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超市去遊泳館有兩條路,一條是直直的大路,一條則是有一條隧道穿過一個山坡的小路。


    在上課時間,這所學校的學生通常都會選擇走大路,因為大路快,沿著大路的兩邊都是教學樓,實驗樓和飯堂等學校主體建築。


    小路雖然又遠又小,但也有優點,因為地處偏僻,人比較少,所以就常常有男女學生兩兩同行,來這裏談情說愛。


    路的兩邊還有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情侶們在陰涼的樹蔭下說說悄悄話,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倒也很受歡迎,但在發生那樣的事後,都怕了,不敢走了。


    今晚,吳用沒有走大路,而是繞了遠路,走去了那條小路。


    在這裏就要簡單介紹一下學校的地形了,遊泳館建在學校的邊緣,也就是那山坡上,小路也是在那邊上,所以這條小路上還因此挖了一個小隧道,穿過隧道,再往上走一段樓梯,便到了遊泳館。


    不多久,吳用便走到那條隧道前,並停下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條幽暗無比的隧道。


    “連月光都照不進去嗎?”吳用抬起頭看向天空,天上掛著一輪明月,今晚的月光亮得能在地上照出人的影子,但這麽亮的光在照到隧道前卻像是被裏麵的黑暗吞噬了一般,一點亮光都沒有。


    “如果沒錯的話,這一切的源頭都在裏麵。”吳用一邊說著,一邊朝隧道裏麵走去,兩隻眼睛泛起一抹藍光,看來已然啟動靈視了。


    走進隧道了,盡管在開啟靈視後眼前還是一片漆黑,看不見路,也看不清腳下會不會有什麽東西會絆住自己,但靈視可以在第一時間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比起摔倒更為凶險的鬼。


    若是一個眼沒有瞎的正常人走在裏麵,就一定會想著打開手電筒,或是別的什麽能發光的東西,好讓自己看清路。


    但吳用怎麽說都已經是一個遇到過幾次靈異事件,鬼也碰上了好幾次,還“超度”了幾個的人,現在還是一名蛇級靈能力者了,這一點黑還嚇不到吳用。


    走著走著,大約走了二十幾步,吳用眼前便出現了亮光,又繼續走幾步,吳用就走出了隧道。


    “不對啊?”吳用回頭看向隧道,“怎麽沒有觸發鬼境?按理說我應該走不出這條隧道,或是撞上現實中沒有的牆和拐角。”


    “難道時間不對?”吳用打開手機看了看,晚上00:20。


    “難道方向反了,應該從這邊走才對?算了,再走一遍吧。”吳用把手機揣回褲袋,又隧道裏麵走去。


    過了一會兒,吳用就從另一邊出來了。


    “搞毛啊,我這次這麽英勇你居然不出現?玩我呢?”吳用說完又走了進去。


    這次走隧道的時間有點長,一條十來米的路走了十分鍾。


    “我還在裏麵站了一會呢?快出來,趕緊讓我滅了,我趕著迎娶白富美,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呢。”吳用對隧道裏麵喊道,但隧道卻不會回應他。


    “難道還真的錯了?”吳用開始回想這條隧道所發生的事。


    一周前,晚上十一點多接近零點的某刻,一男一女走進了這條隧道,結果最後出隧道時卻隻有那男的。


    第二天,這男的沒有上學,女的也一樣,熟悉他們的朋友都以為他們出去玩了,玩嗨了,哪怕這兩個人發信息都不回,電話也不接。


    第三天,第四天都過去,那些朋友開始感覺不安,在通過各種方式去聯係他們兩人都無果後,最終選擇了報警。


    警方的效率也很高,在他們報警的那天晚上便從監控上找到了他們兩個。而他們出現在監控上最後的畫麵就是那天晚上他們進隧道的那一段。


    這段監控十分顯而易見地把這起事件定義為殺人後的潛逃案,於是,警察便封鎖了那條隧道,並把那男的列入通緝犯。


    第五天,才拉了一天的警戒線就解開了,並不是其他學生偷偷剪開的,而是警方自己拆開的。


    在事件發生後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中間還有那麽多學生走來走去,現場早已經被破壞了,沒有什麽勘察價值了,而現在警方破案的主要方向就是繼續追查那個殺人的凶手和把他列入通緝名單。


