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末是能不做平時必須要做的事,那我想和主人出去約會。”


    這便是愛卡洛斯對吳用說的話,對吳用來說,“約會”這個詞比一起洗澡、睡同一張床更有衝擊力,因為約會是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張床的前提,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的基礎。


    雖然說前麵愛卡洛斯就已經能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張床了,隻是吳用不同意罷了,但這些行為在以前的吳用看來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像是神話故事裏月亮上住著嫦娥,然後某一天吳用走在街上,有一個人對他說,說能讓他和嫦娥結婚。


    即便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吳用也會覺得這個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也不願這樣去嚐試,哪怕不是嫦娥,隨便街上一個女人走過來說要跟你結婚,第一反應也是不會結的。


    這和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張床亦是同理。


    但要是有人對他說,說有一個裝置能讓他朝天上飛起兩米,然後過幾天能飛十米,最後或許能飛上天,就連飛到月亮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這樣的話,吳用還是會相信的。


    畢竟這下子,不可能的奢望一下變成了有可能實現且“一步登天”的願望。


    “為什麽?”即便聽了好幾次,吳用還是聽不懂並想不懂愛卡洛斯這句話背後的邏輯。


    “因為主人剛剛說了周末是能不做平時必須要做的事,我平時必須要做的事主人不讓我做,那現在我想做我想要做的事。”


    不知為何,吳用從愛卡洛斯的這句話中聽到了一絲反抗的意味,一絲想要與主人對抗的意思,而眉頭之間的角度也變得有些堅毅了。


    若是一個把愛卡洛斯當成私有物的人,也就是主人,那他一定會不開心,作為一件自己的附屬品,怎麽可以有自己的意誌並且這個意誌還是違抗自己。


    但對吳用來說,他的心中湧現出一股喜悅,難道自己“想要一個女朋友”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嗎?


    到了這裏,可能就有人疑惑了,難道有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女朋友不好嗎,非得要一個會“反抗”自己的女朋友嗎,這不是受虐狂嗎?


    在這裏,吳用要說的是:沒錯,自己就是一個“受虐狂”,一個天天對自己說“好的”的女朋友不是女朋友,隻是一個“保姆”罷了。


    “好,我們出去約會吧!”吳用興奮地說,但說完後,馬上又低落下來了,因為他看到了愛卡洛斯脖子上的鐵鏈,這個樣子是約不了會的,不然出去沒多久,約會地點就改成派出所的茶會了。


    “那我們走吧,主人。”愛卡洛斯開心地笑著,但也隻是笑了一會兒,因為她也察覺到了吳用表情的變化,也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笑容立刻收了回去,表情也變得和以前一樣憂愁起來了。


    阿嚏。


    寒風從陽台吹進來,吹熄了吳用心中的因為要去約會而燃起的火焰,順帶還讓他打了個噴嚏。


    不過也正是這個噴嚏,又吹燃了吳用心中的火焰,他想到辦法了。


    “主人,你……”看到吳用打噴嚏,愛卡洛斯想走上前關心一下,但吳用卻朝她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走開了。


    “看來我還是惹主人生氣了,明明是一個這麽好的主人。”愛卡洛斯自言自語地說,一邊說,手還撫上了脖子的鐵鏈,在手碰到在冰冷的天氣中變得更加冰冷的鐵鏈時,她的表情更憂愁了,甚至悲傷起來了。


    “用這個吧,用這個就能出去約會了。”當吳用回到愛卡洛斯麵前時,他手上拿了一條暗紅色的圍巾,這是他媽媽的圍巾,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圍巾能把脖子上的鐵鏈擋住,而且現在還是冬天,這樣的裝扮一點都不會引起被人的注意。


    “這是?”愛卡洛斯不知道這是什麽,不過她馬上就知道了。


    吳用拿著圍巾走到她麵前,把圍巾往她脖子後麵一搭,然後繞著脖子圍了一圈。


    “啊,原來是這樣。”愛卡洛斯製止住了吳用接下來的動作,然後說,“主人,我自己來就行了。”


    吳用鬆開手,心裏感歎道:不愧是天上飛下來的人,雖然她隻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她居然真的像科幻電影裏的那些“天外來客”一樣,隻需要接觸到物體便能馬上理解其用法。


    不過,她似乎理解錯了。


    隻見她兩隻手分別抓住吳用剛剛已經圍好的一個圈的兩端,然後朝兩邊用了一拉,其力度像是要勒死自己一樣,接著兩隻手馬上又在自己的脖子上繞了一圈。


    吳用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說道,“你在幹什麽呀?”


    這樣圍圍巾的方式和他以前看他媽媽圍的樣子差遠了,這不像是讓人保暖的圍巾,而是變成了一條當成殺人凶器在使用的圍巾。


    “我是在為了主人能用得更順手。”愛卡洛斯一邊說著話,手中的圍巾還在不斷飛舞著,即便她脖子上的圍巾綁得那麽緊,可她說話的氣息卻沒有一絲阻滯。


    什麽?用得更順手是怎麽回事?


