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極有可能會為多出的兩成糧草負擔而生氣的賈詡,燕清在給他的那封信上,特意添了幾道最近派人搜羅來的養生方子。——希望能讓賈詡滿意。當然,燕清還打算繼續拿許縣當試驗地,在城裏試修一些澡堂,讓百姓們能在冬日裏保持身體清潔,減少疾病的出現。燕清在奮筆疾書時,呂布瞅了瞅眼前的大鍋,見底下薪火正旺,湯水也已經開了,他感到有些無聊,又不好打擾燕清忙碌,幹脆將一碗肉片用小匕首又切了切,隨手丟了進去。看著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肉片在白花花的湯水裏翻滾,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想到要撈出來,卻又忘記熄火了。燕清恰在此時落了最後一筆後,抬頭看了一眼,莞爾道:“我還真忘了冬天裏有這麽一寶,得虧你給折騰出來了。”大冷天裏,最適合煮熱騰騰的火鍋了。雖然據聞戰國時期就有人這麽做,但真正普及,卻還要到宋朝去了。——這跟平日做湯有什麽不同?呂布心裏疑惑,但意外得了燕清的誇讚,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的,便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將還熱騰騰的肉片蘸了蘸醬汁,放入小盤裏。等弄了高高一疊,再小心放到燕清跟前。而他自己,就隻敷衍地弄了幾塊,再撈了一大碗濃粥墊肚子。燕清以為他是給他自個兒準備的,不想最後卻擺在了自己麵前,不禁笑道:“我哪兒用得完這麽多?而你隻有那麽一點,又怎麽夠?把你的跟我換換罷。”他欲推辭,燕清不讓,強行換過來了;他後知後覺欲熄了柴火,省得湯煮過了,燕清還是不讓。呂布不解,就聽燕清莞爾道:“就讓它繼續煮著,再著人備些切好的食材來,隨燙隨食,等文若出來,也還能一直熱乎的。”呂布這才搞清楚倆者區別,一不小心,就沒繃住之前的不懂裝懂,在臉上流露出幾分‘原來如此’,看得燕清忍俊不禁。——他家的呂夫人,真是太可愛了。燕清心念一動,往隱約還水聲瀝瀝著的隔廳一瞥,確定荀彧一時半會出不來後,便站起身來,旋即俯下腰去,就能舒服地做出以一指輕輕挑起呂布下頜的動作了。呂布有了上回的經驗,立馬就斂去訝異,十分乖順地昂起下巴,嘴角高高翹起,心馳蕩漾地接受了一個甜蜜的饋贈。香噴噴的火鍋,香噴噴的吻。唯一叫燕清有些懊惱的是,吻著吻著,他剛準備故技重施,如上一次般瀟灑撤退時,卻被貪心的呂夫人來了一招反守為攻,熱情地按著他後腦勺不讓他走,最後落得潰不成軍,隻能予取予求的結局了。呂布雖渴望得厲害,近來還是被喂飽了的,也分得清情況,在感覺起了點反應了,就立刻放開了燕清。燕清輕咳一聲,為了掩飾小小的羞赧,毫不客氣地給呂布夾了一大碗對方平日最討厭的蔬菜。呂布:“……”荀彧的失態,就隻有方才情緒最激動時的短暫片刻,被燕清寬撫住後,他也將自己紛亂的心緒也整頓好了,徹底恢複了以往的冷靜自持和優雅從容。等他自隔廳出來後,就有一陣食物的濃鬱香氣撲鼻而來,又見一口大鍋裏是沸騰的湯水,旁邊列著一碟碟生的肉片和蔬菜,居然還有一小盆河蝦,而燕清和呂布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不由愣了一愣。不消燕清解釋,荀彧便知道這是什麽了:“古董羹?”“是不是最適合這冷天?”燕清笑著打了個手勢:“也沒專門等你,快來坐罷。這麽說來,還多虧奉先細心,派人去了趟集市詢問,才知道在這河麵都結冰的冷天,居然還有人鑿開冰麵,釣了些河蝦來,實在難得。”荀彧從善如流地從他另一側落座,笑道:“這物雖好,卻火氣偏大,不宜多食。”說這話時,荀彧微微偏過頭來,意有所指的目光,就往燕清微腫的唇瓣上飛快地掠了一掠。燕清麵色紋絲不動,被烏發蓋住的耳根卻在發燙,若無其事道:“文若所言極是。偶爾為之,還是頗有趣味的。”被燕清不著痕跡地剜了一眼後,呂布縮了縮肩膀,越發老實巴交了。他耷拉著腦袋,好似專心致誌地嚼著燕清強行夾給他的一大碗蔬菜,耳朵卻一直豎著,聽燕清與荀彧交談。因之前屏退了下人,廳中就他們三個,燕清開起玩笑來,也就毫無避諱了:“到底皆為荀家玉樹,方才文若那模樣,就與公達的一般無二。”他不著急談公事,倒是一派放鬆的姿態,對一些生活趣事談興正濃,又提到了他久未再見的大侄子,荀彧也笑了笑,配合著隨了下去:“願聞其詳。”回想起來荀攸麵無表情眼淚啪嗒啪嗒掉的樣子,燕清還真有幾分心有餘悸:“有那麽一兩回罷,你那大侄子看著臉色不改,下一刻卻就叫眼淚飛流直下三千尺,好生嚇人。”荀彧輕輕點頭,溫和道:“公達自小便是如此,年歲長了一些,也隻學得收斂了麵上神情,心裏仍是波瀾萬丈。”燕清無奈道:“你笑甚麽?我好不容易將他派去幽州做刺史,以為總算能鬆口氣了,不想你方才就險些仿效他,又嚇我一回。”荀彧被禁足於東郡一處館舍中,已有近一年之久,盡管為策劃這次出逃,他費了一番功夫與死忠與他的部下取得了聯係,但對大局信息的掌握,還是十分有限的。若不是燕清的行蹤已不是秘密,行軍的速度又十分緩慢,給他充分時間追上會合,荀彧成功逃出後,隻怕就會避開搜查最嚴、交戰對激烈的西處前線,選擇往南去了。聽燕清輕描淡寫地帶出已將荀攸安排在幽州為官之事,背後原因,荀彧心裏瞬間了然。他默了默,彎彎唇角,欣然道:“令主公受驚,確實是臣子的不是,現自罰三杯,還請主公寬宏大量,莫與彧計較了。”燕清爽快道:“好罷,這就饒過你了。隻是今日之後,我身邊的某個位置,就請子房賞臉了。”“求之不得。”荀彧笑笑,向燕清拱手一禮,便痛快地將杯中佳釀一飲而盡。同時被他默默咽下,從此銘記在心的,還有曾經在陛下受擄時那些不好言說的試探,和這回錯信陳群而失了兗州的愧疚。呂布一聲不吭地讓目光悄悄在二人間打轉,總覺得這對話雖然簡單,卻透著股在打機鋒的氣息。具體還有什麽,他就看不出來了。呂布抿了口酒水,摸了摸自個兒下巴,看著神色極其自然地給燕清剝了十幾隻河蝦、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動筷的荀彧,陷入了沉思。不知為何,比起總是一臉呆呆木木,常跟那郭狐狸黏在一起,能不出門就在帳裏待著的荀攸,他模模糊糊地有著預感,這過去很少當麵打交道的荀彧,恐怕還更厲害、更棘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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