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的口吻自信平淡,呂布卻絲毫不覺寬慰放心,隻勉強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仍舊陰鷙。燕清笑道:“還氣著呢?”呂布冷冷道:“不敢。”燕清不再廢話,隻按了按他暴起青筋的額角。“……”呂布扭過了頭。燕清歎了口氣:“奉先啊……”呂布迅速將頭又扭回來,不肯死心地接著勸道:“主公確有些常人莫測之神威,隻是那蠻子性狡殘虐,不宜如此掉以輕心……”燕清好脾氣地應付了羅裏吧嗦的呂布好一會兒,最後仍然不肯表態,隻笑道:“我何時是莽撞行事之人?縱有萬全之策,還得看他是否也有誠意,肯一人前來,不然我是斷無可能去見的。”‘’呂布哪兒看不出燕清的心思,一麵打定主意事後尋討嫌的郭奉孝說說,一麵雲淡風輕地換了話題:“布資質愚魯,心中尚存一惑,盼得主公解之。”燕清莞爾:“但說無妨。”呂布沉聲道:“主公懷此千變萬化之能,可謂鬼神莫測,又乏人知曉,何必勞師動眾,真奔襲一趟,來救那兒戲一般的小皇帝?依布淺見,主公大可半途便化作他的模樣,屆時由主公替他坐了帝位也好,尋機法堯禪舜也好,都較他要強上何止千百倍。”燕清耐心聽他說完,方搖搖頭道:“那你可就想錯了。現今帝勢傾頹,民心離散,陛下不過一傀儡耳,縱有諸如盧太傅一流忠漢棟梁竭力扶持,試行匡君輔國之事,然而大勢已去,亦不過是徒勞無用之功。我即便能騙盡外人,化作陛下之相,可到頭來行事無權,又有何用?禪位更是談何容易,現朝臣們想方設法,欲製我且苦無方,又豈會任‘陛下’荒唐至此?”說白了,若是個有實權的皇帝,手中有那千絲脈絡,神軍萬馬,便絕不可能是單用相同模樣的人替了本尊,就能取締的輕易從容。若是個被人漠然忽視的傀儡,取代起來倒是簡單多了,可當上之後,除了自找麻煩,束手束腳外,實際上是得不到半分真切的好處的。呂布聽完之後,自然明白自己出了個餿主意,伸臂抱住燕清,俯首蹭蹭,赧然地不吭氣了。“夜深了,你也回去歇息罷。”燕清躺舒服了,輕佻地拍拍呂布的一側臉頰,笑眯眯道:“不是我不願讓你留宿,而是奉孝近來怕是起了疑心,還是莫叫他察覺出端倪來的好。”呂布蹙著眉:“喔。”離開後,呂布還留了個心眼,往周圍特意掃多幾下,果真看到個怪眼熟的、平日跟在郭嘉身邊的親隨的背影,想必是跟那狐狸匯報去了。被這種心細如發、還在愛人麵前說話極有份量的狡猾智士盯上,可不是甚麽好事。呂布不由暗罵一聲,慢吞吞地往自個兒的軍帳走的同時,不得不在腦中琢磨起對策來了。隻是不等他將對付郭狐狸的方法想出來,徹裏吉派出的新信使也還在路上,後方就又傳來了一道意味著極大變數的消息。——徐州刺史陶謙病逝。第187章 雅丹丞相“此話當真?”對這曾受過他一些恩惠,又明智地通過參加當初的伐董聯盟以作兩清,後對他不親不熱,還在陳群等人掀起叛變時,第一時刻選擇同他們聯盟的陶謙的死,燕清談不上有任何感慨,頭一個反應,倒是莫名其妙。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在家中坐著,又無天災人禍——就算是他要回頭算賬,距兵臨城下那日也還早得很呢,怎說沒就沒了?郭嘉衝微愕的燕清眨巴了下眼睛,慢條斯理地搖著羽扇,含笑道:“主公何必裝作不知?”燕清:“……”他哪兒就‘知’了?“奉孝打什麽啞謎?”燕清無奈道:“且不說你我此時此刻,皆在萬裏之外,即便要下手,首當其衝的,也是陳群而非他。”郭嘉搖了搖頭。不過看燕清是真以為自己無辜,他便不再故弄玄虛,隻笑眯眯地將心中所想娓娓道來。原來,真要追究起陶謙在沒了史上曹操為父雪恨那一嚇的情況下,竟還死得更早了些的緣由,還真跟燕清帶來的蝴蝶效應脫不了幹係。因燕清重視防疫,愛護部下——尤其以郭嘉為首的一幹體弱多病的文臣的身體健康,自得封公侯後,他仗著自己有了更多的權限,就順勢修改了不少相關的法律令條,其中就有數條,大幅地提高了諸如醫者、工匠等的待遇。在招致士族不滿抗議的同時,也引得獲益者將燕清視作明睿之主,加上燕清治理有方,治下安逸富饒,一派欣欣向榮,於是不乏拖家帶口,千裏迢迢,也要奔來的。陶謙是為慶祝燕清太過自負地輕易遠征,導致被兗州那一派發起反叛、還丟了一塊辛苦經營的沃土,而設宴請賓客時,高興過頭,才不慎染了風寒。他到底年歲不低了,是以一早就慎重對待,派人去請城中醫者,這下便徹底傻了眼。竟是所剩無幾,但凡有些名氣的,都早舉家搬至豫州去了!陶謙隻有一邊先用著那幾人的藥,一邊派了快馬,往兗地求援去了。這來來回回一折騰,就是半個月的功夫,期間他的病情非但不見好轉,還加劇幾分。最讓陶謙胸悶頭疼、也是為這困境雪上加霜的是,大概是由於他染病缺醫之事傳了出去,那些個藏在城中,往日行事低調的晉江教徒,因仇恨他這刺史對教主背後捅刀的所作所為,居然膽大包天地阻撓起草藥的供應來了……隻是誰都沒想到的是,陶謙真會一命嗚呼,導致偌大徐州,瞬間成了無主之物。燕清聽完來龍去脈,真是哭笑不得,也懶得反駁這跟他沒什麽關係了,隻道:“怎就無主了?他那長子不是繼承了去麽?橫豎現今朝野一片混亂,陛下亦是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上一區區徐州刺史之位。等騰出手來,饒他再無能,也該站穩陣腳,可大大方方上本表奏,得個名正言順了。”兗州的袁術那邊,隻要還有點腦子,那就算再垂涎這一仿佛天賜的良機,也不敢輕易去吃這嘴邊肥肉的——趁新主勢羸,就對昔日盟友下手,那短期內誰還敢與他聯合?但凡是誰開了這互噬的頭,一直蠢蠢欲動的幽州公孫瓚,就不可能再與他們相安無事。當然,如果是絕對會在西涼戰事一了後、就起兵劍指兗州以報複的燕清,這一受他們最忌憚的頭號大患已解,情況就大有不同了。偏偏是在這強敵在側、需廣建盟交的節骨眼上,才讓袁術不敢輕舉妄動,隻有眼睜睜地看著徐州的大亂被慢慢平息。這麽說來,也是耐人尋味:別看陶謙雖死得憋屈,可他兒子能坐穩這一位置,卻也的的確確是間接托了燕清的福。聽燕清這一問,郭嘉不由將扇子啪地一收,理直氣壯道:“敢問主公,徐地在陶謙之子手裏,與在主公囊中又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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