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勒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江陵發現擺設悄然改變了。若說實驗區透著一股子沉肅清冷的氣息的話,這裏的布置便像學校,擁擠卻親切友好的學校,並不大,大概能容納百來個學生的樣子,卻處處透著回憶的氣息。仿佛有那麽一群孩子,在這裏讀書長大。“基地便是以這裏為中心建設的,最初的最初,隻是一群孤兒的安身之所,他們跟在一位博學的老學究身後,學了許許多多,也慢慢長大,慢慢變老。”因為希勒的話語,江陵通過一些陳舊的物件,推測這間“孤兒學校”建立的時間。“老學究死後,那群孤兒長大了,有人離開了這裏,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偶爾回來一次,或者再也不回來。也有人舍不得這裏,堅定的守著破舊的學校,撿回一些可憐又無辜的孤兒。”希勒放緩語調:“老師就是這裏的第三屆學生,可惜,第一屆和第三屆隔了整整二十年,老師無緣見到那位老學究。老師一直很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早生二十年。”“真厲害。”希勒回頭。江陵重複:“真了不起。”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讚歎這群人的堅守和執著:“能夠從一間老舊學堂,做到這一步,真了不起。”雖然江陵不清楚這片地下城的規矩,但是能在這種地方,能在一群窮凶極惡、甚至可能位高權重的人手中,搶到這麽大一塊地盤,並且安穩度日,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了。江陵目光落在了希勒臉上。希勒能夠帶著一個人在整片基地暢通無阻,知曉所有隱秘,並且毫無顧忌的告訴江陵,足以看出希勒在這裏的地位。他怕是掌握了整片基地大半權利。而從這裏頭的人對希勒的態度來看,希勒也深得他們的信賴,甚至說,他們下意識的依靠著希勒,即使他們本人並沒有察覺到。“過獎了,其實基地的一切,都是近二十年發展起來的。”希勒腳步一頓,聲音帶上了幾分沉重,“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因著他的動作,對這裏不熟的江陵也停下腳步。希勒側頭,目光穿過玻璃牆,落在一處。江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前頭的布置變得“普通”了,像一個普通的家,即使破舊,依舊溫馨。江陵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梅疏遠。梅疏遠的身邊是一名女子,背對的江陵的方位,挽著梅疏遠的手臂,一副親昵的模樣。梅疏遠對麵則是一名老人,正巧被兩人擋住了大半身形。“看,那就是整個基地的大樹,若是她倒了,基地將會遭到重大創傷。”希勒語氣沉沉,神色複雜。“也是我要帶你去見的人,如果大哥真的喜歡奧利弗殿下的話,遲早要麵對那一位。”江陵微微瞪大眼睛。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一個名字幾乎要溢出唇角。帝後!整個基地真正的掌權人——帝後!也是這個世界上,梅疏遠的母親……“安德莉亞,這是帝後的名字,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的確,這個名字的確耳熟,存在於克裏斯丁的記憶中,但是因為記憶太過淺薄,江陵一時間也記不起來。“以平民之身進入阿曼達學院,畢業後成功進入軍隊,前往帝國邊境磨礪了整整五年,五年蟄伏,帝國境域爆發了一場規模極大的異種蟲潮,安德莉亞便在這次蟲潮中展露頭角。”“之後她在軍隊起起伏伏,立下無數戰功,比之安格斯少帥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她身為beta,卻無法像安格斯一般,直接升為少帥。就在別人以為,她一輩子就在參謀長這個位置打轉時,她直接進入了議會。”希勒為江陵介紹這位帝國帝後的平生事跡:“她是帝國史上,第一位踏入帝國議會,成為議會成員的beta。”“我記得,帝國議會很多老古董,守著一套過時的沙文主義,非常看不起beta。”江陵搜刮了一番記憶,倒是記起了這個。“沒錯,帝後成為議員的那刻,便是眾矢之的,可是在各種明爭暗鬥的暗潮中,她依舊坐穩了那個位置。”這些都是係統沒有的資料,係統的資料都是基於原著基礎的東西,原著沒有,係統就沒有。而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顛覆了所有劇情。“那之後……怎麽回事?”怎麽會從議會成員,成為帝國帝後的?如果江陵沒搞錯的話,皇族不可插手議會之事。“不清楚,隻知道她站穩腳跟之後,迅速嫁給了當時的皇太子,成為了皇太子妃,之後皇太子登基,她也成為了帝後。因為皇族不能插手議會之事的原因,她的議員身份被立刻剔除。”希勒推了推江陵的手臂,示意江陵過去:“大概是覺得恥辱,她的功績被議會抹殺。以至於年輕一輩都隻知道她的名字、她的事跡,卻並不知道那就是帝後。”江陵被推得踏出兩步。“她就是那位唯一成功切除腺體的omega,大概有什麽後遺症,皇太子殿下身為omega,卻沒有發情期,也無法受孕。”“……”這個時候,那邊也察覺到了這裏的動靜。梅疏遠微微側頭,清碧色的眸子正向著江陵的方向。連同那位帝後也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