    但,重點來了,那位女生去哪了?活不見人,死總要見屍吧。


    那麽問題來了,屍體去哪了?監控上明明隻有那位男生走去了,也沒有背包和拖箱子什麽的,手上什麽都沒拿,就穿著夏天標配的短褲短袖走出去了,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


    這就很恐怖了,這消息一出來,學校一時間便陷入了恐懼,各種版本的靈異事件就層出不窮。


    諸如那女生已經變成鬼了,盤踞在隧道裏,等待那男生回來。


    還有什麽隧道裏本來就有鬼,那鬼把女生吃了,然後附體在男生身上。


    還有一個血腥的版本,男生在隧道裏就把女生吃了,連衣服都吃了,所以在第二天那些學生走過隧道都發現不了屍體。這倒是有點牽強了,一個近百斤的女生,別說是人了,也別說一百斤了,就五十斤熱狗你讓世界第一的大胃王過來也吃不完呀。


    既然科學解釋不了,那些怪力亂神的解釋就出現了,比如古時候打雷閃電是因為天上有雷公電母。


    雷公左手執楔,右手持錐,身上掛著多個皮鼓,連連鼓聲化為轟轟雷聲,直震惡人心神;電母則雙手持鏡,兩鏡一搽,閃電頓現,耀眼電光直落人間,滅惡人,以振天道。


    吳用也看了許多有關這事件的靈異傳聞,也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了這並不是一起單純的殺人事件,而是一起靈能者犯下罪行,既然是靈能力者犯下的惡行,那就必須以靈能力者的方式才能解決的事件。


    在前麵已經說過,靈能力者是不能使用靈力、靈術、靈能力以及和靈者界相關的事物或技術等方式來對世俗世界造成影響。


    而現在已經是殺人的事件了,在法律和倫理上已經是嚴重的不良行為了,在靈者界也一樣,所以邊家作為穗城裏最大的靈者世家必須要對此進行調查並審判。


    那麽這種事為什麽要派吳用這個剛進靈者界沒多久的“新人”呢?


    一來是他的年齡剛好,方便潛入大學裏進行調查;二是邊家的大小姐也在這家大學裏讀書,吳用還救過邊妍一次,算是有交情;而第三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吳用作為一個“新人”,實在太超出常理了,使得整個靈者界都在注視著他。


    吳用到底超出了什麽常理呢?要知道,靈力可以後天練出來,而靈能力卻隻能天生,這是從靈力開始有記載後的“定律”,從來都沒用人能打破,而這天生的覺醒時期則是在青春期,也就是10~18歲期間,吳用卻在22歲“被覺醒”了,盡管那次算是一個“突發奇想”的覺醒想法,但它卻成功了。


    這在當時引起了靈者界中對這方麵的研究學者的注意,也引起了他們對靈能力的覺醒時期的思考,靈能力說不定就潛在每個普通人的身體裏,隻不過沒被引發出來罷了。


    第二個常理則打破了整個靈者界向來“淡定”的心態,因為吳用從葉級到蛇級居然隻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是不可置信的。


    哪怕是當今世界上最強的唯二星級之一的閻王還是用了一年才到蛇級,而這一年也打破了當時靈者界的記錄,被譽為最有可能達到星級的靈者,而他也成功地達成了這一目標。


    閻王用了一年,吳用隻用了不到兩個月,難道說吳用這個“半路出家”,天賦比閻王還厲害,當吳用到了閻王那個歲數時,難道能成神?


    神,可望不可即,從來都沒有確切的記載一旦到了神級會怎麽樣?


    現在的靈者界都已經認為星級已經是“神”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擋得住了星級的靈能力者了,他們或許還能在核彈爆炸中心生存下來。


    星級就這麽厲害了,那到了神呢?


