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峰身上也就不到一百兩銀子,最近一直奔波,也沒什麽入賬,果然貧道貧道。船東可別獅子大開口,不然自己可是要尷尬了。


    老漢看著老夥計,眼中滿是不舍,“它也老了,就算個一百兩吧。”


    這價格倒也合適,張小峰把身上的銀子都掏了出來,也還差了二十多兩。


    張小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老人家,想問他能不能給他兩道符籙,抵了這二十兩。


    還沒開口,身後的韓心黎拉拉他的衣角,偷偷塞給他一張東西,展開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張小峰連忙塞還給她,“怎麽還能要你出這個錢!”


    “師兄,你是沒把我當成自己人。”韓心黎低聲說道。


    張小峰又從她拿過來,“算我借你的!”


    韓心黎這才露出笑臉,這些天它心裏一直有些失落,自己沒能出什麽力,還要他們時刻關照。就是張小灰也是把她護在身後。


    “兩位談好那我就去寫個字據!”夥計好不容易成了一單生意,自然相當高興。


    老漢領著張小峰到船上看了看,“這下麵是船帆,這裏是纜繩,一應用具都在這倉裏。”


    “後麵的船倉可以住人,五六個都沒問題。船尾可以生火做飯,鍋碗瓢盆這些都一並送於公子。”


    張小峰甚是滿意,但最大的問題是他不會操舟。


    “老師傅,能否給我說說如何操作?”


    “這位公子,這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這是費力氣的活,您這身體金貴,還是找個船夫吧。”


    “您老和我說說就行,您看!”張小峰輕輕提起生鐵船錨。


    老船東這才相信對麵少年是深藏不露。


    “這行船,主要靠帆與舵的配合,這風有順風、逆風、側風和無風。”


    “這無風如何行?”


    “沿江而行,江水一直東流,自然就能順水而行,船尾還有搖櫓,若是逆流,還可以請纖夫。”


    ……


    張小峰問了不少問題,老船東給他一一解答,直到夥計給送來字據,給二人簽字畫押。


    “小公子,這船就是您的了,望你能好好待它。”


    老船東最後摩挲著桅杆,眼中含淚,依依不舍的下了船。


    上了船張小峰便分了工,讓韓心黎照看塗山。自己則開始熟悉駕船。


    解開纜繩,升起船帆,擺在眼前的一大難題就是怎麽從碼頭退出去。


    碼頭在避風處,他也不知如何搖櫓退出來。


    情急之下,看左右無人,朝著岸上輕輕兩掌,巨大的推力直接將船推了出去。


    一看船斜著竄了出去,張小峰又趕忙到船尾扶好舵。


    待船滑到江心,張小峰又是兩掌,船立刻停下轉而向前,一推舵杆江船,劃出一道弧線,向下遊疾馳而去。


    張小峰心中有些得意,看來也沒多難麽,看速度慢了下來,就再拍上兩掌。


    這點連消耗都算不上,兩個呼吸間,就能補充回來。


    張小峰索性將船帆降下,船比風快,揚帆反而費勁。


    於是江麵上就見到一幅奇景,船上也見不到一個人,也不見揚帆,船卻如離弦之箭,誰也趕不上。


    半天就到了蕪湖縣,張小峰極為滿意,這速度已然是不慢,還比趕路平穩許多。


    順手從江中撈了兩條魚,交給韓心黎,弄點些餐食。


    日暮就看到了巍峨的應天城。張小峰停下來,又買了點容易儲存的幹肉,米麵之類的。


    韓心黎一日三餐還是斷不得的。


    張小峰又想到個主意,自己掌舵,讓韓心黎在後麵運氣推動。


    船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一刻鍾韓心黎已經是累的氣喘籲籲。


    “你現在回去吐納恢複,半個時辰之後再來!”


    韓心黎沒有半分抱怨,立刻到前倉打坐恢複,半個時辰之後,又來到船尾,堅持了一刻鍾。


    操練了一夜,張小峰讓她回去休息。


    大概已經是到了沙洲通州附近了。江麵到這裏已經非常開闊。


    江船一般到這裏就沿著著岸邊行駛,江心沒有什麽船隻。


    繼續向前行駛一段,陸地已經在身後。可以轉頭向北了。


    他也不知道關外有多遠,沿著陸地向北而行,總能達到。而且他有天目,一直看著陸地,也不怕跑偏。


    這幾日風平浪靜,張小峰此刻在船頭曬太陽。


    一邊是渾黃,一邊是藍黑,中間有一道清晰的分界。


    船兒就沿著這條分界,一路向北,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韓心黎推動的速度太慢,等下張小峰就去換她。


    第四日半夜,海上風起,不一會豆大的雨珠就拍了下來,一浪高似一浪,洶湧的海水傾倒在甲板上


    江船在茫茫海裏,也就是一片飄零樹葉。


    遠處不斷有閃電劈下,虛境高手在這天地之威前也是黯然失色。


    就連一向膽大的張小灰也是龜縮在船艙中,死死的扣住船板,腦袋埋在翅膀下。


    幸好這船還是很結實,不斷從被推上浪頭,又轟然墜下。


    聽那船東說,若是遇上大浪,一定要將船頭對著浪來的方向,否則很容易傾覆。


    張小峰雙腳死死的釘在船板上,不斷地調整船頭的方向。


    又是一個巨浪,狠狠地拍在甲板上,來不及泄走的海水灌入船艙。


    “快些將水舀出去!”


    韓心黎抓著能抓到的東西,摸索著水桶的位置。一個巨浪過來,腦袋直接就撞到了艙壁上。


    一股刺痛傳來,韓心黎沒有顧得上,提起一桶水就倒向外麵外麵甲板。


    咬牙苦苦支撐了五六桶,韓心黎便也力竭,剛想喘口氣,又是重重的撞到了木頭上,昏厥了過去。


    張小灰聽韓心黎摔倒,立刻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張小峰聽到動靜,用繩子將船舵把手係住,下到船倉,看韓心黎摔倒在水裏。


    趕忙上前將她抱起來。渡入一股真氣,將她喚醒。這才發現她頭上已經撞的出血。


    張小峰歎了口氣,把塗山玄與韓心黎用布帶固定在床位上,自己把水清理的差不多,又將兩頭的艙門堵得嚴實。


    最後就守在她們邊上,不管船漂到哪裏,一切等風雨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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