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詞愣住,這是他從未想過的方法。


    假裝戀愛?怎麽假裝?


    他臉上的錯愕和呆愣很明顯,像是被嚇到了,周乘正看著他,瞳孔極輕微地眯了下。


    自己好像太心急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讓你感到冒犯,我跟你道歉,我也是被家裏催的有些煩了。”周乘正垂了下眼睫,再抬起時,已經是一臉的歉意。


    說實話,陳清詞第一反應雖然不至於覺得冒犯,但確實是覺得有些過了,甚至有一瞬的防備,但看周乘正頂著那一張冷銳俊美的臉,認真地同他道歉,他又覺得這沒什麽了。


    甚至他其實可以理解周乘正的想法,畢竟他自己也很為此煩惱,隻是假裝戀愛這個提議太突然了,他有點懵。


    “沒有。”陳清詞朝他笑了下,“我沒有怪你,我隻是……從沒這樣想過,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乘正見他不是特別抵觸,本來熄滅的心思又起來了點,他薄唇動了動,想再說點什麽,但話到嘴邊,想了想,又沒說了。


    欲速則不達,這才第二次見麵,沒必要這麽急。


    到了停車層,上了車,周乘正本來沒打算再提剛才那個話題,但陳清詞卻提了,陳清詞坐上車後就一臉好奇地盯著他看。


    他看向陳清詞,漆黑鋒銳的眼睛裏含著點笑:“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就是好奇。”陳清詞說著,像是覺得自己好笑,也笑了下,“你怎麽會想到這樣的辦法啊?你家裏是把你逼到什麽地步了。”


    他笑吟吟,仿佛隻有好奇,但其實除了好奇外,也有幾分試探。


    雖然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靠譜,但不得不承認他心裏竟然是有一點點心動的,但光有心動不行的,他總歸要了解清楚一些,就跟投資一個項目前要做盡調和風險評估一樣。


    周乘正看了他下,收回視線,車子緩緩向前。


    “就時不時給我介紹,還問我怎麽樣了。”周乘正道。


    陳清詞點頭:“我也怕被問,問了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周乘正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點,斟酌著要不要把這個話題再往前推一推,比如誘導著問下陳清詞因為這個遇到的麻煩事,或者說下以後家裏會催的越來越頻繁。


    但剛剛已經有點過界了。


    他正想著,結果陳清詞主動繼續了這個話題:“你為什麽不想談啊?”


    周乘正眼裏眸光跳了下,瞳孔微眯,他目視著前方,聲音盡可能的平淡:“沒有什麽理由,就是不想談,非要說理由,挺忙的,沒什麽時間,你呢?”


    陳清詞:“我就是覺得一個人挺開心的。”


    車子朝因江大道開去,因為吃火鍋的時候提到了玩滑板,周乘正說正好車裏帶了兩個,可以教他,所以來了這邊。


    到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溫度沒有中午那麽熱,因江大道上很多人,有帶寵物出來遛彎的,有聚在一起玩滑板的。


    周乘正挑了個偏僻的地方,拿了滑板下來,遞了一個給陳清詞。


    陳清詞本來是雙手拿著,見周乘正單手橫拿,覺得那樣比較帥,便也學他那樣拿,還忍不住笑了下道:“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潮。”


    周乘正對陳清詞的印象,在這兩天可謂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昨天晚上醉酒的說話方式,今天看到動漫徽章會耳朵紅,明明想買周邊又不好意思買,還有此刻。


    跟第一麵的印象真的很不一樣。


    呆呆的。


    兩人來到一塊空地處,周乘正手上除了一塊滑板,還有一個袋子,他將袋子遞給陳清詞:“護具,你戴上。”


    陳清詞有些訝異:“你車上怎麽還會帶護具?”


    周乘正放下滑板,嗓音懶懶:“之前教小朋友的時候放在車上的。”


    陳清詞:“……行,我是小朋友。”


    略帶抱怨的咕噥,讓周乘正笑了下,正要安慰對方自己不是那個意思,沒想到陳清詞嘀咕歸嘀咕,但戴護具卻是一點沒抗拒,乖乖給自己手腕、手肘、膝蓋全副武裝。


    真乖。


    周乘正看著他,瞳仁微眯了下。


    身上的戴好後,還有個頭盔,陳清詞拿著頭盔猶豫了下,看向周乘正:“這個不用戴了吧?”


    怪醜的。


    周乘正看了他下,拿過他手裏的頭盔,沒有商量地給他戴上。


    陳清詞愣了下,心想這人怎麽就直接給他戴上了呢,嘖,第一次見麵覺得他強勢,看來也不全是刻板印象!


    他本來還要抗議,但周乘正邊給他戴,邊低聲說了句:“安全重要。”


    冷調質感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有點漫不經心。


    卻莫名讓陳清詞覺得很安心。


    陳清詞又覺得耳朵有點癢,想了想確實安全重要,於是沒抗議了,乖乖“哦”了一聲。


    戴好護具後,周乘正讓陳清詞兩隻腳都分別放在板麵上感受了下,“哪隻腳在上麵更順?”