    這簡直難以想象,說不定隻要吹了一口氣,一個台風就形成了,跺一下腳,八級地震,舉起手用力往下劈,說不定整個地球都分成兩半了,但這些都是想象,畢竟沒有人到過神級,又或者他們到了神級後,直接進化為“更為高等的生物”,變成一個“四維生物”,或是“神”,直接抹去所有人關於他的記憶,所以這個世界便沒有了關於神級的真實消息。


    吳用,作為一個“超級新人”也是一個“超級炸彈”,稍不留神全人類都會滅亡,所以這便是對他的考驗,若是有什麽不對勁,靈者界便會對他進行毀滅性打擊,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不要說這很冷血無情,隻能說吳用這種情況他們都沒見過,小心一點總沒壞處,畢竟現在的吳用還很弱,靈者界還對吳用持以觀望態度,若是這次事件處理得當,那麽邊家也會站在吳用身後,有了四大世家之一的邊家為後盾,身為八仙之一的杜督也能減少一些壓力了。


    “沒道理呀?邊老爺子跟我說過,若是一個普通人被靈能力者用靈力所殺害是會百分百形成怨靈的呀。”吳用再一次進入了隧道,摸著隧道邊上的磚塊自言自語地說。


    人死後靈魂會脫離肉體,重新進入輪回,而那些死前內心有不甘、有強烈的怨氣的人死後其靈魂則會留在原地,而這些還留在人間的靈魂,有了新的名字,如怨靈、地縛靈、鬼等。


    靈者則是把這些靈魂解脫出來,重新進入輪回,保持平衡,若是靈者用靈力手段去殺害一個人,其靈魂會被凶手的靈力所幹擾(像是給狗的鼻子不停地撒胡椒粉,狗就會聞不到回家的氣味),失去了輪回的指引,隻能待在原地,化為地縛靈。


    “難道他在殺了這個女生後馬上就把靈除了?”吳用說完,馬上又搖了搖頭,“不對,沒那麽快成型的,最快也要幾個小時,以監控的錄像來說他來不及的,再說了這樣死去地縛靈會對生前的凶手有一種天生的恐懼,不會輕易出來的才對,所以靈應該還在才對,但現在靈呢?沒有靈就找不到線索,沒有線索就找不到那個凶手了啊。”


    吳用話音剛落,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是來找我的嗎?”


    吳用一聽,心中大喊不妙,想要馬上跳開,但沒等吳用有所動作,一隻手就掐住了吳用的脖子,很緊,很有力。


    “你是誰?”吳用不敢輕舉妄動,根據身後那人的第一句話可以基本判斷出他就是凶手,而這個凶手還是一個有著靈能力的靈者,在不清楚其實力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動為好。


    “我就是你要找凶手。”


    “你在這幹嘛?”


    “我每天晚上都會回來這裏逛逛。”


    “為什麽?”


    “為了紀念。”


    “紀念什麽?”


    “紀念我的女朋友。”


    “為什麽要這樣做?”


    “……”


    身後一下子變沉默了,但隻過了幾秒,他又接著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一個將死之人呢?”


    說完,捏住脖子的手頓時加大了力度。


    唔,吳用喉嚨發出沉悶的呻吟,腦子裏在思考著,這握力不一般啊,難道他的靈能力是和增幅身體力量有關的?那我應該也能和他打吧,但現在我得先從這手裏掙脫出來。


    吳用在體內聚起靈力,流轉到腳部,漩渦在壓縮著靈力,然後隨肌肉一起爆發出來,吳用的腿部頓時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推力,在這推力下,吳用的脖子順利地離開了那隻手。


    “喲,還是同行?”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誰跟你這個殺人犯是同行?”吳用揉了揉脖子說。


    “哼,殺人?”那人冷笑一聲,似乎對這件事很不屑。


    這人說完這句話後就沒說了,隧道再一次陷入如隧道般黑暗的寂靜中。


    他去哪了?吳用想,但還是不敢妄動,現在敵人在暗,自己在明,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好了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一陣自行車的車鈴聲就從隧道的那一邊穿了過來。


    鈴鈴鈴……


    車鈴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而且越來越大聲。


    這時,光突然充滿了這條隧道,吳用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到了,不自禁地閉上了眼,在閉眼前吳用看到有一個人正騎著車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衝來,而這輛自行車還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在閉上眼的那一刻,因為看不見吳用隻能聚起靈力到手臂,交叉著雙臂擋在身前。


    砰,隻聽見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吳用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撞飛了,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隧道口處。


