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是誰?得簽知情同意書。”


    “不行!不剖腹!”話音剛剛落下,手術室裏就傳來了吳灩沙啞的吼聲。


    她向來愛美,壓根接受不了肚子上有條疤。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生這個孩子了。


    可是知道蘇振華是個渣男,孩子都已經快六個月了。


    這個殺千刀的!這個蠢豬!她遲早刀了他!!


    她心裏怒吼著,手緊緊抓著床邊,痛得臉色慘白,額頭滿是汗水,“讓,讓我起來,我去蹦蹦,把他蹦回來。”


    “吳女士,你別任性,要是再不剖腹,別說孩子了,你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醫生眉頭緊鎖,見到這麽倔的人,同樣頭疼得不行。


    已經嚐試了快三個小時了,這孩子胎位還沒回正,哪能是蹦蹦就能正的。


    “不行,我還得,還得穿比基尼去海灘約金發美男,不能留疤!”


    得知消息的吳家人這會兒剛剛趕到。


    聽到吳灩的話,暴脾氣的吳曉東頓時就忍不住了,猛地朝醫院牆上砸了一拳,怒氣衝衝轉身。


    一旁的吳母見他這樣,急忙頭疼地拽住他,“曉東,你別衝動。”


    “我忍不了,我現在就去看守所把那個老畜生給打死!”吳曉東緊捏著拳頭,不管不顧,像隻狂躁的二哈。


    “你現在打他有什麽用?孩子胎位能正?”吳母眉頭緊鎖。


    “憑什麽我姐受這個苦?!我要讓他也不好過!”吳曉東已經被怒氣衝昏了腦袋,什麽也聽不進去,說著就要甩開她的手。


    吳母心頭憋著氣,一巴掌扇在他寬厚的背上,一臉恨鐵不成鋼,“吳曉東!”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吳曉東頓住,轉頭看向吼他的女人,眼眶泛紅,“媽?”


    “進去看看你姐。”她收回視線,沒在這種時候罵他。


    “…噢。”


    裴煜摟著蘇沐卿的手緊了些,沒來得及給他老婆戴口罩,他心頭不安得緊,生怕哪個不要臉的東西覬覦上他老婆。


    尤其是在聽到吳灩的虎狼之詞後,他心頭的不安更甚,瞟了蘇沐卿好幾眼,見她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這才堪堪忍住威脅蘇小卿的衝動。


    要是她穿比基尼去海灘,他就把那海灘上的人全部扇死,然後把他們的眼睛全部給摳出來!


    等吳曉東進去,吳母才看向他們,朝他們禮貌點了點頭,隨後簽了手術知情同意書。


    都這種時候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任性,真給她這個做娘的丟人。


    疤等身體好了做個美容手術就行,現在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家四個人,除了她自己,真是誰都不給她省心。


    老的攔不住跑去看守所了,小的一個躺床上生娃都不消停,另一個跟沒腦袋似的,全都遺傳他們爹了,真是讓人頭疼。


    她這都一把年紀了,說出去還讓她怎麽在那些牌友麵前抬起頭來。


    打了麻醉劑後,吳灩總算是消停下來了。


    吳母看了眼坐在一旁憔悴得跟要死了一樣的吳閆,轉眸瞟了眼一旁的保鏢,“把小少爺送回去,好生照顧著,免得某些人出來又說我虐待她兒子。”


    都說隔輩親,但她壓根就不喜歡這第一個孫子。


    吳灩是個感情白癡,偏偏還又倔又戀愛腦。


    吳灩前夫是修車廠的廠長,一束花就把吳灩給搞定了,結果娃剛生出來沒多久就被車給撞死了。


    她當時差點沒氣死,那門婚事她是極力反對的,誰知道吳灩這死丫頭就是個死心眼,一門心思撲人家身上。


    她都用斷絕關係來威脅了,吳灩還無動於衷,鐵了心要嫁給人家。


    家裏另外兩個白癡還都和吳灩一夥,合起夥來把她蒙在骨子裏。


    所以幹脆她就不管了,隻要不死就成。


    撞幾回南牆,她不信吳灩還不回頭。


    “外婆,我不回去。”吳閆起身,小心翼翼抬眸看向她。


    他挺怵麵前這個沒被歲月給蹉跎的長輩的,他看得出來外婆不喜歡他,所以每次見麵,他從來都隻是客客氣氣地喊一聲。


    “你又幫不了什麽忙,別待在這添亂。”吳母蹙眉,語氣有些冷。


    “媽,小閆他是擔憂我姐,回去也睡不著,還不如在這待著心安些。”吳曉東向來疼這個他姐的大兒子,下意識替他說話。


    吳母瞥了他一眼,扯了下唇,氣得肺疼,幹脆就不說話了,轉到對麵椅子上坐下去了。


    旁邊坐著蘇沐卿,她倒是對這個乖乖巧巧的孩子很有好感,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眉眼上揚,帶了些笑,“辛苦卿卿了。”


    “沒有吳奶奶。”蘇沐卿搖頭,客氣回複著,手局促地捏著裴煜的手指。


    她還是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說話,感覺唇都在哆嗦。


    “你和小裴明天還得工作吧,這兒有我和曉東,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來也成。”她說著,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吳灩生孩子,結果讓他們倆忙前忙後。


    “…”蘇沐卿剛準備出聲說沒關係,但突然就想起明天裴煜確實還得上班,猶豫兩秒,她點了點頭,“好。”


    這幾天裴煜沒再半夜將她親醒,但他會在中午抽空回來,摟著她親好一會兒,然後抱著她睡一會兒。


    不過每次她睡醒,裴煜都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些小禮物。


    有時是項鏈,有時是珠寶,還有時是她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但它們的共同點都是,夾著裴煜親手寫的情詩。


    她不知道裴煜是不是在網上抄的,但每一首都不正經得讓她麵紅耳赤。


    她沒扔,整整齊齊地放在她之前放卡的帶鎖小櫃子裏。


    “吃口小蛋糕。”上了車,裴煜就把囑咐司機買的小蛋糕打開,嚐了口沒問題,這才遞給她。


    同樣是穆斯林家的,不過穆斯林家的店隻有市中心才有,離這十幾公裏,不然他鐵定親手給蘇小卿買。


    “嗯。”蘇沐卿點頭,接過蛋糕小口小口吃著。


    車緩緩駛過中途,車外的霓虹燈一條一條地散射進來,將車內的氣氛烘托得怪曖昧的。


    裴煜偏頭看了眼乖乖吃著蛋糕的蘇沐卿,喉結滾動,心頭莫名有些癢。


    “蘇小卿,喜歡蛋糕還是喜歡裴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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