    “右腳。”


    “那你應該是更適合右腳,右腳先上叫goofy。”


    “那我,就可以滑了?”陳清詞不太確定地看著他。


    周乘正笑了下:“還不行,去那邊。”


    周乘正把他帶到了一個欄杆邊,讓他扶著欄杆,然後站到滑板上自己感受,找一找平衡的感覺。


    接著又給他示範了最簡單的上板、下板和push,以及如果噴板了,要摔了怎麽做之類的。


    陳清詞沿著欄杆,慢慢滑了幾遍,周乘正全程就跟在他旁邊,時不時提醒他一些諸如重心要放在哪這類的細節。


    練的差不多了,就脫離欄杆,嚐試在更寬闊的空地滑了起來。


    前幾次都不太穩,周乘正跟在他旁邊,但不是每次陳清詞身體不穩,從滑板上下來的時候他都會扶,陳清詞能自己踩地站穩,他就不會去碰陳清詞,除非陳清詞這會明顯要摔倒了,他才會伸手扶住他。


    有兩次扶住的是陳清詞手臂,有一次是直接抱住了陳清詞。


    抱住陳清詞的時候,隻是不想他摔倒,壓根沒多想,等真的把人接住了,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環在人家腰側。


    好窄的腰。


    把人扶住後,他就很快鬆開手了,沒有多一秒的停留。


    陳清詞注意到了這點,其實從周乘正開始教他滑板,他就一直在觀察周乘正。


    從剛才到現在,周乘正大概是怕他摔倒,就一直跟在他旁邊,自己都沒有玩。


    很負責,很耐心,很紳士,陳清詞覺得他自己都做不到這樣,換了是他,可能教了一會就會忍不住想自己去玩了。


    周乘正真的挺好的,今天出來前,本來還擔心跟周乘正一起逛漫展會有點尷尬,結果還蠻開心的,甚至連晚飯都約好了。


    還挺投緣,人也不錯,沉穩可靠。


    好像挺適合假戀愛的。


    他右腳踩在滑板上來來回回了幾下,周乘正看著他:“累了?”


    陳清詞眼睫挑起,看他,清亮的眼睛像夏日溪水。


    周乘正:“怎麽了?”


    陳清詞欲言又止,最後道:“你都沒玩,我自己慢慢練就好了,你去滑你的,我光練熟這些,應該都還要好一會。”


    “我怕你摔了。”


    很簡單的話,周乘正說話的語氣也很如常,甚至陳清詞本就知道周乘正一直守在旁邊,就是怕他摔了,但當周乘正這樣說出來的時候,陳清詞放在滑板上動來動去的腳卻還是頓了下。


    說不上來的微妙感受。


    他抬眸看周乘正,周乘正也看著他,然後輕笑了下:“作為老師,我得負責一點,還練嗎?”


    “嗯。”陳清詞點頭。


    “看來你挺喜歡的。”


    “蠻有意思的。”陳清詞上板。


    “你下次要是想滑,可以找我,我慢慢教你。”周乘正邊跟在他旁邊,邊隨口道。


    陳清詞聽著,眼睛眨了眨,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有種被戳了下的感覺。一分神,一個不小心就噴板了,他踉蹌地從滑板上下來,周乘正伸手穩穩扶住他。


    “還好嗎?有沒有扭到腳?”周乘正問道。


    “沒扭到。”那一瞬的心口被戳了下的感覺,被這一下踉蹌給嚇跑了,他曲指碰了下自己鼻子,不好意思道,“我這算笨的嗎?”


    周乘正眼睛裏含著點笑看他:“要聽實話?”


    感覺不會是什麽好話。


    “……算了,不用告訴我了。”陳清詞去撿滑板。


    周乘正跟在他後麵,在他準備滑行前,突然道:“算聰明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陳清詞唇角還是輕輕翹了下。


    又滑了一會,兩人找了張長椅上坐下休息。


    這會正是日落時候,夕陽照著江麵,渲染上一層油畫般的色調。


    落日在右側,周乘正在左側,陳清詞側過身,手肘壓在椅背上看落日。


    他是真的在看落日,覺得好看,但同時也在心裏想周乘正的那個提議。


    周乘正則心思完全不在夕陽上,意思意思地掃了兩眼,視線就落到了陳清詞身上。


    落日,江麵,寬闊的大道,白t,淺藍牛仔褲,白色板鞋。


    白t被陳清詞塞進牛仔褲中,清瘦的腰身顯了出來。


    周乘正覺得這件白t比陳清詞自己那件衣服更好看。


    最簡單的衣服,最幹淨的模樣,一點風吹過,寬鬆的白t袖子被吹動。


    在木質長椅後,是生機勃勃,蒼翠新綠交疊的草木,橙紅溫煦的夕陽照在草木上,照在陳清詞身上,周乘正甚至能看到陳清詞側頸細小的茸毛以及肌理下的血管。


    周乘正看著看著,喉嚨驀地微癢,他抿唇,緩緩呼吸了下,移開視線。


    就在他移開視線的同一刹那,陳清詞轉過身,看著他。


    周乘正心跳微妙而心虛地跳快了一下,但那雙漆黑的眼睛依舊平靜。


    “怎麽了?”


    “假戀愛,你還考慮嗎?”


    周乘正聽到了自己心跳聲,砰砰砰。


    他語氣平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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