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昌平麵露癲狂,高高舉起鐵錘,對著油鋸機的數控模塊毫不猶豫地砸了下去!


    每砸一下,廖昌平的內心仿佛都輕鬆了一分。


    仿佛自己的罪惡隨著鐵錘的一次又一次捶打,都慢慢消散了!


    “爸!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


    廖欣祺看到廖昌平發了瘋似的對著油鋸機的數控模塊一頓亂砸,趕忙放下手裏的小型打磨機,衝過去想要拉住自己的父親。


    這兩台油鋸機,可是他們父女倆的命根子啊!


    可不能砸啊!


    “欣祺你放開!”


    廖昌平緩緩回過頭去,神情肅穆地望著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的女兒,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威嚴。


    廖欣祺微微一愣,眼神灼灼望著自己的父親,片刻之後,鬆開了手。


    沒了束縛,廖昌平一不做二不休,一會兒的功夫,直接把兩台油鋸機的數控電路模塊砸的稀巴爛。


    直到精疲力竭之後,廖昌平這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隨即,回過頭對著張守信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張老板,不好意思,機器壞了,你找別人去吧!”


    所有人直接都看傻了。


    全都當廖昌平精神有問題。


    隻有江澄神色複雜地望著這個五十多歲的滄桑男人,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


    江澄耳力極佳,自然聽到了張守信跟廖昌平的悄悄話。


    雖然並沒有了解來龍去脈,但連蒙帶猜也猜了個大概。


    廖昌平之所以這麽極端,估計就是跟那塊危料老藍水有關!


    似乎是之前張守信跟廖昌平合作過危料的事,但從廖昌平的口中可以聽出,他應該是被逼無奈。


    之前的事,江澄不願意去過多的苛責,畢竟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但就今天,廖昌平寧願砸了自己吃飯的家夥,也不跟張守信騙人的行為,江澄是絕對佩服的。


    一個人犯了錯不要緊,要緊的是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能懸崖勒馬及時回頭就行了!


    很明顯,廖昌平不想一錯再錯,而且態度一萬分的堅決!


    “你……”張守信也沒想到,廖昌永竟然這麽極端,氣的臉都黑了。


    給臉不要臉。


    “大黃、小白,幫二位老板把料子抬到胡老板那邊去!”


    廖昌平對著自己的兩個徒弟招了招手。


    兩個徒弟先是一怔,這才緩過勁來,雖然不明白師傅為什麽寧願把機器砸了,也不願意幫張老板解石,但他們是徒弟,師傅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就抱著兩塊料子,直接出了店門,走進了最裏麵的另一家玉石加工店。


    王大富冷哼一聲,也懶得管廖昌平,招呼著江澄跟趙東來跟了上去。


    幾人雖然對廖昌平的行為感覺奇怪,但畢竟不關他們的事,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江澄大有深意地望了廖昌平跟廖欣祺一眼,也沒說什麽快步跟了上去。


    “欣祺,記得剛才那塊癩子窗的老藍水嗎?”


    廖欣祺點了點頭。


    “那是一塊危料,冒充緬料賣的危料!”


    “什麽?危料?”廖欣祺也是瞬間愣住了。


    “一會兒你別管我了,他們解石,你跟過去,胡老板的水平,絕對看得出來是危料,若是胡老板不說是危料,你就跟買這塊料子的老板說明是危料,要是胡老板直接挑明了,那就別管了!”


    廖欣祺點了點頭,麵露狐疑:“可是爸!剛才您為什麽不直說?卻要兜這麽大一圈?而且,我真的不明白,您為什麽寧願把兩台油鋸機砸了,也不明說?”


    廖昌平長歎了一口氣,麵露愧色:“欣祺,爸有件事沒告訴你,我曾經做過一件虧心事,這些年一直活在內疚中,爸決定了,以後這家店就關門了,你也別跟在我身邊了,就你的玉雕水平,隨便找個玉雕師傅的活,還是不成問題的!你也不小了,遇到喜歡的,就主動去追,早點成家我跟你媽也放心了!”


    “什麽?關門了?爸,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啊?”廖欣祺一臉的不解。


    “你先去,回來我會一五一十跟你說清楚的!”


    廖欣祺還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咬了咬唇,點頭走出了店門。


    另一邊。


    張守信一邊領著眾人,走進了最裏麵的一家玉石加工店內,一邊笑嘻嘻地給幾人道歉。


    “嘿嘿……實在不好意思,各位老板,廖師傅就是那個臭脾氣,您幾位剛才也看到了,又臭又硬,咱到胡老板這解石也是一樣的!”


    趙東來自然沒什麽好說的,他這個年紀擺在那,亂生氣什麽的,倒顯得自己掉檔。


    王大富本就是急脾氣,雖然沒說什麽,臉色也非常不好看。


    覺得這事做的讓他在趙東來和江澄麵前很丟麵子。


    這點小事都安排不明白,很容易讓人認為他無能!


    宋錦倒是沒什麽想法,就是一臉好奇地小聲拉了拉江澄衣服下擺:“唉~老板?你說剛才那老板什麽情況啊?脾氣好怪啊?不想解石就不解唄!幹嘛非要把自己兩台解石機砸了?也太傻了吧!”


    江澄輕哼一聲:“傻?人家那可不是傻,那是正直!”


    宋錦撓了撓頭,一臉的不明所以。


    這時候,張守信對著店裏的一個正在用切割機切大理石板的中年男子招呼了一聲。


    “胡老板,我店裏有倆老板準備賭石,麻煩您幫忙切一下料子!”


    “切料子?行啊!沒問題!”


    胡建設關掉切割機,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盈盈迎了上來。


    隨即開始打量起送來的兩塊料子。


    看到江澄這塊,胡建設倒是沒什麽反應,正常的料子。


    隻是看到那塊危料的時候,表情跟剛才廖昌平一樣,直接愣了愣。


    雖然,現在有些危料的等級已經跟緬料沒有多大的區別了,即便是一些自以為的老手都看不出來,但胡建設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是一塊危料。


    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張守信,見張守信一個勁給他使眼色,也明白了咋回事。


    心領神會,遞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驚呼道:“我去!冰種老藍水,這種水,上上品啊!我都很久沒看見這麽好成色的料子了,這是哪位老板挑的料子?這眼光,真是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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