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樂以珍隻是照例上前問候了兩句,便退至挨門的一張杌凳上坐下來。


    門外傳來丫頭的一聲通報:“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來了。”樂以珍聽到這一句,下意識地在凳子上挪了一下。


    竹簾一掀,兩個人走了進來,正是一身藍衣的懷明弘和一身粉裝的郭元鳳。十幾天不見,懷明弘明顯比夢兒滿月時見他那次胖了一些,隻是兩頰仍沒有恢複以前那顯得調皮的嬰兒肥。在他的身邊,一身淺粉色亮緞衫裙的郭元鳳,將手挽在他的肘部,攙扶著他走了進來。


    一進到屋裏來,懷明弘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門邊的樂以珍,他抬手撫額,借勢將郭元鳳架在他胳膊上的手抖落了。郭元鳳不察他的用意,隻道是進了屋,家人麵前不好表現得過於親熱,也沒介意。


    這是那次握手事件發生後,樂以珍頭一次見到懷明弘,她心裏還是有一絲尷尬,潛意識裏又覺得那粉藍搭配的色彩有些刺目,便側了臉,往別處看去,正好見到對麵的懷天薇衝著郭元鳳翻了一個白眼,撇了一下嘴。


    那郭元鳳剛進懷府的時候,對懷明弘絕望,對這家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如今懷明弘身子見好,恢複了往日的神氣,她心情大好,對懷家的人也熱忱起來。


    她急走幾步,來到沈夫人的床前,關切地問道:“太太怎麽樣了?疼得緊嗎?”


    沈夫人靠在被子上,輕輕地搖了搖頭,算是答了她的話。然後抬眼看向懷明弘,眼中竟有淚光在閃動。懷明弘吃了一驚。靠在床柱上坐下,伸手攬過沈夫人的肩頭。溫聲說道:“很疼是嗎?大夫有沒有開一劑止痛地方子?”


    沈夫人此時象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靠在懷明弘地肩頭,隻說了一個字:行清淚便順著臉腮流了下來。


    大家見平時穩穩沉沉的沈夫人在兒子麵前竟現出如此小女人地情態來,都以為她是腿疼得厲害,在別人麵前不好表現出來。見了兒子就忍不住


    懷明弘一邊給沈夫人擦著眼淚,一邊溫聲軟語地安慰著。郭元鳳見婆婆摔成了這樣,將眉毛一立:“今兒是哪些丫頭當值?養了些吃白飯的嗎?還能讓太太自己上凳子夠東西?統統拉出去掌嘴!罰三個月的月錢!”


    屋裏地丫頭們因為摔了沈夫人。正膽戰心驚地伺候著。原本怕是老太太來了發飆。沒想到老太太還沒想起這事來。二少奶奶先發了威。


    幾個丫頭各自放下手中地活計。來到沈夫人地床上。齊刷刷地跪了下去。也不敢說求饒地話。沈夫人從懷明弘地肩上略抬了一下頭。說道:“倒也不怪她們。我自己醒了午覺。也懶得喊她們。以為踩個凳子沒事呢。誰知道我這才三十幾歲。手腳就這麽不靈便了…”


    郭元鳳聽了她這話。指點著跪在她麵前地丫頭們。教訓道:“你們欺負太太好性子。能偷懶就偷懶。太太睡午覺地時候。屋裏竟離了人嗎?哼!既然太太給你們求情。掌嘴就免了。不過月錢照罰!不給你們點兒教訓。你們就不會長記性。”


    丫頭們趕緊叩頭稱是。沈夫人看了一眼郭元鳳。沒再說什麽。倚回懷明弘地肩頭。無限依賴地抱著他地胳膊。


    正這時候。門口地竹簾子“唰啦”一聲被掀開。懷靜雪一邊往裏走一邊抱怨:“人呢?門口也沒個伺候地…”


    邁進門檻後。看到丫頭們跪了一地。她又接著說道:“這些個懶丫頭。再不給她們些教訓。越發不成樣子了。讓她們到外麵跪著去!”


    剛剛處理完畢地事,她又突然插上這麽一嘴,讓郭元鳳很不高興,她皺了一下眉頭,俯身對地上的丫頭們說道:“還不快起來幹活去?堵在這裏幹什麽?”


    丫頭們當然是聽二少奶奶地話,紛紛爬起身來,各幹各的去了。


    懷靜雪見自己地話茬兒沒有接對,有些訕訕的,回頭想給自己找個座位,一眼瞄到了樂以珍,“倏”地變了臉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愣在那裏站了一會兒,突然就將神情一凜,狠狠地剜了樂以珍一眼,象是威脅又象是怨恨,然後一仰臉一旋身,坐到了老太太地身邊。


    樂以珍見她那樣子,心裏直覺得好笑,也懶得理她。誰知那懷靜雪示威性地坐在老太太身邊後,也不去慰問傷者,反而一扯老太太的衣袖,慢聲傲氣地說道:“我今兒聽人說,咱們五小姐現在好大的脾氣,說哭就哭,任誰也哄不好…哦,還有,好象她到現在還沒有綁腿呢,就那麽散著養,咱們家還不得出一位羅圈腿的小姐嗎?我看樂姨娘年紀輕,也不太會養孩子,倒不如把五小姐抱給有經驗的姨娘養著,不趁小時候改了,等長成了那沒規矩的樣子可就晚


