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聞清晨用膳時,便有眼線匆匆而入,耳語幾句,朱聞便勃然色變,唇邊冷笑不止。


    瑗夫人手中銀匙一頓,偷瞥著朱聞的臉色,惶恐而又無所適從,略一分神,竟是連手中珍珠羹都灑了出來。


    幾人各懷心思用完了膳,朱聞雖著了朝服,卻竟是轉身不顧而去,朝著自己書房疾走。


    “父王真是昏聵了,居然被這狐媚妖女迷得神魂顛倒……”


    朱聞說到此處,清秀麵容上嫣紅浮現,惟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怒不可遏,動了殺機。


    他黑眸冰凝,劍眉冷挑,“把蕭淑容放出來,這般前罪不咎,更會讓她肆無忌憚我這位父王心中,可還掛念親子的安危嗎?!”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對著疏真道:“我真是累極了……這樣詭譎陰森的王城,真是讓人憋悶,我寧可回到北疆,跟那些狄人浴血而戰。”


    疏真輕拍他的肩膀,雖然心下憫惜,麵上卻是似笑非笑的微嘲,“這便氣餒了?你來王城之前,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想將這浩浩燮國握於掌心,可不是浴血奮戰便能做到的書道首發”


    她見朱聞精神一震,便趁熱打鐵道:“要勝過這些滿腹心計的人,隻有比他們更黑,更狠……蕭淑容既然能翻身重起,我也能讓她跌得更狠!”她麵色端凝清雋,不見一絲怒色,惟獨那幽瞳最深處那一點光芒,卻顯示了主人心中的怒濤洶湧。


    朱聞知道,這是為了虹菱蕭淑容是觸到她的逆鱗了!


    他沉吟片刻,卻是眼前一亮,冷笑道:“事已至此,也無法更改父王的決定隻是我身為苦主,總該得到一些額外賠償吧?”


    “你想怎樣?”


    疏真被他這一打岔。倒是緩和了怒色。眉間一片疑惑皎美。近身更有冷梅清氛。惹得朱聞心中為之一蕩。


    “好香……”


    他低聲喃喃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卻是答非所問首發書.道


    “這是天然生就地吧……我從不見你用任何熏香。”


    疏真因他這一句。鳳眸斜飛。白了他一眼。“說回正題。”


    朱聞咳了一聲,有些無辜的摸了摸鼻翼,“正題就是,我決定向父王提出,把你妹妹要回來。”


    “這……?!”


    “主使者都安然無恙,還要論這小小使女的罪過不成?!”


    朱聞說到此處,冷笑近乎負氣,他從窗邊望了望天色,起身便要進宮。


    疏真及時拉住他的袍袖,低低的,帶些笑意道:“早朝已畢,你穿著隆重朝服去出醜嗎?”


    於是命人送上輕便外服,替他披上便要轉身離去,卻被朱聞輕輕扣住手腕。“替我縛上領間的係帶……”


    男子溫熱好聞的檀香氣息在她頭頂縈繞,曖昧迷離,幾乎讓人萌生幻夢。


    疏真瞥了他一眼,好笑之外頗為不善,竟帶上了幾分狡黠,她用力一拉,朱聞一驚之外,連連嗆咳,麵色越見微紅。


    “這麽用力,是想謀殺親夫嗎?”


    他今日不知怎的,卻是分外憊懶,言語調侃之外,更是用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你好生在家呆著,等我把你妹妹接回來。”


    他放聲大笑,仿佛十分歡暢,大步流星走出中庭。


    疏真望著他的背影,無奈的微微而笑,眼中卻有自己也未曾發覺的欣喜暖意。


    她的笑容隨即緩緩收斂,想起燮王朱炎沉溺美色,縱寵而出的行為,心下卻是狐疑不定


    朱炎此人狡詐非常,真會為那女人沉迷至此?


    朱聞此行倒是十分順暢,燮王朱炎聽他說完,略一沉吟就答應放人大概是為了彌補對朱聞的愧疚,他隨即溫言問了好些起居差使,這才讓他辭去。


    朱聞進了昭獄,大白天仍是昏暗未明,曲曲折折走到跟前,卻見虹菱那一間的石床上,竟放了綾羅軟被等物,花團錦簇一般,與這陰暗死寂的牢獄完全不搭。


    “這是誰送來的?”獄卒受他目光一掃,簡直要跪地不起,他顫著聲音道:“是蕭淑容。”


    又是她!


    朱聞隻覺一陣光火,命人開了牢門,攙出了虹菱,卻是看也不看她,指了那些衣被,冷聲道:“把這些晦氣的東西都燒了!”


    說完不顧一旁神情複雜的虹菱,轉身朝階上而行。


    到了睦元殿中,他仍大步而行,身後虹菱一步一拖,廊下各色譏諷和蔑恨的目光,讓她幾乎抬不起頭來。


    眾侍女深恨她賣主求榮,弄得大家都受抄,損失了好些金銀細軟,一時閑言碎語齊出,很快便告到了瑗夫人那裏。


    瑗夫人作為難之色,侍女們再要哭訴,她也立刻紅了眼圈,“我不是不願為你們做主,而是她依仗著……”


    她說到此不願再多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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