    痛呀,這比昨天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啊!吳用睜開眼,自己的手臂被撞出一個大淤青,那輛自行車,則是前輪凹了下去,輻條彎的彎,斷的斷,以現在的樣子是絕不能在騎了,除非他能懸空前輪,隻用後輪,當獨輪車來騎。


    “嗯,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麽來這裏了。”那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是昨天撞我的那人。”吳用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麵對那人,那人戴著一頂壓得很低黑色的帽子和一個黑色口罩,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穿著黑色長袖和長褲,就連手上也套了個黑色的手套,沒有一絲皮膚裸露在外麵。


    “哈哈哈,真有緣啊。”口罩下傳來那人的笑聲,“對了,你是想來找靈的嗎?通過靈的死相和死亡映像來找我嗎?”


    “對,怎麽了?犯法了嗎?”吳用應著對方,然後又說了兩句毫無營養的問句,想要引導對方說下去,好讓自己背在身後的左手緩解一下剛剛受到的淤傷。


    “不犯法,你還很聰明,不過我更聰明。”蒙麵男子得意地說,“你知道我聰明在哪嗎?”


    麵對著如此挑釁行為,吳用隻能順著說一句不知道,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左手臂還不隻是淤青這麽簡單,感覺有點骨裂了,不過還好邊秀老爺子給了一些“靈丹妙藥”,其中之一就是吳用剛剛鯉魚打挺,趁人不注意時吞下了一顆接骨丸,但光吃還不行,在吃下後要用體內的靈力去把藥力移到斷骨處,而吳用現在就是在接骨中,時間那就是能拖就拖了。


    “我的聰明就在於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最後一個字剛說完,蒙臉男子就朝吳用衝了過來,來到吳用身前,把吳用整個人像小雞一樣捉起來,往天上扔去。


    吳用雖然沒有兩三百斤,但也有一百四十來斤,就這樣被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輕而易舉地抓了起來,往上扔的時候還砸到了隧道頂端,若是沒有隧道不知要飛多高了。


    吳用撞到隧道頂端,接著又摔到地上,剛想站起來,一個大腳就踹中了吳用的腰,吳用又在地上翻了幾圈。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拖時間,但還是速戰速決吧,我還有事要做呢。”說完,又連續踢了好幾腳,把吳用直接從隧道的這一邊滾到了另一邊。


    呀呀呀呀,不妙啊,這下去我也要死啊。吳用被踢得渾身酸痛,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剛聚起來的靈力也被這一下下有點猛過頭的踹擊踢散了。


    吳用抬頭,看向四周突然計上心頭,手往地上摸去,抓起一塊石頭,接著迅速朝隧道口扔去。


    啪的一聲,石頭撞在牆上,隧道裏的燈滅了,隧道又再一次歸於黑暗。


    “小聰明。”黑暗中傳來這麽一句話。


    過了幾秒,隧道又亮了,蒙麵男子的手正按在隧道口處的一個按鈕上。


    這是一個方便行人在黑夜中通過隧道並節約用電的裝置,這個按鈕有兩個,分別在隧道的兩端,若是有人從隧道任一端走來,在他進入隧道前先按一下按鈕,隧道便會亮燈,在他走出隧道後,再按下這一端的按鈕,隧道的燈就會再一次熄滅。


    先前的燈滅燈亮都是由這兩個按鈕所控製。


    蒙麵男子看著空無一人的隧道然後看向隧道外的樹林,又說了一遍:“小聰明。”


    說完,蒙麵男子便轉身離去,但他剛走沒幾步就停了下來,又轉了回來,對著隧道外的一片黑暗說:“這樣吧,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就說一個事,如果你聽到了也好回去交差。”


    在隧道外拐角不足一米處的地上趴著一個人,那就是吳用。


    當吳用聽到蒙麵男子的話後,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但他也不是不想跑,或是出去再打一次,而不是留在這裏聽故事,是因為他也跑不動了,剛才在那短暫的黑暗中才剛使了一發腿部的工業革命,加上先前還一直處於挨打狀態,被打得渾身酸痛,現在是雙腿無力,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過了幾秒,他開始說了,那天晚上其實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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