    其實在樂以珍這裏,別人深一句淺一句她通常都能裝作聽不見,唯獨拿夢兒說事是她不能忍的。懷靜雪的話音剛落,樂以珍將臉兒一沉,直視著懷靜雪說道:“姑奶奶這話來得奇怪,我們可都是探望太太腿傷來的,你無緣無故提夢兒做什麽?再說了,夢兒是我女兒,我要是養得不好,有老太太和太太管著呢,輪得上姑奶奶說話嗎?”


    懷靜雪現在正畏恨著她呢,覺得被她的氣勢壓倒了,象是自己更加理虧了一樣,於是一梗脖子回道:“我這可是為了咱們懷家的五小姐著想,咱們家可不能出一位任性沒規矩的小姐,讓別人看笑話。”


    樂以珍覺得她這些話簡直就是在莫名其妙地找碴兒,正氣得要發怒。聽到二少奶奶郭元鳳說話了:“姑***好心,我們大家倒是看得出。隻是你到底是外姓人,懷家地孩子要怎麽養。你說話不太合適。我看樂姨娘知書識禮之人,還不至於不會養孩子,要是她過分了,老太太自會說她。”


    懷靜雪以前也是這樣的混鬧亂咬,隻是那時候沈夫人和孫姨娘礙著老太太地麵子。通常不跟她一般見識。如今這位二少奶奶可不給她麵子,從她嫁進來第二天早晨,姑奶奶懷靜雪那身張揚的裝束給她留下第一個不好地印象開始,她就一直打算給這位姑奶奶立立規矩,讓她知道自己在懷府應該有身份。


    但懷靜雪囂張慣了的,一點兒也沒有自己是外姓人的自覺。倒覺得被身為晚輩的郭元鳳教訓了,是很沒麵子的事。


    “侄媳婦這話說地…”她剛要開口反駁,被老太太“啪”地一巴掌拍在手上:“一天就你話多!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搗亂的?回你自己房裏去!免得吵到你四嫂養傷!”


    懷靜雪縮了縮脖子。也不走,隻是偎在老太太身後。恨恨地看了樂以珍一眼,不說話了。


    樂以珍暗歎一口氣:跟這麽混帳的一個人結了仇。以後還不定有什麽麻煩呢。


    那邊老太太被懷靜雪這樣一鬧,心情馬上煩躁了起來。蹙起細眉對屋裏的人說道:“這一屋子的人烏烏泱泱地,看著都堵心,你們先回去吧,別鬧得你們太太心煩。”


    自從懷明弘先來,懷靜雪後到,樂以珍坐在那裏就好一陣子的不自在。趁此機會,趕緊隨在孫姨娘她們身後,出了沈夫人的臥房,往自己地院子裏回。


    她一路和穀姨娘說著話,很快就走回了群芳院。辭了幾位姨娘,剛來到自己院門口,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狗叫的聲音。


    她一推開院門,隻見芹兒正在院子裏給一隻小白狗洗澡。她先是一喜,走過去問芹兒:“哪裏來地狗?”


    芹兒笑了,將那小狗的腦袋用手一抬:“姨娘好好看看,可認得出來嗎?”


    樂以珍蹲下去仔細一打量,可不正是懷遠駒在她快生地時候,送給她的那條小巴兒狗嗎?當時她說讓穀柔琴先養著,結果她再見到穀柔琴一問,對方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道:“沒在我這裏,讓老爺抱走了。”


    換了別人,她也許會追著問一下這狗地下落,可是懷遠駒抱走了,管他是養是送呢,她也就懶得再問了。


    “這狗…誰給送來的?”樂以珍摸著狗狗的腦袋,問芹兒。


    “祿爺送來的,你先前說生孩子不能養狗,這狗就一直養在老爺那裏。今兒老爺看到這狗,對祿爺說,樂姨娘孩子也生了,月子也坐滿了,應該可以養狗了,給她送過去吧。這不…”芹兒學著懷祿的話。


    “哦…”樂以珍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夢兒的健康,可是看著那狗兒伸著舌頭舔她的手指,她就心軟了,吩咐芹兒道:“你去醫堂要一些艾葉來,每天煮水給它洗澡…”


    “啊?那這白毛狗得洗成什麽顏色了呀?”芹兒沒聽過這種養狗的法子,呲著牙問道。


    “笨!”樂以珍一敲她的腦袋,“你不會再用清水和綠豆麵子,給它清洗第二遍


    “這麽麻煩?”芹兒看了一眼那狗,完全不能領會樂以珍的用意。樂以珍也懶得跟她解釋,笑著輕斥她一句:“對夢兒好!你照做就是對夢兒好,趕緊應下了,將狗從木盆裏撈出來,擦幹淨了,她自己則遵從樂以珍的吩咐,去藥堂要艾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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