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轉身將東西從醫藥箱裏拿出來,一一裝進除菌袋擺在櫃子上。


    “要用哪種辦法,先生您自己定奪。”


    說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提著醫藥箱出了門。


    見她這麽快就出來了,靠在牆邊的陸熾頓了下。


    林錦轉身和他對視上,她眉心微動,勾唇喊了一聲,“陸總。”


    “解決了?”陸熾看著她,手指撚了撚夾著未燃的煙。


    “…嗯。”林錦遲疑兩秒,點了點頭,她的事確實解決了。


    房間裏,裴煜盯著櫃子上的東西,眸色深不見底。


    老婆本就排斥和他做那事,要是用了抑製劑,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別想和她深入交流了。


    可若是真趁人之危,把蘇沐卿給睡了,她肯定會更加不喜歡他的。


    “裴…裴煜。”微弱的聲音從蘇沐卿嘴裏響起,裴煜猛然回神,麵上又恢複柔色。


    他半跪在她麵前,“乖乖,你說。”


    “我難受。”蘇沐卿朝他靠去,泛紅的眼裏冒著淚花。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像是渾身被螞蟻爬滿了,然後殘忍地被架在烤架上烤著。


    又熱,又癢。


    裴煜心頭刺痛,他眼眶也隱隱有些紅,幾經掙紮,他起身拿起櫃頭上的抑製劑。


    他常打這種東西,知道朝什麽地方打不痛,朝什麽地方打最痛。


    他摟著蘇沐卿,握著她的手輕顫,拿著抑製劑的手環過她的腰身,將注射劑朝她的手臂注射了進去。


    幾乎瞬間,她又嫩又白的手臂就青了一塊。


    針打下去沒一會兒,蘇沐卿就睡過去了。


    她坐著窩在裴煜懷裏,直到呼吸逐漸平穩,裴煜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朝外麵走去。


    見人出來,陸熾抬眸,放下後翹在牆上的腳,看著裴煜,欲言又止。


    裴煜看了他一眼,一言未發,轉身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回了房間,他輕手輕腳給蘇沐卿換了睡衣,又給她擦了擦身體,這才拿起薄被蓋在她身上。


    做完這一切,已經接近淩晨了。


    踏出房間後他眸子裏的柔色瞬間蕩然無存。


    因為那一茬,歌舞廳裏的人已經散了,這會兒漆黑幽靜,嚇人得緊。


    陸熾嘴裏叼著煙,那張雅痞的臉上帶著淡漠和涼薄。


    猩紅的火星在屋裏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時不時傳出些火機的啪嗒聲。


    “陸哥,這到底怎麽了?”男人站在一旁,手裏緊抓著那個狐狸麵具,害怕得腿跟直顫。


    聽到皮鞋的聲音,陸熾這才掀眸,他撚了煙,緩緩起身,“馬上你就知道了。”


    “人在哪?”裴煜磨著指腹,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戾。


    陸熾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吸了口氣,“交給刑警了。”


    他非常清楚,若是他不將人交給那邊,那不知死活的人絕對活不到明天。


    這種事會被人抓住把柄,若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添油加醋地告訴了蘇沐卿。


    那裴煜就白偽裝這麽多年了,蘇沐卿也不可能會喜歡上這樣殘暴的他。


    還有,陸家給他下了通牒,要是這兩年內他再鬧出人命,那兩年後的繼承大典上,他就不會是站在台上的那個了。


    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


    脖子被掐住的那一刻他承認他慌了。


    裴煜的病,他最清楚不過。


    非典型的r型人格,冷漠涼薄,偏執嗜血,狂躁暴鬱。


    在他的世界觀裏,隻有喜歡的和其他的。


    喜歡的東西,他會不顧一切地奪到,並疼愛到骨子裏。


    其他的東西,死了就死了,沒了就沒了。


    即將窒息之時,麵前的人突然鬆了手,陸熾微怔,還沒反應過來,人就猛地朝地上砸去。


    林錦收了手上的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架,“不用謝。”


    “你…”陸熾瞳孔一怔,眸底閃過些錯愕。


    林錦微勾了下唇,對他的驚訝感到很滿意,她從口袋裏拿出工作證,“重新介紹一下,暴力扼殺局,代號,茉莉。”


    陸熾打量著她,半晌才動了動唇,“為什麽幫我?”


    林錦挑眉,將工作證揣回去,“聽他們說幹這一行最忌愛上任務目標,但我這人向來叛逆,我啊,對陸先生你非常感興…趣…”


    話音還未落,後脖頸就傳來一陣刺痛,她眼裏閃過詫異,還沒等再開口,就直直朝後倒去。


    陸熾抓住她的腰,那雙狐狸眼裏閃過抹諷刺,“都說了這是禁忌,真是抱歉了,我和裴煜才是一路人。”


    說完,他將暈死過去的女人扔在後麵的真皮沙發上,掃了眼抓著麵具抖得像骰子一樣的男人,“這人歸你了,除了弄死,其他什麽都可以幹。”


    還沒等那男人反應,他便扛起裴煜朝外麵走去。


    身影逐漸隱沒在黑暗裏。


    變態的朋友,又會是什麽好人呢。


    +++


    “咳咳咳。”


    半夜,裴煜猛然驚醒,他看著黝黑的房間,眸子裏除了嗜血殺意還多了抹警惕。


    “醒了。”陸熾打開房間的燈,緩緩從沙發上起身。


    領子被扯住,他才又開了口,“這件事我做得確實不對,高估了公司員工的德行。”


    “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你需要蘇沐卿愛上你,你就不能在這僅剩的一年裏做出能讓人抓住把柄的事。”


    “你放心,我已經通知下去了,讓整個國際都限了他以及他家人的業,他們不會過得好。”


    “還有,我會親自去和蘇沐卿道歉。”


    他想了一晚上,總結了這些可能讓裴煜不會弄死他的理由。


    沉默了許久,領子才漸漸被鬆開。


    裴煜盯著他,理智逐漸回歸,“我把你當真兄弟,所以才原諒你這一次。”


    陸熾鬆了口氣,看樣子,這事兒解決了,他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嗯,保證不會有下次。”


    “這會兒才淩晨三點,她可能還沒醒,你趕緊回去陪她吧。”陸熾看了眼時間,故作輕鬆。


    他一點兒也不震驚,裴煜會在被注射了接近於給一頭野牛注射的麻醉劑用量後,這麽早就醒過來了。


    很早以前,他就懂了,看待裴煜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和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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