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何坤不答話,也不笑。他示意陳燕西下車,略低頭在對方脖頸間輕嗅幾下,沒酒味。坤爺麵色柔和許多,接著指了指g65的引擎蓋,“坐上去。”一群人麵麵相覷,陳燕西知他耍小脾氣,當下沒扭捏,踩著凸出的車燈上去落座。金何坤站在陳燕西跟前,一手攬住對方窄腰,瞬時往前抱懷裏。“寶貝兒,想搭你順風車的男人是誰呢。”陳燕西看著他眨眨眼,再移轉視線,順著金何坤的鬢發往後看。他不遮不掩,說:“沈一柟。”金何坤:“就你那個緋聞對手?喲嗬,還挺俊嘛。這麽熟的,我以為你們早不聯係了。”陳燕西:“說人話。”金何坤立即剝掉自我安慰的高冷臉,委屈上了:“他能比我帥麽,長那麽醜,憑什麽坐你車,我都沒坐過。”“......那是他的車,我剛借來跑一圈。”陳燕西的表情一言難盡。金何坤問:“你喜歡?”陳燕西:“還成吧。”本隻是一句無心敷衍,誰知後來沒多久,金何坤買輛哈雷送貨上門。陳老師盯著對方傻狗似的邀功臉,表情更加一言難盡。當晚被傻狗按在沙發上,做了一次又一次。咬著他鎖骨,一個勁兒問老師,學生做得好不好。是否該表揚。沈一柟與金何坤握手時,兩人視線膠著幾陣。坤爺將他上下打量,覺得沈一楠比陳燕西更像潛水員。古銅膚色,眉眼深邃,陽剛帥氣。要做對手也還行。陳燕西看不下去,隻得擠在兩人中間:“沈一楠,我朋友。潛水發燒愛好者,取向女,單身未婚有房有車。”沈一柟:“......”有必要介紹得這麽詳細?長篇大段沒聽進去,獨獨“取向女”這仨字兒,令金何坤心情一振。坤爺常年職業假笑,剛還準備暗地捅人兩刀,這會兒換上親切臉:“你好,我叫金何坤。陳燕西的準男友,目前正在實習階段,轉正可能性挺大。”“認識你很高興。”片刻,沈一柟才憋出一句:“你、你好......”他好像有點明白了。陳燕西瞧一眼笑得像個魔道中的傅聖僧,再瞥一眼在車裏坐得四平八穩的唐博士。他揉揉額角,這聰明人與聰明人混一塊兒,怎麽從來都不做好事呢。雨下得大,飆車群眾的激情並未因這小插曲熄滅。反倒有人轟著油門,車載音樂加到最大。金屬搖滾叮鈴哐啷,樂隊沙著嗓子嘶吼,攪得一眾大齡青年熱血沸騰。金何坤沒轍,拎了陳燕西上車,打算跟他們跑幾圈。郊區越野路段崎嶇,靠山,雨夜,危險係數蹭蹭上升。陳燕西自詡不是愛作死的傻逼,要不是今晚沈一柟回來,車局他還不參加。沈一柟在自由潛比賽中,下潛深度增加過快,恐已超過訓練正常值。據說沈一柟挑戰極限深潛,多次出現昏厥。最慘烈一次,肺部擠壓後吐出的唾沫,血液含量已超過百分之六十。陳燕西尋著機會找沈一柟談話,“你下潛太快,需要緩一緩。”“小柟,身體重要。潛水為的不是那個數字,明白?”彼時沈一柟麵色平靜,隻靠著機車,輕飄飄問:“難道......師哥怕被我刷新記錄?”陳燕西一怔,匪夷所思地盯著他。而沈一柟立刻笑起來,他揮揮手,“開玩笑的,放心師哥。我訓練很努力,畢竟你離開啦,還得有人代表中國隊去參加明年的自由潛世錦賽。是不是。”當晚聊天不歡而散,連帶著飆車也沒意思。好死不死,他們還遇上一群未成年豪車隊。山間單道,狹路相逢。陳燕西平日不管閑事兒,今天純屬心裏疙瘩。金何坤還沒來得及阻攔,陳燕西已長腿一邁,下車去敲別人車窗。“下來,交警查駕駛證。”那小孩兒一梗脖子:“證你媽嗨,交警還來玩飆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巧了,”陳燕西說,“那我三歲。”“既然沒證,就是未成年。來來來,寶貝兒們,下車下車。”“哥哥跟你們講,安全駕駛很重要,生命安全排第一。那什麽,唐濃,叫車條子來。聯係父母,孩子浪成花兒了,怎麽教育的。”當晚,一眾未成年翻車現場,陳燕西“苦口婆心”言傳身教,叨得一群高中生隻想哭。機車與超跑將豪車隊圍在中心,根本不給逃跑的後路。警察來得挺快,警笛嗚啦啦響。周遭又吵又鬧,這雨還沒停止的趨勢。唐濃挨著陳燕西,剛聽他跟一小朋友哥哥長哥哥短,說完還不忘打廣告:以後潛水記得來找我報名哈。估摸是沈一柟激起的心堵好了大半。唐濃手機鈴響,挺不是時候。他接聽,“喂,媽。中美有時差,您下次打電話別挑半夜成吧。”“我?我跟唐哥和阿燕他們在一起。玩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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