    吳用搞不懂她在說什麽,即便她說完這句話後。


    在愛卡洛斯說完這句話後,她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了,她轉過身背對著吳用,接著彎下腰趴在地上,然後用手把脖子上圍好,或是說綁好的圍巾往後一甩說道,“繩子有點短,不過我已經綁好了,主人。”


    吳用還是搞不懂她在幹什麽,即便她趴在地上並說完剛剛那句話後。


    愛卡洛斯見吳用遲遲沒有行動,於是轉過頭說,“主人,是不是綁得不好?”


    綁得很好,起碼蓋住了鐵鏈,但綁的方式似乎有點過了,而且圍巾也並不用綁這麽緊,緊得像是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鐵鏈了。


    難道……


    吳用突然好像懂了什麽,接著愛卡洛斯的話讓吳用更懂了。


    “如果綁好了,請主人牽我出去吧。”


    看來理解是完全錯誤了呀,雖然吳用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對而讓她理解錯了,也許不是自己,而是在遇到自己前,她就是這麽理解,或許她的上一任主人就是這樣對她吧。


    一定是的,就算不是,那現在還是能矯正回來的。


    吳用走到愛卡洛斯旁邊,蹲下身子,手撫上了圍巾,這圍巾綁得可真緊啊,緊得圍巾的布料都被壓縮得很緊實,很硬,讓人感覺這條圍巾絲毫沒有作為圍巾能起到的保暖作用。


    在吳用的手碰到圍巾時,愛卡洛斯低著頭的臉上的麵部表情是緊繃著的,那些看起來有些空洞的憂愁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悲哀和悲傷,和以前相比,表情變得活潑了許多,但卻是不好表情。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她想起了除了她的名字外的東西。


    圍巾,這種東西她從來沒見過,但圍在脖子上的東西,她是十分熟悉的,以至於當吳用把圍巾在她脖子上圍了一圈後,她的身體本能地動了起來,才有了剛剛那些行為。


    她也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了,那是在遙遠到想不起是什麽時候的記憶了,隻記得自己有記憶的時候,自己的脖子上就綁著一條鐵鏈了,而且這條鐵鏈是沒有斷開的,是時時刻刻被人牽在手中的。


    那個人叫master,而自己要聽從master的命令,無論是一起洗澡還是睡同一張床。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而就在某一天,也就是上周,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了,於是反抗了,她掙斷鐵鏈跑了,從天上掉下來了,然後遇到了另一個master。


    而現在這個master,似乎又要像上一個master那樣對她了,他拿出了讓自己把脖子綁住,讓自己言聽計從的“鐵鏈”。


    到最後,自己還是要成為一條被繩牽住才能出門的“狗”。


    突然,脖子上傳來一陣鬆弛感,圍巾從綁的狀態變成了搭在脖子上。


    為什麽?


    難道他要換一條更長的繩子嗎?


    “綁太緊了吧,是不是喘不過氣了。”吳用扶起愛卡洛斯,輕聲問道。


    “主人,呼吸十分順暢。”她想起來了,她還是一個機器人,呼吸什麽的並不太重要,她甚至可以不呼吸。


    “這樣就好多了。”吳用把圍巾繞開了幾圈,讓圍巾較為鬆垮地圍在愛卡洛斯的脖子上。


    “這是幹什麽,主人。”愛卡洛斯不解,這樣的綁法完全沒有束縛力。


    “這是圍巾,用來保暖的,你不是要和我出去約會嗎,外麵那麽冷,不多穿點可不行啊。”吳用說完,看了看愛卡洛斯脖子以下的身體,雖然說是機甲衣,但看起來是夏裝的機甲衣,從裸露的皮膚麵積來看,說不定還是機甲衣的泳裝款。


    看來除了圍巾,還要多加幾件衣服才行。


    “我不冷。”愛卡洛斯說,她是機器人,她確實不冷,但她卻從鬆軟的圍巾上感受到了溫暖,臉上的悲傷一掃而空了。


    “愛卡洛斯,我這裏有幾件大衣,你來看看哪件合適,穿好了我們就出去約會吧。”房間裏傳來了吳用的叫聲。


    “是的主人。”愛卡洛斯一改和以前一成不變的溫柔且緩慢的語調,變成了輕快且興奮的語氣,像是一個明天要春遊而在超市裏買這買那的小學生。


    “對了,出去不要叫我主人了。”吳用繼續說。


    “是的主人。”愛卡洛斯已經走到房間門口了。


    聽到愛卡洛斯回複的吳用,心裏閃過一個念頭:看來科幻電影中那些從天而降的“異人”,不一定腦子都好使呀。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了,因為吳用看到了一路蹦蹦跳跳過來的愛卡洛斯,回想起以前走路都不會發出太大聲音且臉上總是掛著憂愁的愛卡洛斯,吳用突然有了一個新的願望,希望愛卡洛斯永遠開心幸福的願望,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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