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什麽意思。”“就字麵意思,”陳燕西說,他沉默片刻,坐起來穿濕衣。氣氛尷尬,好歹炮友一場,這語氣多少有些拔吊無情。陳燕西站著,人還有些軟。介於對方是金何坤,他難得解釋:“我很小的時候,在夜晚的沙灘上看過流星隕落。一瞬間的事兒,它拖著淡藍尾巴,須臾間消失。”那時陳燕西不懂,嘴邊叼著汽水瓶,眼神一瞬不瞬。長大後,漫長的反射弧才咂摸出一點孤獨。那顆隕石獨自墜落地球,獨自璀璨過一刹,卻沒幾人知道。陳燕西深信不疑,或許多年後會如隕石般,獨自墜落在某片深海裏。至今春秋二十八載,陳燕西仍躺在沙灘上,但他很少再見到流星,活成了平凡人的樣子。最平凡。“我不明白這世間的感情會不會像那顆流星,轉瞬即逝。”陳燕西說,“所以我不講感情,倒不是因為任何人。”就像他從不對流星許願,從不敢抓住,哪怕它孤獨得令人驚歎。金何坤差點被這番“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浪漫說法給唬住了,這他媽,男人就是男人,一張嘴能將“我不想感情糾紛”說得天花亂墜。坤爺懶得再紳士,幹脆大喇喇將心中齷齪說出來:“那這樣,咱們處個炮友。隻走腎,不走心。回國那天就拜拜,如何。”陳燕西從包裏拿出毛巾,邊擦頭發邊往酒店走。金何坤吼一聲:“你他媽給個準話!”陳燕西回身,彎著眼睛笑:“廢話那多麽,打炮都趕不上激情。”“能不能先回酒店。”“坤爺,我還想繼續。”——飛行事故切勿帶入現實,作者瞎編的。第十五章 陳燕西醒來時,窗簾半掩著。大床上僅剩他一人,預料中的晨間纏綿並未發生。他渾身酸疼不已,懵了半天,才想起昨晚發瘋,實踐了豔遇該有的程序。陳燕西側過臉,枕頭上留有金何坤的氣息。夜裏真真是騷動撩人,金何坤這老流氓,一直趴在他耳邊,不停舔咬著,聲聲叫著老師。陳燕西又爽又氣,便也發著嗲,啞聲叫他快點操|我,不要停。金何坤捏住他後頸,果真下了狠力。兩人在床上沉淪較勁,出息得跟什麽似的。此時金何坤在陽台上練拳,浴袍開得很深,胸口斑駁紅印一大片,有的還淤青了。陳燕西反省兩秒,並不愧疚。他抱了枕頭,認真盯著金何坤打詠春。看樣子是練過許久,初遇時兩人過手幾招,陳燕西純粹瞎搞,坤爺謙讓他,沒動真格。這會兒一瞧,那招式暗含殺機。詠春拳“動如風,站如釘,重如鐵,輕如葉,守之如處女,犯之若猛虎”。拳之有形,打之無形,招招利落,勢勢相連。金何坤喜歡出寸拳,亦有“殺手拳”之說。最初其實是看上了八斬刀,詠春裏一種獨有刀法。無論是野史或電影中,此短刀暗殺術常被演繹。中二時期做過一段時間武俠夢,覺得一刀殺穿火拚小巷,著實熱血。江湖兒女該有的俠氣仗義,隱伏在骨。長大後才發覺這是法治社會,刀光劍影跑不過長|槍炸|藥。金何坤拾掇起中二晚期的荒誕,踩著青春最後一點尾巴,步入社會大流。他不算個長性的人,唯二兩件事,一是小時候的一句玩笑話,還記在心間。二是這詠春拳,被他打成了養生拳,持續到如今。快餐社會,什麽都要求高效。拚kpi熬夜和工作時長,應酬相親加隨分子錢。煩心事一件接一件,頭發快沒了,脂肪倒沒少。由此可見,要想活得久,還是得養生。金何坤打完幾趟,才發現陳燕西已經醒了。趴在床上玩手機,後背上滿是吻痕。他便擦了擦汗,浴袍解開散熱,走過去。“不想起來,還是不能動了。難受麽。”陳燕西睨他一眼:“數數地上的套子,一晚上被搞那麽多次,你能起來你試試!”金何坤無奈舉起手:“我他媽冤枉。”昨夜回來,在浴室做一次,沙發做一次,床上做一次,後麵幾次全滾地板上去了。金何坤念著兩人初試雲雨,怎麽也不能做太過。他自詡比較節製,向來不願放縱。但昨晚有點特殊。陳燕西始終勾著他,兩人心思隔得遠,身體倒挺契合。無論是擁抱接吻,總在適合的高度,適合的角度。無論騎乘或後入,陳燕西的反應簡直叫人欲罷不能。聲音發嗲,索取的動作又纏人。平日裏罵人凶神惡煞,霸道不講理。昨晚卻十分柔軟,奶得可人。金何坤一沒忍住,操大發了。陳燕西昏昏沉沉,溺斃愛海。唯一清醒片刻,是他無意間在枕頭下摸到金何坤的佛珠。一時顯得十分禁忌,欲望越發豐盛。他趁坤爺不注意,一圈圈將佛珠纏到自己手腕上,沉木微涼。金何坤發現後,俯在他耳邊念色即是空,順道壓著嗓子,聲線低醇道:“老師,我破戒了。”陳燕西舒服得哼哼,腹誹著:佛門不幸,佛門不幸。兩人自馬布島回到小鎮上,很自然地住進一個房間。這之後跟倆火柴似的,一點就燃,十分不注意分寸。無論是在房間裏,在配套露台上,還是浴室中,沙發裏。金何坤怎麽也要不夠,像二十啷當歲的愣頭青,才褪掉“處男”標簽,不可遏止地沉迷欲望。陳燕西亦是,平日在性事上清高得很,沒碰到合適的絕不將就。金何坤的入侵,簡直勢不可擋,弄得陳老師一路丟盔棄甲,隻會在床上呻吟。離回國隻剩五天,金何坤盯著回程機票的時間,莫名有些不想走了。這念頭才將冒出,坤爺趕緊扼殺,說好大家隻豔遇,真要拿感情去“騷擾”別人,很不上道。陳燕西回到工作崗位,金何坤實在無聊,跟著報了兩天fundive。間隔安排,就不覺勞累,最後一天收拾行李滾蛋。金何坤第一天去詩巴丹,與陳燕西不在同艘船。兩人於出海口分別,金何坤靠著護欄,抱著陳燕西不讓他走。船上學員眼巴巴等著,陳老師皺眉,不好發作。沉聲命令道:“放開。”金何坤笑眯眯說:“老師,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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