,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書房弄的亂七八糟的,我想找你,沒找到,以為你在隔間,我就進去看看,進去之後,不知道怎麽了,書架就倒了……”“找我做什麽?”“我跟人打賭……”小孩子就該跟小孩子一起玩,江臨川不想讓小外甥跟自己小時候一樣,一個朋友都沒有,便讓他跟同齡人一起玩。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管不住脾氣,容易任性,性子一上來,管江錦衣是不是少主,直接吵鬧起來。江錦衣在同齡人中,性子難免嬌慣一些,他又聰明的很,使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僅讓別的孩子輸得無地自容,更踩著他們的自尊過去。別的孩子圍著他,嘲笑他。“他們說我沒爹沒娘,我就跟他們打賭,隻要我能證明自己有爹爹有娘親,我就讓舅舅殺了他們。”“……”江臨川幽幽問道:“就因為賭約,便要殺了他們嗎?”“舅舅你是家主啊,想殺誰就能殺誰。”江臨川覺得,他大概不適合教孩子。第199章 劍仙(二十五)一百九十二將小外甥安撫好, 讓安之、若素照顧他後, 江臨川揉了揉太陽穴, 回了書房。書房擺放著幾排書架,一麵山水屏風,書架下是幾個竹簍, 裏頭放置著不少畫卷, 牆上掛著“上善若水”四個字,以及零零散散的奇珍異寶作為裝飾品。江臨川在書房站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一隻靈鳥落在窗欞上,才驚醒,這才推開了隔間的門。沒有他的準許, 沒人敢進入隔間收拾東西,因此隔間亂糟糟的, 地麵上全是淩亂的書籍。江臨川扶正了書架,將歪了的畫卷掛正, 錦盒擺回架子上, 一本本書籍撿起來。收拾到最後, 他從一本藍色封麵的書籍下看到了一麵銅鏡。又是這玩意, 江臨川蹙眉。窺天鏡上麵蒙了一層灰,鏡麵有些模糊的, 江臨川才撿起,古鏡便在江臨川手中亮了起來。仿佛活了似得,第一次稍稍透露出“寶物”的幾分風采來。光芒如流水, 一閃而過,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江臨川愣了愣。上一次,他氣的扔了窺天鏡,完全是情緒使然,如今過去這麽久,他心中的氣早就散了,倒是對這麵古鏡好奇起來。以窺天為名的仙器,究竟有什麽用處,引得如此多的天魔天仙為它出手?江臨川想了想,將窺天鏡收入懷中,離開之前,最後瞧了一眼牆上的畫卷。提著蓮花燈的姑娘明眸皓齒,笑顏如花,永遠的留在了畫卷上。“姐姐,你看到錦衣了吧?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話語如清風,消散無痕,江臨川闔上房門,加固了隔間的封禁,又加了一座法陣進去,這一次,別說是繼承騰蛇能力還不會用的江錦衣,便是白近真還活著,一時半會也打不開。黑衣侍者在外頭侯著,江臨川吩咐:“把我那幾位長輩都查一查,特別是品行方麵……”想了想他又道,“那幾位有點本事的門客也查一查。”黑衣侍者領命離開。江臨川仰頭,對梅九喃喃:“小九,我該給錦衣請位老師,好好教教他了。”他有段時間,為了處理先前埋下的禍根,行事的確凶狠。便是後來,他很少動手了,在江家眾人眼中,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江臨川自然不會讓江錦衣看到自己冷酷的一麵,他在江錦衣麵前一直是個溫柔的好舅舅,舍不得打罵孩子,每天在書房處理公務或者彈琴。然而,江錦衣生在了這個環境下,周圍人都對他舅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錯什麽便沒了命,麵對他時也是誠惶誠恐的,時不時還能聽到別人說起江臨川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