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鶴之上的江陵, 微微闔眸,臉上神色安詳,似乎非常舒適。他的膝蓋上, 則放著一卷經書, 經書靜悄悄的趴著,似乎在睡覺。飛過一片深林時,白鶴的叫聲突然淒厲,羽翼不停翻飛,似乎非常焦躁不安。經書被這般動靜吵醒,打了幾個滾, 翻上了江陵的肩頭,緊張兮兮:“宿主, 那個瘋女人又來了。”江陵睜開眸子,沒有理會係統, 而是抬手, 輕柔的順了順白鶴的羽毛。“被上次嚇怕了?”江陵輕笑一聲, “別怕別怕, 今天不會有事的。”隨著江陵的聲音,剛剛亂竄白鶴似乎被安撫, 漸漸平穩下來。而江陵則抬頭,目光落在了虛空中一處,抱著手臂道:“出來吧。”“看見我了, 不逃嗎?”姬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隨後,雲霧之中出現一抹猩紅之色。身穿黑紗的女子撐著一把紅紙傘,站在雲頭,譏誚的盯著江陵。“我在等你。”江陵坦蕩回答。姬玉眉頭一蹙,生性警惕而多疑的她,下意識用神識掃過四周,結果什麽都沒發現。這種結果,不僅不能讓姬玉放鬆警惕,反而連心髒都捏緊。她一邊關注四周,一邊朝著江陵冷笑:“莫不是想虛張聲勢,伺機逃跑?”“都不是。”在姬玉冰冷的眼神下,江陵攤了攤手,漫不經心道:“我隻是猜到了你今天要來找我而已。畢竟,你不會善罷甘休對不對?”“你不怕死?”姬玉咬牙。“我隻是很莫名其妙。”江陵靠著白鶴,給白鶴梳理羽毛,“你是魔修,我是道修,你要是想針對我,我也能理解,畢竟道魔不兩立。但是……”微微眯了眯眼,江陵神色轉厲:“我能夠感受到,你恨我。為什麽?我們兩個就算有仇,也該是我恨你才對,你這麽苦大仇深幹什麽?”姬玉針對陸宜修的原因是什麽,江陵自然知道。但是目前江陵是“陸宜修”,他不打算跟姬玉搶謝安歌,也不可能弄死姬玉。一直被她針對挺煩的,不如多勸勸,也許勸勸就放棄跟他死磕了也說不定。“你懂什麽?”“你不如好好想想,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值得你這麽花心思對待。”江陵勾了勾唇角。“……”姬玉愣了一下,隨後冷笑:“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趁我分神跑掉罷了。實話告訴你,你今天不交出明光珠,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裏。”“明光珠?”江陵呢喃一聲,隨後一張手,掌心出現一顆明珠,明珠忽明忽暗,寶光灼灼,隻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不斐。“你想要這個?”江陵抬手掂量了下,隨後發現了姬玉緊緊黏在明光珠上的目光。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一收,明光珠自他掌心拋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向姬玉。姬玉一驚,手心運轉靈力,穩穩接住了明光珠,接住明光珠後,她不太放心,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這是真的明光珠,陸宜修沒有欺騙她。明光珠上頭沒有動手腳,陸宜修沒有暗中下毒手。姬玉的目光中帶上了審視,還有一絲不理解:“你什麽意思?”“很簡單。”江陵挑眉,“既然你要這個東西,那你拿走,放我一命,大家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相幹如何?”“……”猩紅傘麵微微傾斜,遮住了姬玉的眉眼,連同眉眼之間的所有神色,盡皆遮掩。下一刻,姬玉將傘貼在肩頭,眼神又冷又狠:“我不會信你們說的任何話,我隻相信自己。”下一刻,瓔珞傘飛出,輕飄飄飛到了江陵頭頂,四周空間被封禁,無數邪魔從傘下飛出,層層疊疊聚集在一起,衝向江陵。它們企圖攀上江陵的衣擺,企圖撕扯江陵的身體,企圖吞噬江陵的血肉。姬玉轉身,離開之時,聲音在風中飄散:“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吧。”被重重妖魔包裹的江陵,無奈的勾了勾唇角。這些小玩意的確不好對付,江陵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在明光珠扔給姬玉之後,他接到了係統給予的獎勵積分。在魔物即將撕碎靈力罩時,他用這些積分兌換了淨化能力後,一招手,龍魚蓮花燈便出現在江陵麵前。蓮花燈緩緩升起,同江陵持平之後,燈芯點燃,如月色一般的燭光點亮。這些妖魔本來攀上了江陵的手臂,將江陵的衣袖撕的稀巴爛。在燭光蔓延,落在妖魔身上之後,妖魔哀嚎一聲,蒸騰為霧氣。江陵安然踏在白鶴背上,待最後一個妖魔消失之後,手指點了點深林。白鶴通靈智,立刻懂了江陵的意思,載著江陵,在就近的一株古樹上停下,白鶴停站在粗壯的枝丫上。江陵從白鶴背上一躍而下,朝著樹幹使了一個清潔咒後,靠著古樹粗礪的樹皮坐下。“宿主,你這是要幹嘛?”經書掛在小樹枝上,詢問。“睡覺。”江陵回答,隨後閉上了眸子,跟他所說的一模一樣——睡覺。係統:“……”沉默片刻後,經書靠著江陵的腿休息。直到夕陽西下,江陵才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拍了拍大腿上的經書。經書迷迷糊糊的竄起來:“宿主,你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